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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菜市口的刑场

  如果要是龙凌云知道日理万机的监察司院长大人竟然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自己这个连天赋都未觉醒的“废物”,想必他昨夜肯定会失眠得更加严重。
  昨夜与南宫青竹那一场谈话之后,龙凌云一夜都没有睡好,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了很多事情,以至于脑袋里如同浆糊一般,乱糟糟的一团。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早早地醒了。
  小蝶昨晚一夜未回,想必应该是在南宫百合的卧室照顾了她一宿。
  龙凌云苦涩地笑了笑,心里暗自道,彻底破除掉南宫百合的诅咒有可能会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要是让蝶儿知道这件事情,想必她一定会很痛苦吧?
  小蝶肯定不愿意自己去送死,可是自己还有其他可以选择的道路吗?
  龙凌云感觉心里烦闷不已,他随便穿了一件外衣,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此时的京都城还很安静,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不过很多商铺已经打开店门,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
  大街上有侍卫在张贴告示,龙凌云好奇地走进一看,才发现告示上所说的事情与王小昭有着密切的联系。
  前些日子发生在玉堂第一街的血案闹得人心惶惶,京都城里一片暗流涌动,监察司与刑部在城里大肆张贴通缉令,悬赏捉拿一名疑犯,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监察司这次行动不似他们以前督办的案子进行得那般雷厉风行,好几天过去了,那名被通缉的疑犯依然没有任何下落。
  告示上的内容说的便是与这件事有关,上面说制造玉堂第一街血案的嫌犯已经被刑部捉拿归案,嫌犯已经伏首认罪。因为此事关系甚大,影响恶劣,加之嫌犯极为凶残危险,为了还京都城一片安宁的天地,刑部决定今日午时便在菜市口问斩那名嫌犯。
  龙凌云自然知道制造玉堂第一街血案的凶手是谁,现如今王小昭安然呆在龙府,那么被捉拿归案的罪犯又是谁呢?刑部的大牢里自然不会缺少死刑犯,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人出来顶包?难道只是因为压力巨大,所以随便找一个替死鬼来平息民怨?
  龙凌云始终觉得这事儿透露着一丝古怪,然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他索性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
  如果玉堂第一街的案子就此结案,对于王小昭来说,那便意味着崭新生活的开始。至于刑部在菜市口斩的人是谁,龙凌云并不关心,有些时候,他便是一个很冷漠、冷血的人。
  …………
  …………
  龙凌云照例去了澜沧河畔,沿着澜沧河畔一路走来,感受着河风的吹拂,他不由得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驻足在澜沧河畔,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龙凌云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那些烦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呼吸着天地间的灵气,龙凌云感觉全身每个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
  龙凌云想着好些天没有去珠泉亭,于是便决定去看看自己留在墙上的“墙壁文化”有没有新的留言。
  还没走到珠泉亭,龙凌云便远远地看见珠泉亭的墙壁不见了,他心里大惊不已,莫非这京都城里也有暴力拆迁队的存在?!
  三步并作两步,龙凌云走到了珠泉亭前面。
  珠泉亭的墙壁确实被人给拆走了,自己曾经写在墙上的诗词自然也随之消失。龙凌云震惊不已,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连楚中天悟道的地方都敢拆?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龙凌云站在珠泉亭的门口默然无语,珠泉亭的四面空荡荡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
  …………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阴沉,天上漂浮着几朵乌云,整个天地灰蒙蒙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刑部午时在菜市口问斩制造玉堂第一街血案罪犯这个消息如果飓风一般迅速传统京都城大街小巷,人人纷纷奔走相告,眉飞舞,甚至还有人击掌相庆。
  这压抑的天气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人们看热闹的热情。
  还不到正午时分,大量的人潮便已涌向菜市口。
  那个通缉令上的女人美如仙,人们去菜市口自然是想去看看那位制造玉堂第一街血案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龙凌云和王小昭走在人潮中。
  王小昭的脸有些苍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这是王小昭第一次走出龙府,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去看刑部斩杀“自己”,她本可以不用来,但是她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既然要开始全新的生活,那么就自然要斩断过去的种种。
  王小昭素面朝天,没有做任何修饰。
  自从龙凌云切除了王小昭的尾巴之后,她的形象和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她依然还是那么清秀美丽,但是她那种狐媚和诱惑的气场却不知不觉慢慢消散了,那一头火红的头发也渐渐恢复了黑。
  现如今的王小昭,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家碧玉。
  …………
  …………
  乌云越来越厚,天空变得越来越暗。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刑部于菜市口监斩制造玉堂第一街血案的凶手,彷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给人们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调味剂。
  此时的菜市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王小昭,你确定要亲眼看看?”
  王小昭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在我身后……”
  说完这句话,龙凌云便闯入人群中,王小昭跟在他的身后,紧紧拉住他的衣袂。龙凌云一路横冲直撞,带着王小昭硬生生挤到了最前排。
  为了防止围观的百姓靠得太近,刑部在现场布下了一道警戒线,警戒线的外围还有刑部的侍卫在维持秩序。
  警戒线的后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监斩台。
  一名监斩的刑部官员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长条形木桌,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碗口般粗大的圆形木筒,木筒里面插着几块令牌。
  监斩台下方的地上跪着一名看起来与王小昭年纪相仿的少女。
  少女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因此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这不禁让一些前来看热闹的男人们有些失望。
  “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继而便有人附和道:“抬起头来让我们瞧瞧!”
  “……”
  那名跪在地上的少女木讷地抬起头,待看清楚少女的模样,前排围观的众人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那张脸血模糊,皮外翻,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纵然那张脸曾经美如花,但是现如今却显得格外狰狞,如果魔界的恶魔一般。
  那名跪在地上的少女突然一个笑容,人们不由得顿时感觉到心头有些发冷。
  围观的众人纷纷朝她吐口水,齐声高喊道:“杀死她!杀死她!杀死这个魔鬼!”
  “……”
  那名少女低下头,似乎认命一般,屈服在命运的脚下。
  龙凌云感觉得到,少女的那个笑容很复杂,似乎代表着看尽了尽世态炎凉,也似乎象征着一种解脱,甚至隐隐还透露着一丝满足?
  王小昭怔怔地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少女,禁不住泪流满面。
  虽然龙凌云告诉过她,那名即将被斩首的少女是名死刑犯,但是一想到对方是替代自己而死的,她的心里就涌上无穷的歉疚。
  但是她现在对生命充满了眷念,她对自己身边的少年也充满了眷念,自私也好,狭隘也罢,她想活下去,她想开始全新的生活——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不是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的英雄,她只是一名弱小女子,所以,她没有勇气主动站出来告诉众人自己才是制造玉堂街血案的凶手。
  “时辰已到!”
  一名刽子手将插在死刑犯身后的罪名牌摘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喝了一口酒喷在明晃晃的大刀上,接着在衣服上擦干大刀上酒渍。
  那名刑部官员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抽出一张令牌往地上一扔,大喝道:“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胆小的人吓得闭上了眼。
  鲜血喷涌而出,无头的尸身匍匐着倒在地上。
  那颗人头咕噜噜滚到王小昭的脚下,她看着地上那张早已经看不清容貌的脸庞,心里一阵绞痛,禁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天空适时掉下一滴雨水,继而万千雨滴从天而降。
  围观的众人叫骂着,顿时作鸟兽散。
  整个天地很快便笼罩在一片雨的世界里。
  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龙凌云和王小昭,“飞虎帮”的大当家孟获的脸犹如这天一般阴沉,他恨恨骂了一句:“那臭果然躲在龙府!龙凌云,我们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