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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太傅府的刁难

   百花宴,乃一年一度的大选盛会,除已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外,七品以上朝臣府中少女皆得帖子,入宫参宴,由初试选拔开始,一轮一轮筛选,最后由太后、皇后携六宫贵妃拍案,或留于宫中,或赐婚藩王以及朝中重臣,换言之,此乃变相的相亲宴。
   天蒙蒙亮,风轻就被小竹拽出了被窝,身体软绵绵的,要不是有小竹搀扶着,只怕她倒头就能睡去。
   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她抬首制止了小竹想要为她施妆的动作,“行了,别往我脸上抹这些东西。”她摆弄了几下脖颈间的白玉珍珠串链,厌恶的看着雕花梳妆台上的朱砂。
   小竹撇了撇嘴,悻悻的放下手里的炭笔,“小姐,今儿你可是头一回参加百花宴,要是不好好打扮,怎么夺得头魁啊。”她就不明白了,哪家小姐不是浓妆艳抹,就恨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眼前,可她家小姐呢,却反其道而行,连首饰也只带了三件,整个一素朴到极致的人儿,虽然瑰丽,但比起一身火红流水长裙,施着精致淡妆的上官云,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皇家气度,有的只是田园之间的浑然天成,小竹眉头一蹙,她觉得吧,宫中的那些贵人,喜欢的定是大气的人,相比之下,小姐这身打扮倒显得小家碧玉了些,只怕出不了风头。
   “呵,自然就是美,没听说过吗?你家小姐我天生丽质,而且百花宴考校的是内修,你非要把我弄成只孔雀才肯罢休吗?”风轻将一对精致的银色缀碧湖绿的耳坠戴上,拂袖起身。
   一席海蓝色绣碎花的长裙,衣摆镶银边,质地极好,有丝绸的柔软,有绸缎的奢华,三千青丝随意的挽成流云暨,插着两支掉白玉玉帘的木簪子,宽袖细腰,用一条天湖蓝的缎带随意的束成腰带,脖颈间挂着一串珍珠项链,颗颗晶莹透亮,虽是素颜朝天,但那气魄却浑然天成,低调的奢华,清高中自带几分傲然,一颦一笑间,自是风情万种,媚而不妖,不失英气。
   小竹弯下身,捧着一双象牙白的靴子,蹲在地上,轻柔的捧起风轻的脚,为她穿鞋,嘴里笑道:“小姐自是容貌艳丽,可我方才出去,就看见大小姐的贴身侍婢兰儿捧着金秀轩特地定做的长裙呢,那质料,我胡乱摸了一把,柔软得紧,看来大小姐是要盛装出席的,我这不是怕小姐被她给压着打吗?”
   风轻屈指重重在小竹的额头上一点,抬袖遮住唇角,轻笑道:“上官云有父亲大人和二娘撑腰,穿戴的必然是最好的,你与她计较这些做什么?金秀轩的衣料虽然出名,但若所有人都穿同一裁缝铺子做出的东西,可不让人觉得乏味?我这叫出其不意,更者,我一个太傅府不得宠的庶女,若穿戴高过了嫡女去,不知又要引起什么风浪了,低调些自然好。”
   小竹一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她起身为风轻扯了扯逶迤拖地的长裙后摆,随后又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遍,咂舌道:“我家小姐果然是最美的,哼,不知道以前那些人眼睛都长哪里去了,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美人没看见,却偏要将大小姐唤作京城第一美女,依我来看,大小姐还比不上我家小姐的一根毛发。”
   “啧,牙尖嘴利。”风轻笑骂了一句,又取过一旁的薄巾面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眼,深邃如夜晚的朗星,她刚要领着小竹出门,岂料房门打开的瞬间,流云便跃下枝头,单膝跪在地上,一身黑乎乎的夜行衣,衬得他整个人如同鬼魅,手里还捧着一精致的锦盒,低眉顺目道:“二小姐,这是我家王爷送与您的。”
   小竹刚要惊呼,就被风轻一个厉色怔在了原地,她可不知道自家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男人,若要传出去,只怕小姐的声誉不保啊。
   风轻擒着笑,看着小竹,“这是北城王的贴身侍卫,如今是我的临时暗卫,日后你若有什么差遣,大可告诉他一声,我想他会鼎力相助的,”说完,她还戏谑的看了流云一眼。
