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噗嗤一下笑出声,说:“刚刚才夸过安静的你比较好,就立刻伶牙俐齿起来了。”
他又问我:“你额娘过世这几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看见他眼中闪现一丝关切,回答说:“生老病死,是我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改变的事情,纵然再伤心难过,却也只能学着去接受。”
“这些,这些是十三告诉你的吗?”他眼中的关切变成了一缕不安。
“没有,是我自己想明白的。额娘在天上也定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悲痛和思念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生活啊。”我看着他的脸庞,认真的说道。
“那你跟十三……”这个家伙为何如此执着的追问我和允祹的事情?哎,告诉他也无妨,何况十三阿哥已经答应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了。
我淡淡的说着:“我跟十三阿哥约定好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与爱情无关,只作朋友。”
“可是,我不想只跟你做朋友!”十二阿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份坚定。
“十二阿哥,你的好意和真心我都理解。只是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说这些承诺为时太早。我在您看来只不过是个新鲜有趣的女子罢了,若说认真,能有多认真呢?况且我和十三阿哥做朋友这件事情,如果今后你略微有些不满,我和你们又要如何相处呢?”我不慌不忙的劝说着。
十二阿哥看着我认真的表情,低头不语。
“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额娘过世时拖我阿玛帮我安排好今后的路。中秋一到我就要去选秀女了,若是被选到宫中,只希望你不要去求你阿玛额娘任何事情好吗?只有这样才对我们最好。”
他仍不语,我接着说道:“按照规矩,我还要为额娘守孝三年。阿玛也答应了额娘不会让我被指婚的。”
十二阿哥这才抬起头,犹豫的说道:“可是我们……”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我也能够看得出他的不舍,可是现在为了不卷入一场感情纠葛我也只能这么做。我坚定的说:“我们是朋友啊,跟十三阿哥一样,我们都是朋友。”
十二阿哥听了我的话好似释然了一些,他耸了耸肩,微笑了一下:“老实说,你刚才的一番话确有道理,我是要回去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过刚刚你也说了,此刻的我们可就是朋友喽。”
我也跟着笑着说:“那是一定,我虽是个小女子,可是话一出口也是驷马难追的。”
我二人就这样继续并肩坐在小溪边上,天色渐暗,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一份难得的幽静和惬意。
今天的两番谈话让我们三人都解开了心结,此刻的我如释重负。
突然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么晚回去,城门肯定已经关了,如果没有腰牌,恐怕我们都要露宿野外了。于是赶忙问十二阿哥是否带了腰牌。看着我找急忙慌的样子,他竟然还有心思逗我,一开始说没带,一会儿又变戏法一样的变了出来。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们两人跳上马背一路疾驰,顺利进了城门,他把我送回府上。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我们绕到后门,小红已经急匆匆的跑过来接应我了。十二阿哥见我安全回府,便也道别离开,临走时突然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你真可爱!”当时的脸肯定又红的跟什么似的。小红一脸的困惑和疲倦,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径自走向房里,出去了这么久,果然没有人发现我啊。
独自躺在床上觉得很舒心,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迅速的重现,希望今后的日子也能如此舒心和平静的度过,我一边想着一边进入了梦乡……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府上特意点了灯笼一片节日气氛。中秋当晚,大夫人差人来叫我一起吃午饭,说是团圆的节日里一家人也要团圆一下。我谎称身体不适谢绝了。我跟他们实在算不上一家人,无论是子欣还是现在的身份落瑶都不是,何况额娘一走,我真的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和小红二人独自在屋中弄了写小点心,沏了壶花茶,然后趴着窗户上看月亮。倒也有一份惬意。看着天上悬着的明月,顿时来了份伤感。这中秋之际,家家团圆其乐融融,唯独我在这200年前的朝代里孤独一人。也不知现在爸妈是否在念叨我。眼泪轻轻的从脸庞滑落,拼命的抑制自己不要再多想了,可是思念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蔓延着。
小红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跟着我一同啜泣,然后说道:“小姐,我知道您一定是想念夫人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奴婢也学过这首诗的,今天是团圆的日子,却没有人跟您团圆……”
我看着小红已经是泪眼婆娑,来了这么久,我似乎从未问起过小红的身世,对她的关心也不够多。我拉着她的手问道:“小红,你怎么也哭了起来,是不是也想家了啊?”
