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萦照着湿气。燕林缓缓苏醒过来,膀上绑着干净白布条,伤口敷得严实。一间简单居置的房屋,自己躺在舒软的床上,四周清僻。外间庭院风声漱漱。他按捺着伤口乍痛,起身坐下来,穿上衣裳,鞋袜,倚门出到庭院。却见一女子坐在一张桌旁,长发散着,浅红外褂,气息芳存,玲珑曼妙的背影。
他曾在梦里无数次见过这影子!也许是因为伤口剧痛过猛,他未能全意识清醒,以为尚在梦中,轻唤了声:“王洁玲?”他很少这样舒心地去叫这个名字,这是个离他世界很远的女子,做梦都憧憬着和她双宿双栖。
她呢喃“嗯“了声,回过头来,面庞清丽可人,神色凄楚中,晶莹透着点滴泪珠。
原来不是做梦,他缓缓踱过去,坐在桌子对面,凝望她关切问道:“怎么啦?”
她抽了一下鼻子,抚手过脸畔,似哭过一般,女生,有一些是把眼泪藏在心里的,但面上有时很难去伪装。她说:“应无求走了。他不管我们就一个人走了。我嫁给这个男人几年了,本来以为可以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怎么可以这样?”
燕林倚着身子,掌托在脸,劝慰道:“也许很多事,力所不能及。何况,他一定很想着你们能回去。”
她忽然正色地看着他,明丽的紫眸中,透着期许,与他这英气四射的眼神在交织,编着某一个梦话。她说:“那你呢?你也希望我回去?”
燕林坐直身板,道:“我?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快乐。”
“所以,为了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她这样问,清丽双眸在期待他的回答。
他忽然站起了身,背过去说:“我不希望你走!如果可以,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就算要我死,也无憾了。”
只听得她也站起了身来,曼妙的身姿凑拢了来,从后一把将他抱起,紧紧地贴着他强悍而且踏实的背膀。酥软的身体粘合了温情,醉人醉梦地迷醉着。而这一切确是如此的真实!她呢喃着哽噎地说:“抱紧我。”
燕林回转身,不自然地搭着一双手滑下她玉背,相拥着,翰首倚着她芳馨,柔和的耳鬓,那曾是他一直梦幻着,守护着圣洁的地方。可见,一个人的付出是有效的,上天不会辜负这些默默专情的人。
“妈妈,妈妈……”淘淘可爱地奔进了后园。燕林低身,牵起着细嫩的手:“乖,淘淘!”三人温馨地坐在桌边,燕林问道:“周红霞呢?”……
正屋,张大师硬是凑合着这俩人好好沟通一番,让她们到了阳台。明月弯弯,照着清雅的光,春风徐徐,轻划过脸畔,周红霞凝望远去,思虑着。张志站在另一端,坚毅眉眼,忽然趣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周红霞,也会掺匿到我们当中事件来?说吧!你和燕林什么关系?”
“朋友!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可能,过去也是同学。”她这样回答,依旧望着远方。
张志望着她说道:“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久,但他的确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她没有应答,眼珠转动着,半晌后说:“我们之间的事?”
张志转头,认真说:“我明白。你权宜才会这么做。张志一介武夫,怎可妄想?”
周红霞看了过来,赞许道:“张兄弟,果然磊落。但也不必菲薄!”
陷入一时的宁静,冷风漱漱过了一阵,隐约中有些尴尬,周红霞道:“也不知燕林醒了没有?”
“走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张志说道,随即走到了门边,下了楼,当他入院后,见王洁玲与燕林甜蜜相依而坐,抚弄着淘淘,似乎明白些什么。就连身后的周红霞都有些局促。
张志走到桌前,对面而坐,对王洁玲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暂且在此住下吧!”又对燕林说:“不知燕兄今后怎么打算?”
