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新帝下旨命即可回京,还要他交出大将军印。允琪办妥后变带着我一路奔驰赶路,终于抵达京城。可马车刚到城门下就车停住了。
我小心的掀开帘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福晋,京城所有的门都关闭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京城。”我听到此话心里一惊,我知道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此时的允琪正在愤怒的对着城门大吼:“城门不开,好啊。我到要问问新帝,还要不要我去给他道贺登基?”他的这番话不只有愤怒,还有不屑。我想在这大清朝里,只有他敢说这样的话了……
我放下帘子,没有做声,只能静静的等待。过了许久,城门上好像没有动静了,我好忙超外看去,只见一人手握圣旨,大声宣到:“奉天乘运,皇帝召曰……”
进了紫禁城后,我和允琪身着孝服,一起到了寿皇殿。殿内跪满了人,人们身上的白色孝服将气氛趁的更加凄凉。我看到允琪他的身形一顿。他把我往女眷的方向推了一下,走过来一个宫女将我带到了指定的位置跪下。
我微微瞟了一眼四周,发现跪在我身旁的正是茹欣。此时她也正看向我,我点头示意,她便将头低了下去。新帝登基,十三阿哥和茹欣的苦日子即将结束,而允琪和我需要面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虽在人群中跪着吊唁,可我的心却始终惶恐不安,我不知道接下来允琪的举动会是怎样的。我略微抬了点头,向大殿中间望去,此时的允正跪在地上,对着棺木叩头,我分明看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忍不住担心起来。他行完礼起身,却没有上前叩拜新帝。
此时的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新帝神色凝重的看着允,他却依然跪在地上不作反应。我意识到接下来便是允的一场爆发。
我心里暗自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气氛陷入一种僵持,这时皇上身边的一个侍卫忽然走到允的身边,命他上前叩拜皇上。允琪顺势挣脱开侍卫,脸色极其愤怒,对着侍卫一通大骂。我知道这场暴风骤雨才刚刚开始,只见允琪快步走向皇上,大声说道:“我本恭敬为父皇吊唁,这狗奴才上前拉扯我,我乃当今皇上的亲兄弟,此人只是俘虏一名,有何资格拉扯我?如果我有任何不是,皇上自可将我处置;但如若我没有不是,皇上须立即处置比人,以免让人耻笑我大清国法!”
此话一出,刚才的寂静倾刻被打破,四周出现一阵阵低声惊叹。
皇上彻底被允琪激怒了,厉声说道:“先帝刚去,尸骨未寒,你就大闹灵堂,如此不忠不孝,净连祖宗都不放在眼里!”
允琪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直接跟皇上在这大殿上大吵起来。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好忙上前劝阻。我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低着头无力说话。
吊唁过后,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府中。
我不知道他今日这番行为,是否已将心中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我想问他,可是看到他是又无力开口。
“允琪”我刚开口叫他,他便一脸不屑的说“以后要改口称余琪了”是啊,新帝为了将避讳,便将各皇子名字中的允琪都改成了余,允琪也不例外。
允琪显然对此事非常不满,继续愤恨的说:“哼,刚刚登基就给改了名讳,将先帝赐予的名字夺走,估计过几天连我这条命也要拿去!”
我连忙阻止他,说道:“允琪,我不许你乱讲。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十二阿哥,我的夫君。”
到了十二月,皇上封允琪为廉丰亲王,后又因为大闹灵堂之事,被降为贝子。
今年春节,因为先帝刚过世,故宫中没有任何庆祝。新年一过,新帝曾经的嫡福晋舒月找我进宫,让我跟她一起来劝说贤妃娘娘。
按照清朝惯例,新帝登基需要应向皇太后行礼。可是贤妃娘娘却说皇上登基受贺与她无关,非但不肯接受新帝给行礼,也死活不接受皇太后的徽号,更坚持不肯搬到太后寝宫居住。皇上为此不允许她和允琪见面,母子之间陷入僵持。我很清楚,她因为小儿子未得皇位之事耿耿于怀,她这是在表示抗议。贤妃历来偏爱十二阿哥,虽是同母所生,皇上小时候却从未得到过其母亲的关注,想来觉得皇上也是可怜之人。然而我担心的却是允琪的安危,贤妃娘娘越是这样偏袒抗议,皇上便越是会迁怒于允琪,更加残酷的对待他。
刚步入永清宫,就看到贤妃娘娘十分憔悴的坐在殿中,此时的她仿佛老了十岁,我看着她心里暗自心疼起来。
舒月和茹欣已经坐在贤妃身边逐一劝解,见我来了,贤妃急急的唤我到她身旁,并且一脸关切的问我:“落瑶你来了,允琪最近可好啊?”