   流云心头苦水连连,他敢用人格保证,这未来王妃是在报复他不打招呼出现。
   小竹诡异的扫了流云一眼,低声问道:“这……北城王?”什么时候她家小姐与北城王的私交竟好到这种程度了?想起那日午门前,北城王那番令人脸红心跳的表白,小竹突然了然,看来北城王是真的心意她的小姐。
   “这是北城王送的?”风轻没有理会小竹暧昧的目光,指着流云手里的锦盒,笑眯了眼。
   “是,王爷特地让属下来将此物送与二小姐。”说完,流云便打开了锦盒的铁锁,咔擦一声碎响,那静静搁置在盒中的物件曝露在三人面前,一支镶金的步摇,缀着上等的红色玛瑙,颗颗打造得珠圆玉润,步摇顶端攥着的是几片镶金的镂空傲梅,垂着五条金链子,一看便知此物非凡品。
   风轻脸上掠到一道惊艳之色,她抬袖拾起盒中的步摇,轻轻摇晃了两下,丁玲当啷的清脆声响,如黄莺出谷,分外悦耳,可转瞬,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波澜不惊,随意的将步摇扔回锦盒,“这东西太贵重,我这低贱的身份如何戴得起?只怕是要枉费北城王一番心意了。”
   她可不想戴着这么招摇的东西入宫,保不定得成为出头鸟。
   流云暗暗苦笑,头皮都开始发麻,他就知道这未来的王妃不会这么轻易的收下礼物的,可一想起自家王爷当时的眼神,以及那句:“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风轻收下,若不然……”虽然后面的话王爷没说,可他知道,若不然,等待他的绝对是凄惨的下场,流云身体一僵,只能再度开口:“二小姐,这步摇可是王爷自个儿设计,并且让京城中最出名的锻造师打造的,您就看在王爷用心良苦的份上,收下吧。”
   风轻冷哼一声,挑眉反问道:“既然是亲自设计,想来也不是一日一夜的事,只怕王爷原本是想要送给哪位红颜知己的吧。”这话,可真真是带上了几分连她自个儿都没察觉的醋意,一想到这东西是出自北城王的手,一想到或许是他为别的女人专程设计的,风轻心里就有一股又酸又涩的异样感觉。
   流云只恨不得挖开眼前这女人的胸膛,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他家主子心底就她一个人,哪里来的红颜知己!自从半年前从边关回来后,就开始设计这支步摇,那草纸都画了一摞,他从没有见过那样温柔而又专情的主子,在见到风轻后,他便知道,他家主子心底的人,便是眼前这位,可偏偏这一番情义,却被对方歪解,流云简直想筛住风轻的肩膀,狠狠摇醒她。
   可这到底只是他一时冲动的想法,若他真这么做了,只怕就算风轻不为难他,皇甫傲也不会放过他。
   他这是做了哪门子孽,才摊上这么个主子以及主母哟。
   “二小姐!这礼物若您不收下,只怕流云回去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的,您就当可怜可怜流云,收下吧。”这送上门的贵礼,别人欢喜都来不及,可偏偏这人却弃如草芥,流云故作委屈的说道,语调微微有些哽咽。
   风轻眉头一蹙,这三大五粗的爷们,在她面前装可怜,着实让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眼见天际出现了鱼肚白,东边的天空,有一缕并不耀眼的橙色光芒在天际绽放,风轻盘算着若再耽误,只怕要错过时辰,也懒得再和流云争执,向小竹递了个眼神,后者识趣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收入囊中。
   “现在礼物我已经收下了,你还不让开!”风轻很是厌恶自己竟因流云的示弱而心软,自然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冷喝了一声,抬脚就踹上流云的胸膛,踹得他滚碌碌滚下了石阶,整个人摔得四脚朝天,好不可怜。
   “噗,”小竹见流云这副模样,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吐出,笑得花枝招展,本是清秀的外貌,此时竟生动起来,流云心头一跳,只觉得自个儿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了这小丫头身上,心跳快如鼓。
   风轻看也没看他一眼,领着小竹便自顾自的去了。
