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群臣跪在太极殿外,三公九卿则是站立在他们前方。
此刻天气寒冷,姬蒿年迈身子不禁颤抖,有门生看不下去,对着门口的严阁开口道:“严都督,给姬相一袄子吧!”
严阁淡淡道:“满朝文武都在,相爷也不能例外!”
“你?”
那文官看不下去,就要对着太极殿喊,可被姬蒿拦下了,出声道:“这是老夫该罚的,不要惊扰陛下!”
“您老年迈,可受不得这罪啊!”
话音落,其他的官员也纷纷附喝。
再看慕容复和杨昭文,一句话都没说,他们知道,今晚绝对是雷霆之怒了。
来的时候,麾下属官早已经知会,故而,如今就只剩下姬蒿这一派的人在开口。
也是这个时候,里面传来秦正的声音。
“让他们进殿吧!”
“喏!”
严阁应声后,正了正身子道:“开殿议事!”
有两个内侍官开门,暖流袭来,姬蒿拂袖躬身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免礼了,进殿吧,这天儿冷!”
秦正说出,姬蒿和慕容复等人进入大殿,等大殿门关上后,就见里面早已经有宫女准备好了热汤,纷纷分发给一众官员。
再看殿上大位上,秦正低头正看着一图,没抬头道:“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严阁,给三公赐座!”
“喏!”
……
良久,殿内无声,但大殿暖和后,众人也精神了几分。
足足过去半响,秦正才开口道:“诸位不冷了吧?”
“陛下垂帘,一碗热汤下去,不冷了!”
有人开口,秦正这时候抬头看向他道:“对啊,在这大殿,有碗热汤就不冷了,可那江南河海两岸,朕的河工们可都是在受冻啊!”
此话一落,群臣寂静。
紧随着,秦正继续道:“朕让徐进治河海之患,乃是民生大计,让朕的皇叔逍遥王治贪,是朝廷大计,此二者,可定大秦几十年安心,可为什么,你们偏偏要跟朕作对?是朕对你们不够宽厚?”
质问声出,群臣跪拜,不敢回应。
然后秦正直接丢出了江南的密保,冷声道:“这是锦衣卫和不良人半个时辰前送入宫中的,江南是不是已经不是朕的了?治个贪,治个海河,竟然敢火烧大夏商会酒楼,暗杀皇室亲王还有朕亲自委派的治河督官,这大秦,还是朕的大秦吗?”
说完,秦正冷眼看向江南提拔上来的工部侍郎,出声道:“霍昭,听说你霍家自你入京做侍郎开始,江南贵胄到了帝都,都得去你府上走一遭,每次都是十几二十箱子,朕想问问,那都是什么?”
霍昭面色沉静道:“回禀陛下,都是家乡土特产!”
“不错,土特产,满满的黄金白银特产是吗?”
秦正问出,霍昭面色一变,还要辩驳的时候,殿门打开,几个年轻女子和仆从摸样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霍昭整个人瘫软在地,下意识看向为首的女子道:“小,小翠?”
“回禀大人,奴婢不叫小翠,奴婢乃是不良人七十二地煞之一地奴星麾下的首席地煞子,奉陛下之命,监察于您,在您离府后,您库房里的贪污之财,已经由锦衣卫查封了!”
话音落,霍昭一个颤抖,再看秦正的时候,秦正满脸杀机道:“御林军何在!”
“喏!”
十几名精甲士兵进殿,秦正指着霍昭开口道:“下了他的玉牌,脱了他的袍子,斩!”
士兵就要上前的时候,姬蒿开口了。
“陛下,你要在这内殿杀人吗?”
霍昭这一下反应过来,连忙看向姬蒿道:“老师,老师,您可要救学生啊!”
秦正顿时看向姬蒿,出声道:“姬相爷,他,不该杀吗?”
“该杀,但他是老臣学生,也是老臣一手提拔的,老臣有失察之责,恳求陛下,让老臣亲手清理门户,免的脏了这太极文华大殿!”
姬蒿这话出,霍昭蒙了,群臣也是错愕。
秦正见状道:“好,姬相明察事理,今晚,这天冷,朕的心更寒,都说天子一怒,浮屠百万,朕不为让自己安心,但却不能让江南受难百姓受苦,您老是大秦儒家巨子,江南德老,江南案,逍遥王已经在彻查,但怎么决断,这权利朕给您!”
秦正说完,姬蒿眼神闪烁了几分道:“多谢陛下隆恩!”
秦正顿时看向其他人道:“现在是江南,未来还有其他地方,朕今日在这里告诉你们,大秦,是九洲唯一帝国不假,但还没强盛到任由蛀虫啃食的地步,盛极而衰,连盛世都没降临,就开始腐败,你们可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别怪朕心狠,朕这一朝,不与士大夫共天下,你们骂朕独夫也好,暴君也罢,总之,这一刀,朕得斩,别说朕不给你们机会,七天内,有受贿贪污的,不涉人命的,自己查抄家底,送入户部,脱去官袍,朕免其罪,也不枉主仆一场!”
“可若是被朕查出来,那就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了!”
然后,秦正将茶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等秦正离开后,姬蒿浑身颤抖,最后一口老血喷出,边上几人连忙扶住,姬蒿颤抖道:“混账啊,都是一群混账,陛下的话,你,你们都听到了,想活的,交出贪赃之银,不想活的,留着便是,老夫也管不了了!”
说完,姬蒿颠颠撞撞离开了大殿。
慕容复和杨昭文对视一眼,杨昭文开口道:“陛下是动真怒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接连几年大战,多少将士战死,才换来大秦如今基业,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朝廷官员如此报答,还敢刺杀逍遥王,那就是在找死,这一次,怕是要大清洗了,我老了,没什么可保的了,这朝堂啊,还是需要你们年轻人来替换!”
慕容复说完,冷眼看向追随自己的人,然后迈步离开大殿。
杨昭文若有所思,也快速离开。
等他们都走后,秦正已经回到了莲花宫,杨昭月得知大殿上的事情后,来到秦正边上道:“陛下,您这么做,是不是对姬相不太公平啊?”
“公平?他是刚正不阿,一心为朝,可他的门生古旧都干了什么?他真不知道?什么儒家巨子,狗屁,就是一个老眼昏花的糟老头,朕现在已经给他机会了,他若是气朕不留情面辞官,朕准了便是,朕已经给了外翁面子,没直接治罪于他,给了大恩了!”
秦正说完,杨昭月知道秦正在气头上,沏了一杯茶后,递给了秦正道:“皇叔和徐进都没事,不是您自己说,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吗?如今这刀挥的,若是有心人暗中推波助澜,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秦正见杨昭月点破玄机,下意识道:“皇后啊,朕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说吧,既然你知道朕的真正目地,那为何还要说这些?”
杨昭月顿时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外翁的情谊,重楼爷子的仗义,还有紫月妹妹的情分,您怎么也得照顾一点,不是您说的吗?天子也是人,是人,就得有人情世故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