燕林看看周红霞,拱手说:“两位多番相助,真是不胜感激。”罢了,又脉脉看着王洁玲温暖的目光,缓缓说:“我们决定先回刘才老宅,平静些度日。可以养一些鱼,耕几亩田地,种上些桃花……”他这样子描绘着。
周红霞似很陶醉,不再说什么。张志却说:“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燕林忧虑道:“想来我自有办法去解决。倘使逼得急了,只有玉石俱焚。或我带她远走他乡亦可!”
初六日,媚日洒在这山谷洼村,池塘边上露珠莹莹,小渠潺潺,几个孩童欢快地玩耍,大人们撑开帘子,在厨屋,或地里,院中忙落些什么。新年气息渐在散去。而对一些江湖人士来说,他们是那样的漂泊不定。
张大师的宅门前跪着一个湛蓝衣衫男子,没有人知他跪了多久?张大师打开大门,来人抬起头来,眼神里尽是刚强与忠贞!张大师不由一愣:“是你?”
却是张迪,他仰头沮丧道:“师父!弟子不孝。”
张大师叹了口气,上前挽起道:“迪儿,先起来吧!”
张迪无奈道:“师父,弟子不肖,走入歧途,跟了赫赫有名的黑客李炎炎大哥,如今飞鹰吃罪了他等,便命我前来捎话,望师父交出此人,和一个叫王洁玲的女子,如若不然,他等……必来劫庄。”
张大师忧郁,又再叹了口气,独自垂头丧气入了堂屋。张迪依旧跪着,深深低下头。
“阿爹!不可。此事因我而起,那‘大幕飞鹰’原是受我之邀去得飞机等,才招惹到这些强寇,我们张铁之人又怎能这般无情无义?”张志入了正屋,对屹在窗边的父亲说。
“不必多说了,你去叫周红霞过来。”张大师说。
“阿爹?”张志还想劝些什么,父亲摆了摆手,才无奈着出了房门。
周红霞瞅一眼跪在门外的张迪,惶惶不安地入了张大师房间,叩礼道:“伯伯,早安!”
张大师向张志使把眼色,要他先出去,张志只得退了出来,去召唤燕林等人。张大师和蔼迎上前,说:“来,来,红霞姑娘出来有些日子了,家人可十分挂念,我今命志儿捎些礼品,随你一同回周村看望亲家双母,你们这便起身,可好?”
周红霞脸红,略一思量:我前脚一走,你必对燕林他们下逐客令,或直接交出去。踌躇间,也不知如何搪塞,道:“待我与燕林兄商议一番如何?”
“呃?不用,此刻他们睡得正酣,你等自行先去,我自会料理你的朋友。”张大师连忙推诿。
“不,不,昨夜我与洁玲妹子同卧一榻,适才她已醒来,我这便去与她们商议。”周红霞说罢,出了屋,去到后园。听得背后张大师长叹一声。
燕林至井边漱了把脸,边听得坐在院桌前的张志说了情形。王洁玲则哄着淘淘去厨房弄了些早点喂允着。周红霞进来了,俏白脸色显得有些凝重,无言地也坐到了桌边。
“不如,我们三个一起联手杀出去,未必胜不了这帮贼人!”张志有些恼怒,一拍桌子而说。
燕林自顾指尖在桌上比划着,无人能懂在思量什么。周红霞淡淡道:“只怕你父亲未必容你插手这事!我们还是吃过早饭再决议罢?”
浅淡早餐,一碟斑红萝卜丝,一盆子稀饭,外加些包子瘦肉,还有夜间剩下的些许水饺,宽面等,众人吃了个闷宝。燕林无所事的调侃和戏倪,喂着淘淘,神情是那样的淡然与适从,仿若一切与他无关,而对方却是直冲他而来。席间,张大师不住地摇头叹气!腼腆的王洁玲缩在燕林身后,浅吃些素食。
众弟子纷纷聚拢了来,在海飞领着下并排屹在大门边,海飞神色庄严地凝视着一直垂头的张迪大师兄,仿佛师兄弟间有千言万语,而此时此刻确是如此静谧!
