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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朱雀卫之欧阳明月

  要知道武侯夫人的病疾,可并非普通的伤风感冒,直到现在,武侯夫人即将病危,孙恒连同其他大夫们,都没有能查出具体病因。
  查不出病因,也就无法对症下药。
  正是因此,才耽误的病情一步步加重,直至走到如今这一步。
  “宋太医,再把你的药箱借我一用。”
  林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手一指宋柳的随身之物。
  “好好好。”宋柳连连点头,赶忙把药箱递了过去。
  “现在本殿下要替夫人治病了,宋太医留下,其他闲杂人等,都退出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次如果还能走狗屎运把武侯夫人救回来,我……我就……给你三跪九叩,日后称你为尊。”
  林潜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赶人出去,气不过的孙恒恼怒的丢下一句话,领着一众大夫离开了后院。
  “殿下,我不用离开吧……”
  看到一丝希望的欧阳昊小心翼翼问道。
  “你不用,去把院门关上。”林潜摇了摇头,径直从宋柳的药箱中取出银针袋。
  见识过林潜神奇医术的宋柳,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目光紧紧盯着林潜的一举一动,生怕一眨眼,就会遗漏掉什么关键手法。
  “夫人是因为邪气入体,引发持久的高烧不退,还伴生出了肺炎,确实有些头疼,如果现在有抗生素的话,这些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但现如今,只能因地制宜,先用黄道十二针逼出邪气,然后再汗蒸药补,循序渐进了……”
  捏着银针的林潜就要出手,突然,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哐啷一声,巨大的响动,差点把手捏银针即将落针的林潜吓上一跳。
  “小弟,怎可随便让一个外人给母亲治病?你脑子进水了?”
  林潜、欧阳昊和宋柳,三人同时回首,只见入口处出现了一位身穿束衣轻甲,腰悬长剑,极有几分英姿的长腿美丽女子。
  “这是……你姐?”
  虽然对方身材高挑出众,而且有着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但林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记忆中并不有这样一个女子,只能好奇向欧阳昊看去。
  “姐,你怎么回来了?!”
  欧阳昊脸上的愕然化作喜色,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母亲病重,我自然要告假回来看看,哼,是不是你胡作非为,惹得母亲生气?”
  这女子名叫欧阳明月,是欧阳昊的亲姐姐,面对迎上来的欧阳昊,她只是皱眉点了点头,转口又呵斥了两句。
  “行了行了。”
  林潜有些不耐烦的喝道,“要聊家常到外边去,不要耽误我出手医治。再过片刻,只怕是我也难有回天之术。”
  “是是是,我这就先带姐姐出去。”
  林潜一语提醒了欧阳昊,欧阳昊连忙点头,拉着欧阳明月,想要把她带出去。
  “小昊,你放开我,这人是谁?外面有大夫说他只是哗众取宠的骗子,你可不要乱来,那床上躺着的是我们的亲娘啊。”
  “姐你别乱说,这位是回宫不久的六皇子殿下……”
  “六殿下?就是那个流落民间,刚找回来没多久的六皇子林潜?”
  “正是……你先跟我出去,咱们到外边细说。”
  “六殿下又怎么了?这是治病啊,难道他还能比得过外面那么多的名医不成?他就那么点大……”欧阳明月尽管脸色震惊,却依旧不依不饶的。
  医道一途,对一般人而言,自然是年纪越大越高明。
  六皇子就算身份再尊贵,欧阳明月都不放心。
  “六殿下的医术,不知要比外面那些老家伙强多少倍,哎呀你就别问了,赶紧跟我出去先,耽搁了母亲的病,那可……”欧阳昊都快要急哭了。
  “我不管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如果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劈了他,听到没有,你都听到没有……”
  “哎呀,你放手,拉我作甚?”
  着急上火的欧阳明月,对着林潜毫不客气的一阵喊叫后,最终还是被欧阳昊连拖带扛的带出了房间。
  “这一家子的脾气,怎么都这般的火爆啊,别说我是皇子,就凭我正在出手看病,也得给我几分面子吧,居然……还敢威胁我?”
