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小革命!小革命!你喝的是啥?”尔仁正要与大家一起干杯,大革命瞪着尔仁盛满可乐的酒杯,就说开了。
尔仁“嘿嘿”笑了。
“换了、换了!”中革命也帮着咋呼。右边的巫东杰笃定地喝着他的可乐看着尔仁笑,左边的老革命就过来给尔仁倒白酒。尔仁无奈,只得听从。
结业聚餐晚宴一开始,尔仁的这一桌,大革命和中革命这两个人家伙早就忘了结业考试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创伤”,呼朋唤友地“嘎嘎嘎”狂笑着敬起酒来了。大革命和中革命这么一发动,尔仁和老革命也不甘落后了。这一下子,同桌都开始互敬起来。尤其尔仁,尔仁还多了一个身份,是“余老师”啊!敬着敬着,大伙的酒杯就都冲着尔仁来了,连隔壁的学员们也多跑过来敬酒了。虽然有老革命这样敦厚的长者在帮忙挡驾(巫东杰喝的是可乐,没有资格挡驾,否则就会引火烧身),可是一来,尔仁是个豪爽的人,总觉人来敬酒那就不能不喝;二来,尔仁他架不住几句“余老师”的叫声(他的虚荣心可极其喜欢这个调调哦!);二来,旁边的大革命和中革命非但不帮着挡驾帮忙,反而在旁使坏笑嘻嘻地劝酒。就这样,才开席的半个小时,尔仁就连着喝了七、八杯白酒。虽然说,这白酒杯子都只有三钱,可是,七、八杯怎么也得二两多了,这就到了尔仁的基本量了,尔仁眼见着就脸红脖子粗了。
“不能喝了,我!”看见中革命绕过来给自己倒酒,尔仁慌忙阻挡。
中革命白了尔仁的一眼:“别人不知道你的量,我们还不知道?”
“不不,我实在不能喝了!再喝,我就要醉了!”尔仁坚拒。
“不行!”中革命笑着楸住尔仁不放,“你好意思吗,哥几个还要敬你酒呢!”
尔仁和中革命正拉扯着,忽听一声断喝:“余尔仁!”
尔仁闻言抬头,不由惊喜道:“娄工!”果见娄双根笑嘻嘻地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走走,还不过去敬酒?”娄双根笑道,拉着尔仁就走。尔仁闻言,心下十分愿意。对着中革命抱歉地笑笑,就跟着娄工走了。
尔仁面红耳赤、心潮澎湃地跟着来到主桌,只见娄双根对着徐闻晨笑道:“徐处,我把余尔仁给带来了。”
娄双根话音刚落,尔仁忙急着上前,双手恭敬地端起酒杯,满面堆笑地对徐闻晨道:“徐处,小余敬敬领导。”
“哈哈!小余来了。”徐闻晨对着尔仁笑着点点头,指着身边学校的两位处长,关照道,“先敬敬学校的领导,学生处焦处、继续教育部巴主任。”尔仁认得,这巴主任就是干训班开班典礼的主持人。
“不,不。”两位处长齐声谦让道,“先敬徐处,先敬徐处。”
想也不用想,尔仁当然是听徐处的。“焦处、巴主任,小余先干为敬了!”尔仁说着,就要干杯。
“慢着。”徐闻晨叫住了尔仁,“小余,一个一个敬!”
尔仁心里打抖,脸上却笑道:“好嘞!”尔仁说着,连倒了两杯酒,分别敬了两位处长,都是一仰脖干了。
交通中专的学生处与继续教育部的两位处长见状,也只得站起身,跟尔仁干了。
“徐处!”接连两杯白酒下去,尔仁脑袋已经大了。只是看着徐处越觉得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尔仁欠着身,端着酒杯,“徐处,敬敬您!”