饭后,燕林搁下碗筷,懒懒伸个腰,拱手作揖,冲张大师道:“承蒙前辈连日来的照料,燕某一家不胜感激,今不得不告辞了,望前辈珍重!之前来的时候,未有机会拜会,现还是正月初头,特祝前辈新年龙登虎翼,身体健朗,万事安康!”说这话时,幸福地瞅一眼身后的王洁玲,仿佛有她,就什么也不是问题了。
周红霞眼里滑过丝失落与不悦,只顾埋头吃饭,确听得门外又有一人前来拜会,声音朗朗,甚是熟悉:“敢问可是张大师府坻?在下周村周亚鹏前来拜会!”他言语甚是恭敬,礼数有周,想来是作揖叩首了。周红霞大喜,迎出屋去。亚鹏见她喜道:“你果然在这?”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周红霞恬笑着,拽他入了屋。
“我在常收街等了你一天一夜,听街上人说,‘红霞满天’挑战张铁武师,这便来了。”亚鹏边入屋边说着,见燕林也在,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又向张大师行礼,道:“舍妹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尊驾,还望前辈海涵!”
张大师忙招手,道:“唉!哪里话?既然大家已结为亲家,就一同坐下吧!”说罢,又回身向厨房呼喝道:“来呀!再备份碗筷!”
“亲家?”亚鹏纳闷。周红霞使把眼神,他便凑了过来,嘴附在红霞耳畔轻喃一阵,红霞顿时面色凝重,变得沮丧万分,掩下了头。周亚朋又拱手对张大师说:“我舍妹有重要事,得先回去,向前辈告辞了!”
张大师关切地问:“敢问是何事所扰,莫不是贵庄遇了麻烦?既已结亲,必定同舟共忾。”
“请恕晚辈不便相告!告辞!”亚鹏很急切,拉了周红霞起身,就要离去。张大师还想再说些什么。
燕林眼珠一动,对亚鹏说道:“亚鹏,我随你们一同出村,去到常收!适才你进村,村口可有异样?”
亚鹏略后,道:“有一辆黑色车子,北京现代,车上坐了两个人,以墨镜掩着,非泛泛之辈,也不是正道人士。还有,门外那位?”他观察得很入微,他一向是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燕林与他相交甚深,颇为了解。
“哦!那是我一个弟子!不必理会。”张大师起身抢答。
亚鹏扶起周红霞,见她渐在哽咽,拭着鼻尖,是什么令一个这么坚强的女子瞬间哭泣,变得难过?亚鹏对燕林道:“走吧!”显然,他们是赶着要回去。
燕林也起身,向张志道:“张志兄,告辞了!”
张志嚼了个馒头,喝些稀饭后,起身说:“我送你们!”说罢,纷纷出了堂屋。张大师在后,想要制止什么,急切道:“唉?志儿,志儿?”但他们已然奔到村路了,赶得急切。张迪也起身,随在他们身后两三丈远。
海飞叩首:“师父?”
“你等也随着去,估且站于志儿这边,万要保他周全。”张大师起身思量后,说。随着,海飞就领了十几名弟子,井然有序地跨过练功场,奔山际道上赶去。
燕林环抱着淘淘,出到村口大道,果然见后方不远处,有一黑色北京现代小轿车,内有两人虎视眈眈地掩着墨镜瞪着他。亚鹏问着:“他们是什么人呀?”
“要我命的人!”燕林说。
“看来,你这次惹下的麻烦不小呀!”亚鹏说。
却见后面,张迪健朗而来,目光坚毅,张志迎在众人前挡着,而后面随着海飞一行十几人也并着出来了,声威浩荡!正纳闷时,都已近前,张迪疾疾从面前过了,奔小车而去,打开后门进了座,眈眈注视这边。海飞却迎上前来,对张志说:“师父要我们前来!”