  林潜心中暗暗的无语,但时间不多了,也没有选择出去与她计较。
  摒弃掉心头杂念,力贯右手,林潜运针如风,一针又一针的落在了武侯夫人的诸多穴位上。
  ……
  院外,一行人焦急等待着。
  之前被林潜赶出门的孙太医等人,这时候也都没有离去。
  他们都想看看,六皇子林潜到底有多达的能耐,能医治好只有一息尚存的武侯夫人。
  而在距离孙太医等人不远的另一边,欧阳昊、欧阳明月姐弟俩已压低声音,悄悄说着些什么。
  听到欧阳昊给出的解释后,冷静下来的欧阳明月,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几个字。
  “你说……里面那位,在今日的厅殿试文武德比中,从太子和四皇子手中夺下文魁、武魁?”
  “他还在几日前,用高超医术,把太上皇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欧阳昊满是崇拜的点着头。
  “这可……多年以来,文魁向来是太子的,武魁则是四皇子,这家伙看似其貌不扬,居然能拥有如此殊荣,双魁头衔,啧啧,我怎么有点儿不信呢……”
  欧阳明月瞪大着眼睛,显然对刚刚听到的这些,一时半会有些无法接受。
  “亏你还在宫里做事呢,怎么消息一点都不灵通?”欧阳昊不满吐槽。
  “没法子,我所属的职位特殊,前些日派遣出去执行任务,今日收到母亲重病的消息,就急急赶来了,哪有空去理会那些……”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朱雀卫嘛……”
  “嘘,给我小声一些,透露机密,你想死啊?”
  欧阳明月恶狠狠瞪了欧阳昊一眼,后者赶忙低头闭嘴。
  朱雀卫,堪称四大御卫中最为神秘的存在,每一个朱雀卫的身份都是绝对保密的,绝不容人大肆炫耀。
  嘎吱……
  就在这时,房门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
  “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样了?死了还是……”
  “才这么一会时间,只怕,凶多吉少了吧。”
  “哼,老夫就知道,那什么殿下,只能说说大话而已,哪里会有真才实学……”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外边所有大夫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而欧阳家姐弟则是神情一紧,心绪不宁的快步走上……
  房门打开那一刻,瞬间牵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
  在一道道炽热目光下,林潜略带疲态的从中走出,他身后站着的宋柳,则写着满脸的崇敬。
  “暂时没有大碍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谁是府上的家医,过来下,我有事要交代。”
  出门的林潜,并没有在意现场或期待、或嘲弄的目光,自顾自的缓缓开了口。
  听闻林潜这话,孙恒等人,一张脸瞬间变得难看的无比;而欧阳明月姐弟则惊喜无限,开心无比的向里屋冲去。
  “多谢殿下救我母亲,大恩大德,我武侯府上下没齿难忘。”
  欧阳昊一边跑一边高喊,比武侯府的家医动作更加迅速。
  “欧阳兄不用客气。”
  林潜轻轻一笑,让开身子,让欧阳昊入内,心头却也有一些欣慰。
  能以这样的方法与武侯府挂上关系,同样是他所期待的。
  心念闪过,他把目光看向恭敬走到自己身旁的一个老者身上,伸手递给了对方一张药方。
  “这张药方,上面那部分是给夫人服用,下面的,是给夫人熬煮药浴,汗蒸所用。”
  “小老儿记下了。”
  这老者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此时却像个小学生,一脸震惊的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将药方接了过来。
  林潜点点头,目光又看向张头探脑、窃窃私语的孙恒等人,抬高了声音喝道:
  “本殿下的药方神奇,不可随意让其他庸庸之辈看到,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者愣了一下,随着林潜看去的方向侧目在了孙恒几人身上,顿时心知肚明了。
  “小老儿明白,小老儿明白。”
  “去吧,按药方抓药,不可怠慢。”
  “是是是,小老儿想进去看看夫人,殿下,小老儿万不敢有不信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夫人的状态……”
  “嗯,进去吧。”
  唯唯诺诺的老者,话没有说完就被林潜打断了,随后林潜转身,领着他又一次进了房间。
  “装模作样,我就不信这个邪。”
  “宋大人,六殿下是故意在说大话气我们吧,他压根没法子救武侯夫人?”
