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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九十六章阴冷的目光

  三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张药师沉吟了片刻说道:“编写药术书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
  “我们不能因为事情困难就不去做。张药师,这可是积善行德的大事。”
  “凌云少爷,我知道这件事是大功德的善举,只不过天辰大陆以魔法、武技为尊,三大职业体系中,药师的处境最为尴尬。有的孩子明明具有非常好的药师天赋却放弃修炼,我担心就算真的编出来这样一本关于药术的书籍,对此感兴趣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龙凌云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大问题。很多人对药师有些偏见,你们要做的,不仅是编纂书籍,还要改变人们的观点。”
  张药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话说如此,要改变人们的观念,谈何容易?”
  “这倒不是难事,”龙凌云在三位大药师的扫视了一遍道,“我只想知道三位是否有心做这个事情?”
  “如果凌云少爷真能改变人们对于药师的偏见,我们自然愿意试一试。”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龙凌云成竹在地笑了笑,“三位药师可以适当做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显得太过仓促。”
  张药师对于此事显然不怎么热情,只是随口应道:“到时候再说吧。”
  一旁的李药师则充满希冀地看着龙凌云说道:“如果凌云少爷真能改变人们对药师的认知,你的师傅又能够参与书籍编写这件事,我等自然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龙凌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张药师等人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见见自己所谓的“师傅”,或许对于编撰药术书籍一事,他们只是随口应付而已,他突然对此事也感觉到兴趣缺缺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三位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
  三人点了点头附和道:“那是当然……”
  “三位前辈受丽妃娘娘不辞辛劳为我爷爷诊治病情,凌云感激不尽,待下次见到丽妃娘娘,我会向她陈言三位的辛劳。”
  “哪里的话,凌云少爷您客气了。”
  “三位前辈,凌云有一事,想通过三位得到证实,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当不当问。”
  张药师对龙凌云现如今恭敬的态度极为满意,他捋了捋胡须笑道:“凌云少爷有问题尽管问,如果老朽回答得上来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道三位前辈辨证用药的药术水平,在澜沧国是否位列前茅?”
  三人愣了愣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作为宫中御用大药师,他们对自己的药术自然还是有着比寻常药师更强的自信。如果换成其他的人问这个问题,三人肯定会骄傲地点头承认,但是现如今他们面对龙凌云这样的妖孽,一时之间倒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令他们尴尬。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只是有很多高人宁愿做闲云野鹤的无名洒脱之人,也不愿为世俗名利所打扰。我们三人虽然是宫中御用大药师,但是也不敢在药术方面自以为傲。”
  “张药师您太谦虚了,三位前辈作为宫中御用大药师,自然是澜沧国药师中的佼佼者,”龙凌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以三位前辈的阅历,不知你们觉得小子的药术如何?”
  南宫百合疑惑地看了龙凌云一眼,心里暗自道:“这家伙在干什么?和三个老家伙互相吹捧,浪费时间吗?”
  大夫人吃过龙凌云的暗亏,因此觉得他的话里肯定另有深意,心里有些忐忑。本来是一场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现如今三位药师却和龙凌云聊得火热,这不由得不令她感觉到郁闷。
  她心里巴不得这三个老家伙快点走,但是这三个老家伙偏偏和龙凌云聊得火人,药师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这三人毕竟是宫里那位娘娘派来的,人家不主动请辞,她也不好下逐客令。
  大夫人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得为首的张药师说道:“凌云少爷辨证用药神乎其神,药术之道远非寻常药师可比,老朽可能也有所不及。”
  龙凌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张药师倒是个比较识趣的人。
  “如果我想开间药馆,是否有这个资格?”
  “当然有!”
  “那么也就是说我拥有治病救人的资格?”
  “如果连凌云少爷你的没有资格,天下的大药师就更没有资格!”
  龙凌云扭过头看着大夫人正道:“伯娘,你可听到了?三位宫中御用大药师认可了我治病救人的资格,我想医治爷爷的病情。”
  听闻此言,除了小蝶面带微笑,其余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根本不曾想龙凌云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大。
  南宫百合在心里暗自惊叹,这家伙好缜密的思维,步步为营,步步为局!他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样的想法,这么做能让事情显得更加顺理成章。
  大夫人略微一愣神,冰冷地回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龙凌云不急不躁,表情很是淡定,“既然你允许三位大药师替爷爷医治病情,那我为什么不行?”
  面对龙凌云看似并不犀利的逼问,大夫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才找出个理由:“你年龄太小,经验不足,万一在医治的过程中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怎么办?”
  龙凌云心里冷笑一声,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你正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年龄太小?经验不足?这些障碍和天才是绝缘的,刚才我给三位大药师诊治病情就能够证明这两条理由很荒谬。”
  大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辩解。
  龙凌云却继续说道,“再说了,躺在的那个老人不仅仅是你的公公,还是我的亲爷爷,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全心全力去医治他?况且对于尽孝道,并不是儿媳才能做,他的孙儿、孙儿媳同样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说这句话的时候,龙凌云把视线望向小蝶,少女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绯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大夫人,现如今龙老元帅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你何不让凌云少爷试一试呢?万一真的发生奇迹也说不定啊!”