“这便好了,我们人多侍众!料他们也不敢怎样?”张志说道,瞅一眼后方不远车子。
到了常收正街,这里人拥蜂挤,杂被陈列,混乱,各色生意,卖蔬菜的人赶着早趟儿,狭隘道上汽车鸣笛拐弯,三马“铛铛“发响,你来我往的互相召唤人声。早餐铺前排队等候的人。
亚鹏朝后一望,向燕林道:“看来,他们没有跟来!这里是正街,他们也不敢胡来!我等先告辞了!保重!”说罢,领周红霞往西边而去。燕林关切地望一眼失态黯然的周红霞,但她一直垂着头,满腹心事忧伤。
海飞急忙对张志说:“师父要你备些礼品,随少夫人(周红霞)一同去往周村!”张志一摆手,示意他别说了。海飞仍是叮咛:“师父只要我们送到此处,我们还是告辞吧?”说罢,又向燕林拱手作揖,道:
“飞鹰兄,请!”
燕林摊手有礼道:“海飞兄,诸位师兄弟请回吧!”
张志脉脉含情地盯着王洁玲,洁玲不敢看他,缩在燕林身后,海飞拽着张志,和一并师兄弟返回了张铁而去。
这时,于后方不远,黑轿车又出现在蜂涌人群里,三个黑客眈眈注视燕林。王洁玲一惊,燕林按着她搭在肩上的粉晰玉手,轻喃道:“你抱着孩子,入那家店铺去买些零食用品,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指着正街那间“老游副食品店”,把一张百元红钞折叠递交她。
她满腹狐疑地接过淘淘和钞票,十分忧心地入了那间食品店。店面椭圆,里面摆满货物,各色包装礼品,烟酒之类,和其他一些副食等。一个穿着深蓝长褂的短发、长脸男子屹于柜台上,粗厚指尖拨着算盘。他的年纪约二十七岁,身材偏矮,眉目很端正,面庞黝黑,看上去的感觉很踏实。他没抬头,只说了句:“随便看看吧!”
王洁玲拣了几袋雪枣,和一些饼干类,及其他一些副食。她的动作很麻利,不时瞅着街上那边,样子甚是焦急!柜台男子虽没有抬头,但对她的举止十分了解,也瞅向正街那边,瞬及又低下头敲击算盘。王洁玲把要买的东西放在柜台时,男子说话了:“那人是你朋友呀?你担心他什么呢?还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王洁玲更加诧异了,把百元红钞递交他,狐疑地看着他,他打开钞票,见上面写了两个字:“帮忙!”他冷笑一声,很是不屑,持着算盘,出了柜台,对王洁玲说:“你帮我看下店!我出去会一会!”原来,他是燕林的朋友,而且交情匪浅!王洁玲走进柜台里,心里松了一大半。
黑色小轿车不停地鸣着喇叭,惊得周围一些人纷纷溃散开来,打量起车中人物,他们已然除了墨镜,绑了黑布条眼罩只露两颗狰狞、丑恶的珠子,瞪视着前方正街口上的燕林,也许旁人都感觉到了这气氛沉闷与厮杀,一时竟连过往车子也停在路边不动了,正街口荒芜着只剩燕林一人屹在那里,人群围散开而挤着,攒动着,张望着。
黑轿车忽然一阵急促,轮子一摩挲,如离弦之箭,霎间一黑色强悍物飞奔向前方,燕林身后的人惊吓着退散,王洁玲一直瞅着,悲痛惊呼:“不要……”
只见燕林纵身一腾,空翻落定,两脚重重踩在黑车顶蓬上,陷出一个凹洞。车子急刹后的三人经这一晃动,身子摇摆撞跌,人精如猴子般攒上车蓬,与燕林对打起,接着张迪也翻上来,横空一脚,将受伤后的燕林击飞落定在街面。此三人身手凌厉不凡,围观人看得真真切切!
李炎炎爽利掴上车门,持一把刃刀,长约一尺,凶神恶煞直奔过来,虽是蒙着眼,但也显见他杀人如麻的狠辣!燕林曲指打他脖间,他尖刀只一划,燕林引手避开,直起一脚打他鬓前,他曲身弯腰,燕林后起一脚,鞋面打在刀刃,令他险些脱手!
张迪,人精纷跃来帮,三人成列,令燕林无从招架,眼看人精千伏手阴湿之气就要剐在脸上,忽有一颗算盘珠冷不丁打在人精掌心,令他麻痛垂落。紧接着如天女散花般,许多珠子袭过来,李炎炎二人惊诧不已,挥襟抖衫,疾退避开,怒视着来人!
