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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见风转舵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已迷醉于舞的意境之中。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顿时将这种陶然物外的意境打破。皇帝停下舞蹈,先是恋恋不舍的伸手紧挽住谢灿月汗津津的玉臂,这才转身对皇后道:“你发什么疯呢。朕正跳得好好的,你干什么打断?”
  皇帝脸色不豫,眼中透出的厉色令皇后心中打颤。然而她还是咬紧牙关,坚持道:“陛下跳舞给臣下看,这实在……不合体统。是以臣妾才无礼的打断!”
  皇帝微微一滞,顿时也清醒过来。不论怎么说,皇后所言都是正理。他只能强忍不快,对皇后道:“好了。选美大赛到此为止。后面若是还有节目,朕也不想看了。你现在给月妃打个分,就宣布结束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皇后的这个活动办得很好。朕很满意。稍后必有奖赏。过些时间,象这样的比赛还可再举办几次,一切都由皇后全权做主!”
  听到皇帝的夸奖之辞,皇后心中稍定。然而今天的情形,明显是谢灿月得利更多。看皇帝紧挽住她手的样子,似乎一刻都已舍不得离开,若是放纵他们,自己岂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皇后鼓足勇气,给谢灿月的节目打了个零分。
  分数一展示,全场都是哗然。台下的兰妃诧异道:“明显皇上已表明了赞赏之意,皇后竟敢跟皇帝对着干不成?”
  竹妃喜上眉梢,小声道:“皇后这个人嫉妒心太强,我看是见月妃受宠,有些忘乎所以了!”
  梅妃沉吟道:“要是皇后妒令智昏,硬要跟皇帝做对,这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三人女个都是在后宫群妃大厮杀中打出来的人精,一听之下,当即会心而笑,心中实在巴不得皇后死撑到底,惹出皇帝的不快乃至愤怒。
  三妃在场下嘀咕,场上的皇后果然也硬着头皮,振振有辞道:“皇上,臣妾这么评分是有根据的。首先,谢灿月的演出服装妖媚暴露,这就已经落于下乘了。其次她所用的舞曲尽是淫糜嘈杂之声,这又是一个失分之处。最后,她的舞蹈能迷惑人的心志,这是其罪三!”
  皇帝见自己的示意已经很明显,皇后却仍要跟自己对着干。他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还没出口反驳,台下一个重臣已经站了起来,高声说道:“皇后娘娘的话,请恕臣不能苟同。依臣之见,月妃的舞蹈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若由臣来评判的话,臣愿给月妃娘娘打个满分!”
  “对,满分!”
  “就是满分!”
  “我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打动人心的舞蹈,难道舞得好看就是妖媚不正派?那干脆将好看的舞一律废除得了!”
  “皇后娘娘打分不公,我要为月妃叫屈。”
  “皇上都说好了,皇后娘娘怎可打零分。这太不象话!”
  ……
  谢灿月的舞实在太惊艳,以致于观舞的群臣都忍不住起来为她鸣不平。群情汹汹之下,皇后也变了脸色。皇帝正要开口下个结论,谢灿月却突然说道:“陛下,臣妾还准备了一样礼物要献给陛下,希望陛下能够喜欢!”
  “哦,还有礼物?”皇帝一下子兴致勃勃,忙对谢灿月道,“礼物何在?赶快呈上御览!”
  谢灿月对一个伴舞的宫女吩咐了一声,那宫女点了点头,立刻转身飞奔下台,朝着谢灿月居处而去。
  被谢灿月这么一打岔,皇帝也好,群臣也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开。皇后满头大汗,只觉脑子里一阵阵的晕眩。
  趁众人暂时转开了注意,她急速的忖度道:怎么办?真没想到,这个狐媚子竟有如此逆天手段,本宫真是大意了。早知如此,我就该用对付懿妃的手段来炮制她,让她根本没有表现才艺的机会!只可惜已经迟了。现在看来,要打压谢灿月已经很困难。我到底是该坚持打压,还是先放她一马?
  任是皇后手段过人,在这个关头也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皇后心慌意乱,而万众翘首以盼的局面下,离场的宫女很快的捧了一个圆圆的匣子回来。
  谢灿月亲手接过,放到台边的一张空桌子上。
  皇帝见这只匣子式样奇特,忍不住问道:“受妃,你这个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谢灿月笑嘻嘻的将匣盖打开,露出一块白生生、黄灿灿的圆柱形糕点。她将这块糕点双手捧起,恭敬的跪献给皇帝道:“陛下,这是臣妾亲手所制的糕点,名叫蛋糕,用来为陛下庆生,请皇上品尝!”
  “蛋糕?”皇帝惊奇的双手接过,随手拈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块糕点非常柔软,几乎入口既化。其滋味甜美异常。
  皇帝吃得眼中一亮,当即又掰了块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连声赞道:“好,真是好东西。没想到爱妃如此心灵手巧,不但能歌善舞,竟然还能制出如此美味的糕点!”