   等到流云回过神,此处哪里还有这主仆二人的影子?院落内那柱参天古树,枝桠摇晃,簌簌的落下几片葱绿的叶子,他愤愤的跺了跺脚,踏着轻功尾随而去。
   风轻刚到前院,就看见上官云如同众星捧月般从九转红廊拐了过来,她的身边围绕着十多个丫鬟,一席璀璨的火红流水长裙,衬得她的脸越发妖娆,美不胜收,二娘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不停的在她耳边低语着,“女儿啊,这次你可要为我们太傅府争光啊,最好能一举进入深宫,娘相信凭你的本事,日后的六宫之主,非你莫属。”
   二娘这话可是说到了上官云的心坎上,她羞得两颊绯红,好似缓缓盛开的桃花,迷了众人的眼,只可惜,当她再度抬首,瞥见正站在院落中央,只有小竹一人相伴的风轻时,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嘴里却笑道:“妹妹怎么就带一个丫鬟入宫?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若让旁人看见,保不定还以为我这做姐姐的亏待了你,要不这样,我借几个丫头给你如何?若你喜欢,就拨给你了,做你的伺候婢女,想来也是她们的福气。”她话中有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笔直的刺向风轻。
   只可惜,她却不慌不乱,只曲了下膝盖请安,端得是落落大方,两两相比,竟不知是谁小家子气了,“风轻可不敢夺走姐姐的丫鬟,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风轻是一小女子,但又怎会夺了姐姐的心头宝呢?而且小竹这丫头我喜欢得紧,有她一人足矣。”她浅笑盈盈的说着,将上官云的话软软的堵了回去。
   切,牙尖嘴利!
   上官云暗暗怒骂一句,脸色微暗,但转瞬又恢复了方才的大气,“既然如此,姐姐也不愿勉强,只不过你看我要带这大帮子人入宫,只怕马车是坐不下的,妹妹可愿乘下一辆?我这些丫头粗手粗脚,万一哪处恼了妹妹,这可是大罪啊。”
   她这是在说自己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风轻微微一笑,倒也不怒,欠了欠身施施然立在一边,宽袖之下的小手不着痕迹的按住了刚要出声驳斥的小竹,她暗暗摇头,示意小竹莫要冲动。
   小竹一肚子火,此时没地方发,只能用恶狠狠的瞪着上官云,好似要将她抽筋拔骨。
   “看来你的丫鬟似乎有话要说。”上官云笑得灿烂,从嘴角一路染上眉梢的笑意,看得小竹咬牙切齿,她在众人的陪伴下,踏着莲花小步,在两人身边站定,扑面而来一股极淡的清香,似花香,又似茶香,淡雅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风轻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到上官云腰间挂着的一白色绣鸳鸯戏水的香囊上,上官云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垫了垫香囊,笑道:“这可是金秀轩最出名的香袋,这次只送给了三个人,姐姐我本来不想要的,可拗不过他们的热情,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妹妹,可是喜欢?”明明心中的得意已经掩盖不住,可偏偏还要故作大方。
   风轻一阵腻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君子不夺人所好,风轻还配不起这样贵重的物件,还是姐姐自个儿留着吧。”
   倒是有自知之明,上官云误以为风轻是真的知道自个儿的身份配不上这香囊,自然脸色也好了不少,她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大小姐,该上车了,若不然会耽误了时辰。”
   “恩,”上官云端庄的整了整衣摆,朝风轻点了点头,一众人鱼贯而出,踏上了府外早已备好的精致马车,从车帘到车厢的雕花,都不难看出是精心挑选过,大气磅礴,似公主出游,一辆马车由上官云一人乘坐,显示其身份,后侧跟着一辆质朴的小马车,坐着她的丫鬟,排场不可谓不大。
   小竹跺了跺脚,愤愤的嘟嚷一句:“有什么好得意的,哼,小姐才不屑用这样的东西来撑场面。”
   风轻顿时失笑,她扭头看向静立在红漆大门前的老管家,朗声问道:“管家伯伯,不知府里可还有闲置的马车?”