正是店面男子,燕林的其中一个死党……判官游龙!他淡定上前,对燕林道:“什么人呀?这么厉害?”
燕林虚惊一立,道:“死去的人!第一黑客李炎炎……”还没等他说完,人精已抢攻上前,来袭判官游龙,几掌剐在残缺的算盘上,撞击一番响动。李炎炎和张迪同时攻向燕林,恰好又有一个俊俏小青年,持一把别致的利剑横拦于前,一番挥舞,竟也弄得李炎炎二人无所措地后退。
这人短发边分,眉目清秀,很白净,衣冠楚楚,棕红上衣搭配得很有条理,同样二十四、五岁模样,身材却要比判官游龙还要瘦矮一些,只是举止优雅,剑招颇为漂亮。而随后,又有一略胖年轻女子,暗黑的双眸,伴随着他出手,二人淋漓有致,配合融洽!不难分辨这二人属一对情侣!只是都武技平庸,仗着长剑,十几招后都落了下风,被打退回来,依在燕林身畔。空中确又出现另外一个人,身形彪悍,比燕林高一丁点,短发似秃头一般如尖锥的胡渣子,这人面目凶恶,凛凛不凡,气魄压住了在场所有人!只见他两手往前一挥,数十枚白光银针发出,钉向李炎炎和张迪,划破了他们臂膀或刺入肌肤。
没错!最后来的那一男子,就是大幕赫赫有名新一代的盗中之王,人称“盗帅”,燕林最好的生死之交!他怒视前方蒙面三人,人精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强大阵势震慑了,渐渐退到车旁,与李炎炎等相倚,怒望这边。
“你就是盗中之王?”李炎炎冷冷地问。
“正是!”盗帅傲然地双手抱于胸,不屑地说:“不知我兄弟,有哪些方面得罪了各位?你们又是些什么人?”燕林凑上前来,轻喃在他耳边:“他是李炎炎!”适才对判官游龙说过,但游龙素来少问江湖中事,所以不知李炎炎是何许人物?但盗帅乃近代江湖盛言第一,又怎会不知这些曾风糜一时的武林前辈,故而心下一惊:“不是死了吗?判了无期?”随即,他又装出镇定,拱手有礼道:“不知我兄弟有哪些地方吃罪了各位?我代他赔个不是,都是江湖儿女,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卖个人情给我,就此作罢如何?”
李炎炎道:“可以,但你们要交出一个人!”
“什么人?”盗帅说。
“嗯。”李炎炎嘴角一动,示向燕林这边。王洁玲因担忧这边,早已凑到了燕林身畔,挽着他臂膀,露出半个脸来。持剑情侣二人相依燕林身边,俊俏男生更与燕林打声招呼,显然也是交情不浅的朋友。
盗帅望一眼身后燕林和王洁玲,却见王洁玲如此倾城国色,知李炎炎所讲的必是此女子!燕林迎上去说:“如若不交呢?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今我人多战胜方,如你再逼,信不信我杀了你?”他忽然变得很凶残,和愤怒!
李炎炎瞪了他一刻,又打量对方所有人,怒道:“小子!你很有种!有缘再会!”说罢,他们各自拧开车门,疾疾上车,发动马达,调转车头离去。人群也渐散了,各自忙活!
持剑男子叫“窦明康”,身边的是他妻子小坑陈氏。燕林拱手笑着谢道:“多谢康少出手相助!”
康少一揖:“你我是莫逆之交,何须多礼?况且,我寻你有事;再者,我不出手盗帅也挺然会出手的。不过是出来献丑罢了。”
燕林面色乌虚,笑言道:“不知何事能帮到你?”
康少环望众人,道:“先随我回屋,再与你细说来!”又对游龙说:“你也一并随我们去罢?”
