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妈妈和小舅母去后面小天井洗碗;小薇和小霏楼上去穿衣服打扮;楼下,小薇爸爸、和小仲在闲聊。尔仁和亲娘也在说着闲话。约莫过了一刻钟,小薇和小霏重新打扮了,穿着新呢子大衣整整齐齐地下楼来了。
“爸,我们走啦!”小薇冲父亲说着,开心地瞅了一眼尔仁。
“好!好!早点回来啊。”小薇爸爸笑眯眯地瞧着一对女儿。
“嗯,知道了。走吧!”小薇对着尔仁和小仲玉手一挥。
尔仁不情不愿地站身起来,跟小薇爸爸还有小薇亲娘告别。
走出家门,因为有小仲跟着,尔仁心里很是不爽,他连赶了几步路,让小薇和小霏跟着他,而把小仲甩在了身后。也因为尔仁心情不好,他也不愿意多说话,而是听着一旁的小薇和小霏在叽叽喳喳讨论者彼此的衣服。
穿过小巷,走到了金牛东路,尔仁抬脚自然而然地带着大家往公社舞厅那个方向去。
“哎!”身边小薇一声断喝。
“怎么?”尔仁愣愣地瞧着她。
小薇莞尔一笑,悄声道:“我们不去公社舞厅!”
“不去公社舞厅?那去哪儿?工人俱乐部?”尔仁奇怪地问道。这小薇主意倒变得太快。
“嘿嘿!也不去工人俱乐部!”小薇开心地瞧着尔仁,石破天惊地说道,“我们去中吴跳舞!”
“什么?中吴去跳舞?”尔仁大吃一惊。
“嗳!这边走。”小薇洋洋得意地笑道。她指指洋桥那个方向,看样子她是有意瞒着尔仁的。
怎么回事?尔仁有些不高兴了,但小霏、小仲在场,尔仁也不好说什么。
小薇一笑,挽起尔仁的手臂,亲热地说道:“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要是爸妈他们知道了,他们会要啰嗦的!”
不会吧?难道小薇父母会反对自己和小薇约会?就是自己带着小薇去中吴跳舞,那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啊?何至于反对?
小薇靠近了尔仁,悄声道:“我小舅舅也去的!”
小舅舅也去?嘿!一帮年轻人去跳舞,他一个四十几岁接近五十岁的人了也跟着一起去?这……这是干什么啊?最主要的,小薇这小舅舅阴阳怪气的,在一起多别扭啊!也玩不起来啊?不对,不对,这么说来,小舅舅先走,是在对小舅母撒谎呢!说有事,其实就是想跟大伙一起去跳舞的障眼法吧!不过,他就是要去跳舞,不好明说吗?为什么要瞒着小舅母?还要瞒着小薇爸妈?
尔仁一下子明白了,小薇是怕小舅母和她爸妈听见小舅舅也去跳舞,才没有在席间开诚布公地宣布的。但,这干吗啊?嗯……看样子,唯一的原因是,小舅舅不愿意带小舅母一同去中吴跳舞。这是为什么?嗯嗯……小舅舅哪能和小舅母站在一起呢?何况是在中吴!看样子,小舅母在家里的地位堪忧啊!
“是……你们去拿衣服的时候,你小舅舅找你讲的?”尔仁一下子记起了小舅舅胡诌的让小薇带买烟的事情。
“滴咚一百分!聪明!”小薇嘻嘻笑了。
尔仁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言语了。不过,他马上就紧张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皮夹子。五个人,来回起车票加舞厅门票还有什么茶水、零食,怕一百块都打不住吧?坏了坏了,自己身上别说一百,五十也没有啊!今早上临出门,尔仁见皮夹子里有四十几块钱,犹豫了一下,就没有问姆妈要。在金牛公社舞厅跳舞,就是带上小霏,连吃带跳舞,拢共二十元绝对够了。哪想到今天回去中吴?还有小舅舅和小仲也一起去的?
小薇仿佛猜中了尔仁的心思,对尔仁“咯咯”一笑,道,“跟着我小舅舅去,今天他请回客!”
尔仁脸“腾”地一下红,他以为小薇在说他小气呢!
“小薇,今天说好是我带你们去的,怎么好让你小舅舅请客?”尔仁故作大方地说道。
“你傻呀!你那点工资……”小薇白了尔仁一眼,顿了一下,说道,“我小舅舅是大老板,跟着他出去,他不请客谁请客?”
听了小薇的话,尔仁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在他看来,今天既然是他余尔仁带着“他”的女朋友出去玩,就应该他掏钱,就是带上小霏和他不情愿的小仲,就是要花上一百来块钱,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因为这是他余尔仁带着女朋友去玩的啊。小薇的小舅舅就是再有钱,那也是她小舅舅的钱,可不是他余尔仁的钱,这个可是名分的问题!所以,尔仁对小薇那种吃大户的心态,很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一百块呢!一百块呢!自己半个月工资呢!最主要自己身上没有一百块,到时自己也逞不了英雄啊!总不能……问小薇借吧?……算了,算了,还是……听小薇的吧……唉!