   管家一脸的为难,踌躇了半响,才屈身应道:“回二小姐,没有闲置的马车。”
   “没有?”小竹惊呼一声,急得眼眶都红了,她不安的揪住风轻的衣摆,“小姐,这下该怎么办?”若现在去外面借车,只怕是要延误入宫的时辰,万一旁人一个风言风语,说她家小姐不尊太后,一个不敬的罪名下来,只怕讨不了好啊。
   小竹此刻是恨透了上官云以及太傅府里的众人,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家小姐没有上车,却偏偏一辆也没留,这不是故意刁难她们吗?
   风轻也是眉头紧蹙,面上的笑自然也卸了下来,唯留一片冷漠,好似一块千年寒冰,她的目光锐利的扫过面前屈膝未起的管家,声音平平的道:“不知附近可有租借马车的地方?”
   管家顶着从眼前这少女身上传来的压力,额头有几滴冷汗唰唰的落下,他头也不敢抬,吞吞吐吐的回道:“回二小姐,附近并没有租借马车的地方,二小姐若要借用马车,只怕要出皇城,到临镇的马场挑马,随后才能让人做出马车,京中所有的马车都有户部的官员记录在策,多出一辆,都是要被御史上告到天听论罪的。”
   风轻心头火起,眼看着这天已经大亮,一轮红日极缓的爬上云层顶端,阳光斑驳,可她却只觉得冷,从心尖扩散到血液的凉意,让她牙齿发颤,冲天的愤怒夹杂着点点委屈,她咬着唇,索性把心一横,便要徒步前去。
   那曳地的长摆在地面上拖出优美的弧度,她的背始终挺得笔直,没有怨天尤人,没有任何失态,有的只是一抹坚强得让人心疼的背影。
   小竹捂着脸无声的哭着,跟在她的身后,这样的刁难让她彻底看清了,在这府中,她们的地位也许连伙房里的一条狗都不如,她为风轻不平,她不明白,都是女儿,为何太傅要厚此薄彼,让她的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至此。
   风轻踏下门口的石阶,瞧着两侧威风凛凛的石狮,再回头望向悬挂在横梁上那块龙飞凤舞的牌匾。
   太傅府,她心底喃喃着这个名字,冷笑一声,眸中的戾气看得人心惊。
   “小姐……”小竹吸了吸鼻子,看向站在石阶下定定望着宅院的风轻,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满心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泪。
   风轻勾了勾嘴角,揽住小竹的肩头,将头抵住她的额头,脸上是灿烂得比这阳光还要明媚的笑意,咧开的嘴角露出两排森然的白牙,眉眼弯弯,暖如朝阳,可又偏生带着如冬夜般的冷意,“哭什么,你要记住了,今日他们如何对我们的,日后,我们也将一笔一笔讨回来!”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只是那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像是在对着谁庄重的许下诺言。
   小竹身体一震,她咬着唇吞下漫上喉头的哽咽,重重点头:“恩!恩!”
   风轻满意的笑了,她拍了拍小竹的背,抬步就要往皇宫走,步子刚刚跨出不远,突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她眉头一蹙,扭头看去,便见一四蹄生风的西域汗血宝马疾速过来,那坐在甲板上的人,手里挥舞着银色的马鞭,架着一辆攥刻八爪祥龙的马车,宛如踏云而来,车沿两侧,悬挂着两个红通的灯笼,灯罩上,贴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北城。
   能在京城中用龙做图样的人,唯有两人;
   能在京城中挂上北城名号的人,唯有一个;
   能差遣动流云的人,除他之外,还能有谁?
   一阵凉风簌簌从冷清的街头灌入街尾,拂动风轻的鬓发飞扬,一席海蓝色的长裙扑扑飞舞在半空,她眯着眼,抬袖压住耳边的发丝,目光幽幽。
   车帘在风中上下漂浮,微微挑开的帘子,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上门框,流云双手猛地紧拽缰绳,马儿仰天嘶鸣一声,哒哒停在了风轻的面前,从它的鼻子里传出噗哧噗哧的鼻息,风轻脸色不变,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挑出一条缝儿的帘子,似是痴了。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烟消云散,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喜悦,她宛如星空般的眸子,刻上的唯有一个人的身影,窄窄的他,美如惊鸿的他,踏着七彩祥云,一席白衣飘飘的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万物无声,她站在马车下,与挑开帘的他遥遥相望。
   我见青山多妖娆,青山见我应如是,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