小红擦了擦眼泪说:“小姐不知,奴婢是个孤儿,哪里有过家啊。”顿时心里一阵酸楚,原来这丫头比我还可怜啊。我虽见不到家人,但毕竟知道家人都还在这世上,而小红竟连家人都没见过。
我附身抱着小红说道:“我竟不知你也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啊。”一边说一边大哭起来,这些时日的情绪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小红也泣不成声。就这样哭了一些时,觉得心里的憋屈疏散了许多,人也累了,于是小红便服侍我歇息了。
三日后,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选秀。一大清早,我和落玥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马车里往宫里敢去。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前途未卜命运未知的感觉真不好。小红今日一大早便为我准备行李,其实我并没有让她收拾多少东西,反而装的都是从彼得那里拿的西药,其余的便是一些银票和银子。阿玛说备些银子在身上,到时候好打点宫里的人。这个情节我在清宫戏里都看到过,选秀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约半个时辰左右边到了宫门口,一看那场景,简直惊呆了。在那个年代,选秀女是举国上下的大事,真是声势浩大,一排排的马车川流不息的像宫内驶入。
一些人家的小姐已经下了马车,三个两个的凑在一起,都是正值豆蔻的年纪,一个个也都生的俊俏模样。
这时,宫里的公公出来指挥,让大家以旗为单位按顺序排队。排好队后,每一列队伍都由一个小太监领着进了宫。在宫门口时,选秀女的人都被发了一个木牌子,踏入宫门便要将木牌交给领事。接着便是体检,重点检查是要看你是否是清白之身。检查合格后会被带到储秀宫入住。
我终于顺利通过了检查,于是跟着一个小太监来到储秀宫。步入储秀宫大门后,小太监将我引导侧边一个房间,说:“这位小主,这就是您的房间了。这可是个风水极好的房间呢,当初住在这里的后来很多都被封了妃嫔的。”我听他的话真心觉得好笑,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是应该打点一下公公了,于是便拿出些碎银子塞给他:“有劳公公费心了,以后还希望公公多些照应。”小太监欣喜的将银子揣进袖筒里,咧嘴笑道:“小主放心,在下名叫小顺子,以后尽管吩咐。小主今日就在这里好生歇息着。”说完便兴高采烈的退下了。
我是要赶紧休息一下了,今日折腾了一天已经有些疲惫了。于是我随便挑了个床铺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不一会儿,听见门外有人说话,想着应该就是和我同屋住的姑娘吧。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走了进来,我一边礼貌的起身一边打量着她,这姑娘眼睛里带着温暖,长的也甜美可人,论面向,是个适合做妻子的人呢。
“小女名叫完颜如欣,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听到她名字的时候顿觉心里一惊,完颜如欣,不正是十三阿哥最宠爱的嫡福晋吗?我更加仔细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难怪刚刚我觉得她适合做人妻,果然啊。
完颜姑娘看我如此盯着她看,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便把头低了下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失礼,赶紧说道:“我叫纳兰落瑶,以后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了,请多照应。”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在这深宫里面见面自然是很多话可以聊,所以很快我俩就混的很熟了。
自此后便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宫里的规矩,话说清宫的规矩真是多啊,每天不光要踩着花盆底走来走去,而且还要练习下跪,封个级别高的人都要请安,可把我累坏了。只有每日回去跟如欣聊上几句可以缓解一天的疲倦。学规矩的时候也碰到过落玥几次,她在宫里还真是收敛了不少,毕竟在这宫里也由不得她使性子张扬跋扈。
一个月过后便开始将新进来的宫女分配到各个宫中,我被分到了德芳斋惠贵人那里,惠贵人虽出身不好,但因为给皇上诞下两名皇子倒也十分得宠。
一般如果是要跟阿哥内定婚事,宫女都会被分到阿哥额娘的宫里,这也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吧。我猜落玥应该是去了贤妃娘娘宫中。我仔细想想自己呆在惠贵人这里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惠贵人比较得宠所以常人不敢随便欺负她宫里的人,而她的身份只是贵人,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看来阿玛在此事上真的是用心良苦。
对了,忘了交代如欣的去处,她被跳到皇上的干清宫奉茶去了。
在德芳斋的这几日我很快熟悉了环境,这儿有一个名叫月儿的大丫鬟,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年了。月儿对我就像姐姐一样关心,还经常教我怎么样把事情做好。惠贵人也是好脾气,从未见她对奴才们发过火。所以这个新环境我还是非常喜欢的。
第7章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