“对了”小薇靠近尔仁,悄声说道,“等会儿到了舞厅,我小舅舅有个……朋友也一起来,到时候,你……你可别大惊小怪啊!”
“大惊小怪?”尔仁一愣,苦笑道,“小舅舅请客,别说带一个朋友来,就是带十个八个朋友来,我也不会大惊小怪啊!”
“嗐!不是!”小薇欲言又止,“就是……就是那方面的朋友!”
“哪方面的朋友?”尔仁见状,就更糊涂了。
小薇一瞪眼,噘着嘴道:“你是这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尔仁呆呆地望着小薇,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火:“我是……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你说清楚点啊!”
小薇仔细盯着尔仁,见他确实不是装佯,才“嘻嘻”一笑,低声说道:“我直说了吧,等会那个我小舅舅的朋友是一个女的!”
“女的就女呗,这有什么?”尔仁“嗤”地一笑,摇摇头。忽然,尔仁反应了过来,张大了嘴巴惊道:“女……你是说,你小舅舅外面有人了……”
身后传来小仲“噗嗤”的一声笑声,身边的小霏也红了脸低下了头,很有些尴尬的意味。尔仁这才明白,小舅舅外面有人怕就自己不知道……不,怕就是小舅母不知道啊!难怪!小舅舅去中吴跳舞这个事要瞒着小舅母和小薇的父母!恐怕……他们这样还不是第一次了吧?
小薇睨视了尔仁一眼:“看看,大惊小怪了吧?”
“小薇!”尔仁发愣了一会儿,喊小薇的名字了,他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小薇,咱们今天这样,要是让你小舅母知道了……”
小霏“嗖”得忽然抬起头,瞅了尔仁一眼。
“知道了又怎么样?”小薇眼睛一弹,“我小孩子能管大人的事?要我说,那是她自己没有本事,管不住老公。再说了,我小舅母她就是个小气鬼,你刚才听到没有?我小舅舅要替我家装修,她居然跳出来反对。她只会种地、养猪、烧饭,家里的钱那不是她挣的,那可都是我小舅舅做生意挣的钱!”
“可是,小薇……”尔仁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不说了,我们不管大人的事情。”小薇亲热地挽起了尔仁胳膊,“快走吧,我小舅舅去叫车子,叫我们在洋桥上等的。”
这算什么事啊?哪有外甥女帮着舅舅掩饰这样的事情的?尔仁瞧了瞧小薇,无奈,只得跟着小薇往洋桥方向去了。
果然,只一会儿,小舅舅坐着一部银灰色的面的在洋桥上停了下来:“小薇、小霏,快上车!”
金牛这样的乡下地方,不比中吴城里,是没有出租车的,镇上只有电动三轮车可供出租。当然,像小舅舅这样的老板级人物,那肯定是不屑于坐电动三轮车的。不知,他是从哪里搞了一辆黑面的来的。
上了面的,尔仁在前排挨着小薇坐下。小霏则和小仲坐到了后排。面的颠簸飞驰起来,尔仁见小薇有一搭无一搭地在和坐在副驾驶旁的小舅舅聊天,他索性眼睛一闭,开始闭目养神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尔仁忽然被小薇拉醒:“到了,下车了。”尔仁下了车,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等他定了定神,这才发觉,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江南商场。
江南商场位于位于鼓楼区延陵西路与怀德中路交界处,接近西新桥——距郑沁芸工作的阳湖国际大酒店只有一站路。江南商场这个地名的说法,说起来其实并不完全准确。准确的说,这里是中吴青年广场,也是目前中吴最大、最现代化的广场。中吴青年广场始建于八十年代初期,主要是一座人防建筑物,分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就是以十米高的巨大报时石英钟和一座“未来属于我”的雕像为核心展开的占地数千平方米的绿地广场。那座“未来属于我”的雕像刻画的是一位骑在骏马上的女青年,托举着一把代表科学的硕大的钥匙。这座雕像可是很有来头:骏马源自国画大师徐悲鸿,题字是美术大师刘海粟。青年广场地下就是人防设施,目前改造成了诸多商场在营业。因为青年广场的北侧是公交公司最大的公交枢纽站江南商场枢纽站,所以,慢慢地,人们只知江南商场,而不知青年广场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江南商场的对面就是已经封顶、正在装修的亚细亚影视城。亚细亚影视城建筑面积达二万六千平方米,建成后将是国内第一流的影视城,是以电影放映为主,集文化、休闲、娱乐、商贸、服务于一体的现代化多功能综合性文化娱乐中心。
第561章小舅也要去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