“好!小余不错!”徐闻晨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不过却没有一下子喝,而是笑着冲尔仁点头夸奖道,“听说你在干训班学习非常刻苦努力,尤其你这当学员的,居然会计电算化课也讲得不错啊!——阿根,今后我们公司会计电算化讲课,也可以让小余讲讲。”
得到领导的当面表扬,尔仁喜得只知道裂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的,徐处。”娄双根介绍道,“小余星期天也不回家去,在学校备课呢—我和翁老师听过他的几节课,讲得井井有条、详略得当。”
“是的,是的。”翁文达也笑着凑趣道,“再给徐处汇报一下,这次干训班结业考试,除了最后一门《审计学》的成绩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前几门功课,尔仁目前是排列第一。”
“真的?”虽然尔仁给自己下的目标就是第一,他自己也知道这次应该考得不错,但是当他得知是第一是,还是大大地惊喜了。
“是吗?”徐闻晨眼睛一亮,笑着跟尔仁碰了一下酒杯,“来,小余,祝贺你!”
“谢谢徐处!”自然,这杯酒,尔仁干得更快。
接下来,尔仁敬翁文达、敬娄双根酒,这两人都是很关照他的,尤其是娄工娄双根。这都是每人一杯。尔仁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这极爱面子的人,一般也很给人面子。既然来了这里,同桌的其他领导以及老师们不能不敬;其他桌上的汉吴交通中专学校的老师们也不能不敬—好像那五十来岁的男监考老师也在。也不知道是尔仁喝醉了还是尔仁自己心里有鬼,反正尔仁就觉得着监考老师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尔仁心里着实有些心虚;另外,不是一桌的汉吴省公司财收处的其他领导和同事更是不能不敬,尤其,那昝科、柯科、谈科三个科长还不能不都单独敬一杯—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嘛!好家伙,这么一来,尔仁被娄双根拉出来敬酒,至少就连喝了十二、三杯。当然,尔仁还是那句话,喝得再多,脑子里还是清醒的。为什么?因为,虽然尔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七荤八素、头重脚轻、步履维艰、神智雅胡了。可是,他还是清楚地知道,是老革命搀扶着送他回207寝室的;是老革命在他连吐了两回送热毛巾擦脸的;是老革命送他倒在床上睡觉的;还有,在尔仁迷迷糊糊难受地睡着之前,脑海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句话浮现了出来:今晚,可以不用复习功课了吧?
真的要感谢老革命,在尔仁有史以来喝得最多的一顿酒的情况下,是他照顾了他;也是老革命在尔仁酕醄大醉的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叫醒了他,使他不至于在结业典礼迟到。
“几点了?”尔仁被老革命推醒,但是他醉得眼睛都张不开了。
“七点半了,小革命,要起来了。”老革命轻声唤着。
“哦。”尔仁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忽然觉得身上痒得要命,于是尔仁抓起痒来。可是,不抓痒还好,这么一抓,反而更痒。尔仁索性一推毯子,用力地在自己身上死命抓起痒来,只抓得血痕出现,又痒又痛,可是痛比痒要好受啊!这样抓着痒,尔仁才稍稍觉得舒服一点—若干年后,中央电视台有个名嘴,写了一本畅销书,名叫《痛并快乐着》,尔仁一看到这个书名,就想起了九零年干训班大聚餐那晚。尔仁立马肯定,名嘴的这本《痛并快乐着》一定也是在死命抓痒痒的状态下写就的!而且,尔仁进一步地想到,凡是去买《痛并快乐着》这本书的,一定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有共鸣嘛!
“啊呀!小革命,你身上……”老革命指着尔仁身上惊呼道。
尔仁睁眼低头一看,乖乖,自己的两条胳膊上、胸前背后都是拇指甲大小的红红肿快了。
尔仁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老革命到底见多识广,他“哦”了一声,道:“小革命你酒精过敏了—也可以讲酒精中毒了。不过不要紧,过两天就会自动消除的”
“是吗?”尔仁这才放心。
“嗯。不过,小革命你昨晚喝的太多了,喝酒可不能太爽啊!还是身体第一啊!”老革命提醒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仁无奈地说着,又老气横秋地来上金庸小说中的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老革命摇摇头,无声地笑了。
第484章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