游龙道:“且待我先打理生意,托人看管,随后便去你家。”转身回到店里。
盗帅凑到燕林身边,对着王洁玲笑侃:“倾国倾城呀!”洁玲腼腆地垂下了头,粉颊羞红。燕林挽着她,瞟了盗帅一眼,一并随康少夫妇下了街。
街下往南约半里路,下了坡,门面萧条,几间锯木的板屋堆积着木材,和一些煤渣,几辆农用车。红棕厚实的大门,康少推启开来,迎他们入屋,清净堂屋堆些散木和器械,进短巷,一个仄形的阳台,俯望下面菜地和红棘篱笆。梯间下有几间地下室,茅房里圈着猪“嗷嗷“着叫。
迎上二楼客厅,华丽地板、沙发、窗帘,还有各式高档电器,装备,一张阔大温软的床,被褥很柔软。康少开了暖气,盗帅懒散倒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开了电视,低音寻着节目。小坑陈氏下了楼去厨屋造饭,安抚众人,临出门时,暗紫的双眸窃笑挑逗燕林,看上去有几分诡秘!
王洁玲一路牵着淘淘,并着矜持而坐,边上燕林也很随意往沙发一倒,将头倚在她滑软肩头,两脚搭在侧面盗帅腿上,瞬间盗帅抽一只脚上来压下,燕林再抽右腿压下,这些懒散的人都是这般相处。康少认真地坐对面,说出原委:“燕林,你可知我们窦家村?”
“产茶基地,占据大半个大幕经济的地方。”燕林道。窦家村也往杨岭道上去,比周村更远一些。那里山地面积广阔,专门盛产茶业,一个圈围着的山峦不见几棵树木与杂丛,并排有序的茶花树,每年阳春采茶时节,绿新一片,听说是极美!不过那里的人,不喜欢与外间打交道,且地境偏远难寻,所以去过的人并不多,除本村人外。因为那里比较富庶,窦氏一族许多都在外面做生意。康少一家就在街上做服装生意,这宅院和地基都是现钱买回来的。
王洁玲忽然怔了一下,想到些什么。
康少继续说:“我们窦氏有一个传下来的规矩,每隔几代,便会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担任族长,操控族里的一切事情。”
燕林笑道:“你想当任族长?”
盗帅补充说:“上一任族长窦长虹,前晚过逝。如今,窦氏一族,轮到‘明’字辈的上位。康少是让我们助一臂之力。”
康少说:“你们俩乃是当代江湖术士中最为顶尖的,得一人可安天下,如今双双助我,又怎愁大事不成?”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一杳钞票,递给燕林说:“盗帅的已经给过了。这里是一万元,且先收着,事成后另有重酬。”
燕林浅笑着掂量:“一个窦村族长,用得着这般破费吗?”盗帅向他使了把眼色,他才勉强收下了,放入小衣袋里,表示答应。
康少接着描述了一些窦家村现在的情况。唯有一个叫“窦明为“的,占据了最大优势,因为,立嫡立长,他原是窦长虹的嫡系亲孙子,另有祖母相扶持。所以,才会变得这么棘手!
听到这里,洁玲怔了一下,燕林轻附着在她滑润额间一吻,道:“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又问康少:“什么时候动身?”
“下午,吃完饭就动身。”康少斩钉截铁道。
燕林讶异:这么急?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与李炎炎一伙的事尚未了结,倒不如先上窦家村藏匿些时日也好。
吃饭时,判官游龙赶到了,挤上桌子,和盗帅、飞鹰二人调侃几句,并问上午那几人来历,末了叹口气说:“如今世道混乱,死人都可以活过来。”判官游龙名头也不小,他有两个哥哥,并称“游氏三雄”,功夫都是相当了不起,横霸整条街,要动老游家可以说是难上加难。所以,不必担心李炎炎等人报复。何况,他们重点也不是游龙?
饭毕,游龙说生意要紧,和燕林戏侃两番,就匆匆告辞了。小坑陈氏捡了碗筷入厨屋,再疏妆打扮一番,下了楼来,和众人出落,闭了大门,在正街打了车子,直往杨岭道上窦家村。
第8回街头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