  一会儿功夫,皇帝就把蛋糕吃掉一大半。场上场下,所有人看着吃腻了好东西的皇帝如此食指大动,个个既惊奇又觉肚子里馋虫大动。刹那之间,场上场下竟是声息全无,只有皇帝忘却形骸的咀嚼下咽之声。
  吃着吃着,皇帝突然发觉不对。他赶紧停下来四面一看,那万众仰视口水直流的模样令皇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将蛋糕往怀里一揣,脱口道:“这是爱妃亲手为朕做的庆生蛋糕。你们要是嘴馋,自己回家让老婆做去!”
  啪嗒啪嗒连声,却是众臣的眼镜、折扇、手板、饰物什么的掉了一地。皇帝居然当众做出如此小儿女之态,显见对这“蛋糕”实在已经满意到了极点。一下子众人对蛋糕的渴求急剧升温。
  宰相不顾体统的嚷道:“陛下,朕倒是想让老妻也做上一块,只可惜不得其方啊。要么陛下让月妃授个秘方,要么嘴下留情,赐微臣一块蛋糕,我也好拿回去做个样品,让老妻仿制不是?”
  一下子,众人纷纷应和。皇帝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也有些发烧。不过眼看着众臣也都表现得如此疯癫,他又不免觉得得意。毕竟自己后宫中有谢灿月这等人材,无论如何都是大长面子之事。
  皇帝当即将剩余的蛋糕放到桌上,慷慨的对众臣道:“秘方不成问题。各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难道朕会小气到对一块蛋糕的制法保密?倒是这块现成的蛋糕实在是人间难得之美味,各位若有兴趣,不妨都上来分一点尝尝!”
  刚才皇帝的饕餮样子早被众臣看在眼里。一块能令皇帝都如此失态的蛋糕,众臣若不能品尝一下,恐怕回到家里都没法心平气和的睡着觉。
  所以皇帝此言一出,只听哗啦一声,所有人都飞快的朝着舞台上拥了过去。冲到前面的不管不顾,七手八嘴的撒下一片蛋糕就往嘴里送。一会儿功夫,小半块蛋糕就被“群狼”分食得一干二净。
  混乱的争抢当中,有人眼镜被扯下,有人胡须被抓。有人鼻孔被蛋糕塞了,有人脸上被抹了一片奶油。
  看着群臣的丑态和狼狈相,皇帝只觉刚才自己的出丑已经完全得到补偿,不由指点着群臣哈哈大笑起来。
  而一旁的皇后也被这笑声弄得心惊胆跳。能让皇帝和群臣弄出这种争抢的丑态,谢灿阳这个狐魅子还真是妖术无敌,自己若是强要对抗,恐怕下场未必美妙!
  皇后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决断极快。刹那之间她已经完全调整过心态,突然高声说道:“陛下,臣妾刚才细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错了。月妃才艺过人,难得的是有对皇上的这片爱心,不惮劳苦亲手为陛下做这个庆生蛋糕。臣妾以为,今天的选美大赛,月妃宜排第一,兰妃第二,梅妃第三,竹妃为第四。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见皇后终于转过弯来,不再逆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他欣喜道:“很好。难得皇后如此深明大义,各妃的排名就按你说的办!”
  一边的谢灿月不由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刚才她及时用献庆生蛋糕的方式将皇后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其实就是放出了一个和解信号。毕竟皇后并无大错,假如与之针锋相对,弄不好反令皇帝不满。若是皇后能接过自己的橄榄枝,暂时与自己和解,那么至少一阵时间里面,自己就能够在皇宫里立住脚了。时间,目前对谢灿月而言,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台下的兰、梅、竹三妃却是看得目瞪口呆。兰妃意外道:“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能忍,这一下子,好戏是看不成喽!”
  梅妃不满道:“搞了半天,得好处最大的居然是谢灿月这个孤魅子。皇后也实在不成样。亏咱们对她卑躬屈膝的赔小心,又送了那么多礼物,结果却是有虎头蛇尾,最后竟是让谢灿月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竹妃也愤愤不平。对几乎毫无付出却一举压倒自己的谢灿月大表不满。才短短一会儿功夫,三妃对谢灿月的观感就来了个天翻地覆。从起初的怜悯到后来的惊奇,现在见自己利益受损,而谢灿月在丝毫没对皇后屈膝求饶的情况下居然安全过关,甚至还抢到头筹,一下子,三妃便将谢灿月当成了头号仇人。
  舞台之上,皇后继续吹捧着谢灿月,直到皇帝心情大好,皇后这才宣布选美大赛顺利结束。
  看着皇帝与谢灿月相拥离去,皇后的脸色慢慢阴冷下来。她心中暗道:小贱人,且让你得意一时。我若不暂时认输,不但过不了今天这关,还会让你提高警惕。如今我先装作服软,让你先得意一阵。我好在不失皇帝信任的前提下,慢慢布置新的机关!早晚我总能将你轰杀成渣,加入面粉蒸成馒头,再丢给野狗吃了,让你万劫不得超生!
  皇后将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对谢灿月这个逼迫得自己当众认错的罪魁祸首,她的憎恨之意再次加强。她暗暗发誓,有谢无她,有她无谢。就算付出一切代价,她也誓要将谢灿月这颗眼中钉从后宫里面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