我赶忙安慰她说:“额娘,请放心,允琪最近都很好。”
贤妃对我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允琪的脾气我比你还了解,他现在怎么可能会好?先皇的心意,我很清楚,他分明是……”
我唯恐她说出后边的话,连忙打断她的话:“额娘,先皇的心意我们也是明白的,请您放心,允琪今后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的。我实在不知道贤妃此刻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同样是儿子,何必如此偏袒允琪,更何况这样的偏袒和不满只会害他允琪。
贤妃显然无法相信我是这种态度,她大声吼到:“你!允琪现在正是失意之时,你却说出这样的话!你刚刚称呼老三什么?皇上?你就这么甘心吗?怎么会如此没有骨气!”
我知道贤妃十分在意此事,可我不能让允琪因此受伤。“额娘,儿媳不敢多想。我和允琪都只希望额娘能够保重身体,您的健康是皇上的福气,也是我大清的福气。”
憔悴不堪的贤妃却被我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抬起手重重的打了我一巴掌。我捂着脸低头不语,贤妃的手在空中扬着不住的颤抖,舒月和茹欣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只听贤妃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你嫁给允琪,如今他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贤妃已经说不下去了,茹欣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退下,我便匆匆的离开了永清宫。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谈话竟成了我最后一次和贤妃的见面。
这年,先帝灵柩已被送至景陵安葬,皇上趁此命令允琪令留在景灵附近不得回京,还汤池总兵左俞监视允琪的行踪。
我自然是要留下来陪在允琪身边,在运送灵柩的队伍回京之前,我私下里去找到了十三阿哥。他一见到我便说:“我一直想单独找你谈谈,可苦于没有机会。”
我赶忙说:“我知道你这段时日公务繁忙,本不想麻烦你的,可事到如今,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十三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赶忙对我说:“落瑶你放心,我会尽力劝解皇上的,希望你也能多劝劝十二哥,总这样跟皇上僵持着恐怕不好。”
我说道:“其实我今日来不是拜托你此事的,允琪和皇上之间,我不想让你为难。只是希望你能帮忙多照看下我的几个孩子。”
十三显然不解,看着他略带疑惑的眼神我又说道:“我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已长大成人,也都能照顾自己,可我希望他们今后都能远离政治,做个普通人,还望你私下里能够给予一些保护。至于两个女儿,我知道你会保护他们不被欺负的,以后她俩若能找个好人家嫁了,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便心满意足了。”
十三听了我这番托付,叹了口气说:“落瑶,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糟糕,要知道,十二哥和皇上乃是一母同胞,皇上现在只是在气头上,并非真的要把十二哥怎么样。”
我有些着急了,我只想求十三帮忙照顾孩子,至于允琪的事情我并不想说太多,慌乱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不想说十二的事情,只是恳请你照顾我的几个孩子,求你了。”
话已至此,十三安慰我说道,“落瑶你尽管放心,即便你不交待,我也会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危的,只要我在,我都竭尽全力。
凭十三的能力和对我的这份情谊,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托付的,我也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队人马就要回京了,宏时不住的回头望我,我对他坚定的点了头,他才安心离开。
自从知道允琪会出事时,我便秘密的安排好一切,现在总算都妥当了,只是这一切我都还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允琪。
好不容易做好准备打算将自己的安排告诉允琪,不料从宫中传来贤妃娘娘去世了。她因为允琪的事情,生前硬是没有搬到太后宫殿去住。她去时候,皇上命人将贤妃的遗体放在太后宫停留三日,以示告慰。
和先皇的突然离世一样,贤妃的过世也让允琪没有任何准备,他依然没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至爱的双亲接连离开,他都未能尽到自己最后的孝道,这无疑会成为他终身的遗憾和伤痛,然而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矛盾更随之加深。
一直到九月,皇上下旨将贤妃葬于景陵,追封太后谥号。
转眼冬季已致,我和允琪依然被留在汤池,周围已是一片荒凉。范忍让奉命监视我们,不过我们的行动还算自由,但我们的行动倒还自由,只是我们自己常常不愿出门罢了。这些日子,我观察允琪比起刚开始的态度平静了许多。可我知道,他仍然对皇上表示不满,只是不再如原先那般激烈的冲撞了。
这是允琪从外回来,我正坐在床上看书,他见状便走到我身旁坐下,问到:“这些日子,让你跟我在这地方呆着,很闷吧。”
我笑了下,说:“不会闷,因为你一直陪着我啊。”
他听了我话也笑了一下,看似心情不错,这会是个告诉他这一切的机会吗?我犹豫了一下,可是总是要告诉他的,不如就趁今日。我打定注意后便问他:“允琪,今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想听吗?”
第50章叩拜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