  “是呀,是呀,可以让凌云少爷试一试……”李药师和王药师附和着说道。
  三位药师对龙凌云医治龙啸天的建议持肯定态度,毕竟他们都想见识见识龙凌云背后那位神秘的师傅的手段。
  当然,三位大药师自然不知道,大夫人就是不希望发生奇迹啊!但是现如今替龙啸天医治瘫痪的三位宫中御用大药师都出口相劝,如果她还不阻挠,这事要是传到宫里,那位丽妃娘娘完全有可能回龙府抽她大嘴巴子!
  大夫人再一次被龙凌云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但是她刚刚见识了龙凌云的神奇,知晓了他背后可能还有一位药术高超的师傅,心怀叵测的大夫人又如何甘心束手就擒?
  “龙凌云,既然你要拿老爷子的生命开玩笑,加上三位御用大药师都对你的做法又表示支持,我这个做伯娘劝你又起不到作用,那么你要做就去做吧,”大夫人顿了顿,眼神扫过三位大药师冷冷道,“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到时候龙凌云把我家老爷子弄出了意外,你们三人也要承担责任!”
  “这……”
  三位大药师脸微变,这个责任,他们担当不起啊!
  “龙凌云作为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他任性胡闹我不追究,但是三位一把年纪还跟着胡闹,这就有失体统!出了问题,你们就要负主要责任!”大夫人盯着为首的张药师,柳眉倒竖,语气严厉,“那么,你们还愿意替他做担保吗?还愿意放纵他瞎胡闹吗?!还坚持你们先前的态度把澜沧国战功彪炳的大元帅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上吗?!!”
  面对大夫人好不讲情面的责问,张药师的脸微微发红,但是他却并没有产生逆反情绪,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要出了问题,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他们三人,没有人能够负得起这个责。
  张药师用衣袖擦了刚刚被大夫人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他用衣袖遮住脸庞,隐秘地冲他身边的李药师使了个颜,李药师立刻心领神会。
  “凌云少爷,要不等你的药师天赋觉醒,并且获得大药师称号之后,你再亲自替老元帅医治病情吧,毕竟这个事情也不急在一时的……”
  龙凌云冷笑一声:“李药师,要是你至爱的亲人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李药师脸上微微发红,嘴唇嗫嚅着,但是什么话也没说,神情有些尴尬。
  王药师看了看天圆场道:“张药师,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宫里向丽妃娘娘复命,该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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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确实不早了,”张药师冲李云秀和龙凌云抱拳拱手,“大夫人,凌云少爷,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既然三位药师有事,加之天已晚,我也不再强留,”大夫人冲先前被龙凌云扔飞出去的王二婆吩咐道,“王婆,你从账房支取三千两银子,待我送送三位先生。”
  张药师冲大夫人推辞道:“大夫人实在太客气了,对老元帅的病情我们未能帮上什么忙,实在心中有愧啊!要是丽妃娘娘知道我们事情没办好还收了银子,指不定会怎么责罚,所以这个银子,还是免了吧。”
  大夫人微微一笑:“三位先生德行高洁,令人敬佩。既然三位不要那些俗物,我也不再勉强,免得玷污了三位高洁的品德……”
  三人纷纷回应:“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夫人您言重了……”
  龙凌云突兀地冷笑一声:“伯娘,我觉得不太好吧?三位先生来我龙府替爷爷治病,如果空手而回,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龙府不懂待客之道,你现在身为龙府主事的,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三位药师只是口头上推辞一番,你就骑驴下坡,这样面子也挣了,银子也省了,当真是好会处事啊!”
  “龙凌云,我看你越来越放肆了!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地方?!”大夫人杏目圆睁道,“我不用家法……”
  可能是突然想到“家法”对龙凌云毫无威慑力,大夫人改口道:“休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三位先生的君子之腹!”
  “得,你们都是君子,我是小人行了吧?”龙凌云耸了耸肩,鄙夷地笑了笑,“不过你们都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伪君子说虚伪的谎话,真小人说难听的实话,一个真小人和几个伪君子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受到伪君子们的排斥。”
  大夫人满脸怒,三位大药师也是满脸通红。
  “罢了,你们继续在这里演戏吧,我进屋去看看爷爷,或许我的医术能够对他的病情起到神奇的效果。”
  龙凌云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往龙啸天的房间走去。
  大夫人拦在龙凌云的身前道:“老爷子刚刚才接受过治疗,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警告你,你不准去打扰他!”
  龙凌云挥手一拨,顿时把大夫人拨到一边:“我去看看爷爷,难不成还要得到谁的允许不成?”
  “龙凌云,你太放肆了!”
  龙凌云笑了笑,他扭过头冲小蝶招了招手道:“蝶儿,和我一起拜见爷爷!”
  在大夫人犀利的目光的注视下,小蝶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龙凌云的身边。纵然大夫人的眼神包含着无数不善甚至恶毒的信息,但是只要他在那里,她的心里就毫无畏惧。
  龙凌云牵着少女柔软的小手,两人一起跨过门槛,迈进房间。
  大夫人的脸瞬间冰冷得犹如千年寒冰,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但是从眼睛里却迸发出一股仇恨、恶毒、阴冷的光芒。
  李云秀心里播下的黑暗种子再次蠢蠢动——除掉龙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