  见到林潜的人影消失,孙恒气得牙龈咯咯作响,抬头冲着门口还在发呆的宋柳抱了抱拳。
  “哎,神乎其技啊,孙大人,还有诸位同行,六殿下真把武侯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这是老夫亲眼所见。”宋柳叹息一声后,言辞凿凿对着孙恒说道。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话让门口的一众太医、名医们满目狐疑,表情为之一滞。
  “此事必要猫腻,诸位,我们也进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原地愣了个神后,孙恒不甘的摇摇头,领着其他人也进了房间。
  “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确实平稳多了,而且呼吸稳定,夫人……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
  刚一踏入,就听到先前老者在给武侯夫人号了脉后,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起开,让我亲自一试。”
  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孙恒冷哼一声,直接把老者搡到了一边,自己坐在床头为武侯夫人号起了脉。
  对此,林潜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出声制止。
  “这,这个……”
  手指搭上脉门的那一刻,孙恒瞬间脸色一变,张口支支吾吾起来,脸上神情,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行医数十年,自然可以感受得出,此刻武侯夫人的脉象相比之前已经改善了许多。
  “真的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孙恒看向林潜的眼神中充满惊愕、茫然和不敢置信。
  “你管我怎么做到的……”林潜傲然说道,“之前你怎么说来着?如果我能救下武侯夫人,你要三跪九叩,称我为什么来着?”
  “我……”
  先前孙恒可是信誓旦旦放下过狠话的,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如今被林潜当众反问,他一张脸,那可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其他的人,此时也都选择了明哲保身,自己拿武侯夫人没法子,还让人家准备后事,可没想到六殿下一出手,直接化险为夷,如此医术在前,骂自己等人一句“庸医”,貌似也不是很难接受。
  “来吧,本殿下准备好了。”林潜大马金刀的在旁侧一张椅子上端坐下来,对着孙恒说道。
  砰砰砰砰……
  “尊上!”
  孙恒一张脸庞憋的通红,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后,跪伏在地,在地上连续磕了九个响头,这才艰难无比的吐出那几个字。
  话一出口,他即刻起身,狼狈无比逃出这个让他颜面全无的地方。
  其他人也都悻悻的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偌大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了林潜,欧阳昊和欧阳明月三人。
  “殿下大恩,请受小弟一拜。”
  欧阳明月坐在病床前,替母亲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珠,欧阳昊却突然对着林潜跪拜了下去。
  “欧阳兄无需如此,武侯大人是朝廷栋梁,为我大齐立下有赫赫战功,我出手救他的夫人,也是应有之举,快快起来。”
  林潜连忙将欧阳昊从地上扶起。
  坐在病床前的欧阳明月,因为先前对林潜出言不逊,一直都没有敢和林潜对视过,此时却也忍不住偷偷侧目,打量起了这个把母亲从鬼门关拉出来的男人。
  一身英气,相貌俊朗。
  难得的是,文武双全不说,居然……还有如此一手精妙无比的医术?
  这人,真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怕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二位,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林潜深深看了一眼英姿飒爽,却又不乏国色天香的欧阳明月,起身告辞。
  “姐,殿下都要走了,你不送送?”
  “不用了,我怕她砍我。”
  欧阳明月刚想起身,林潜却突然背对着姐弟俩,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欧阳明月身影一滞,欧阳昊则是强颜欢笑,冲着姐姐使了个眼色。
  后者虽然心底里有一千个不愿意,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老姐啊,这锅我不背,你自己惹出的祸自己解决,老弟我帮不了你……”
  目送着林潜和欧阳明月离去,欧阳昊在后边不怀好意的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