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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章狼狈为奸

  绕过那排白石建筑,两人来到一处高地。拾阶而上近百步,已走至一方大殿前。这是座气傲苍天的巍峨建筑,占地广大,充满了古典建筑庄严肃穆的气势,吉乐感到这里的空气漾动的都是水元素的力量。
  这方大殿可说是异常之奇,殿身由高达数十米的石柱长廊环绕而成,殿顶是架在长廊上的一个淡蓝色的半球型光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清明而通透。由于大殿是以长廊为壁,因此可以说是处处无门处处门。远远望过去,弥漫着神圣的光辉。
  走进大殿,迎面是一个半径阔达数十米的水池,水池的中央立有一尊巨大的雕塑,那是个高举法杖的四翼女神。女神的法杖是由乳白色的晶体构成的,法杖的顶端是颗海碗大的淡蓝色明珠。吉乐感觉到这是颗孕育了极其强大力量的顶级储魔晶体,其质地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明珠一直向殿顶放射着淡蓝色的光柱,光柱连接着殿顶的光幕,不断漾出水一样的波纹。看到这幕情景,吉乐的第一个念头是--奢侈!竟然用顶级的储魔晶体干这种无聊的事,干脆盖个殿顶不就得了。
  吉乐随辛月姬来到水池后祭坛的台阶下,林驼正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吉乐见他绷着张小圆脸,表面看上去一派长者风范,骨子里却是分外滑稽,不由露出古怪的笑容。辛月姬观吉乐面带笑意,毫无一丝慕敬之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表情非但没有止住吉乐放肆的目光,反而令他双目放光,露出一付色授魂予的表情。
  脑筋用在「食色」上,注意力自然降低,连带反应也显得迟钝了。吉乐甚至没有感到林驼那足以杀死十头大象的目光,他只是拼命地想像未来得到辛月姬的自己会多么的幸福。当然,这一切注定维持不了多久。在林驼一声高喊之下,吉乐如梦方醒。
  「小子,你总算醒了。」
  吉乐故做迷糊:「谁在鬼叫?」
  辛月姬扑哧一笑,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男孩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即使对身份尊崇的长老也毫不表示敬意。不过,他的大胆也令她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触,因此,对于他那句指桑骂槐的话再也忍俊不禁。
  林驼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想不到自己蓄意制造的「育人」气氛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破坏掉了,枉费自己好容易才向圣水学院借得此大殿一用,而这小子非但没有感激之意,还一付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神啊!我用去的人情向谁讨啊!
  这边林驼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吉乐却不识趣地大嚷道:「这地方真不错,找我来做什么?莫非--」最后一句话是凑向辛月姬说的。
  辛月姬秀眉微蹙,她很想拿出「老师」的架子来,给眼前这个得意的小子好好上一堂礼仪规范课。这小子的德行现在是每况愈下,她能猜到「莫非」后面的话一定是「约会」之类的暧昧词汇。她很想生气,可惜芳心中却无丝毫怒气。她不禁问自己:辛月姬啊辛月姬,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先是情绪起伏,再就是倍受「调戏」而不给予对方教训,难道你真的碰上命里的劫运了吗?
  真的是劫运?辛月姬的心湖中,吉乐色色的目光冒出后又落下,同时想起当年师父对她说的一席话:每个人都会在她的生命里遭遇到种种劫运,之所以称之为劫运,概因劫乃运所栖,运乃劫所向。识命数运转者,皆能应劫而升,乘运而走。一言蔽之,凡事率性而为,方能逆天改命,此之谓水魔法真义。
  想到这里,吉乐话音刚落。辛月姬心结一开,眼眸中霎时闪过一抹异色,她娇叱道:「胡思乱想于你无益,等成年再说吧!」这句话气得吉乐差点吐血,林驼在一边则是满脸嘲弄的神情。吉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确信这家伙百分之百的打着落井下石的心思后,赶紧一拍胸脯道:「哼!看我这样子,所有良心接近上帝的人都会承认本人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可以和老师(他还是第一次将老师说得这么溜口)--」
  吉乐的话刚说到一半,辛月姬心道:完了,这小子下面的话不知道会露骨到什么地步。于是,不等下面的话入耳,她立即道:「我还有课。」即刻仓皇逃遁。
  林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吉乐身边,突然拍了拍吉乐的胸口道:「良心接近上帝的人?!」吉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息之后,两人互指着对方的胸口捧腹大笑。
  「你小子――」大笑之后,林驼搭着吉乐的肩膀道,「与我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拼。」
  「你指哪方面?」
  「追求女娃儿的手段,括号,特指脸皮的厚度,通常以禁得起她们拳打脚踢为底限。」
  「你这花心的老头,想到哪里去了,我对辛老师可是本着孺慕之心。」吉乐眼都没眨就脱口骂道。
  「明白,明白。」林驼忽然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话题一转又道:「小子,与你打个商量。」
  「什么事?」吉乐从最初的得意中警醒过来,这死老头可是个长老,别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金币呢。
  林驼一正脸色道:「本长老算到最近将有人对你威逼利诱,誓要将你带离这里。你想清楚,别一时糊涂,做下后悔八辈子的糗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想:林素那两个丫头,带不走这块朽木,一定会不时跑到哈格斯捣乱,到时就不愁恩怨情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吉乐无视林驼满脸幸福的沉醉样子,大咧咧地打断他的幻想道:「威逼,我还顶得住,利诱嘛!要看是什么性质的,如果是美女--嘿嘿--」话音到此陡然打住,言下之意,显然结果已经是想当然的了。
  「美你个头。」林驼一见美梦难成,狠狠地给吉乐的额头来了个爆栗,「你也不想想,月姬那小妮子多么漂亮可爱,打灯笼找遍蓝城也找不到一个像她那样笑一笑,也能让男人丢了三魂七魄的女娃儿。我看她对你印象还不错(鬼知道,这不错指的是哪方面),你不是也(「也」字用得高超,不着痕迹地拍了吉乐的马屁)喜欢她吗?那还不努力。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小心贪心不足,噎死你。」
  吉乐摊了摊手道:「你这死老头,我有你说得那么贪吗?其实,不必别人威逼利诱,我在这儿也呆不了多久。
  「怎会不知道。」林驼一气之下,手又伸向吉乐的脑门,「侥幸你躲得快。」他恨恨地收回魔爪,续道,「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脑的,不但进错了学校,就连自己是公是母也没搞清楚。趁早收起你对某人的妄想吧!」
  「没知识,这样的人生才有趣。」
  「嗯,我看你变成女的才叫有趣。」
  「死老鬼,你好像喜欢在这个上面纠缠不清。莫非你有什么变态心理?」
  「这是基本常识,连女子学校都没看出来,我看你预先做好在情场上被修理得体无完肤的准备吧。」
  「我怎么知道?」吉乐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家住得那么偏僻,鬼知道,哈勒斯***竟是女子专用的,难道学校也像茅房一样需要隔间?搞不懂。」
  林驼听吉乐比喻得这么有趣,乐得笑了,他挨着吉乐坐下来,递上一张纸道:「如今也不用烦了,好好呆着,做你与老师的合法勾当。」
  吉乐接过那张纸,一息之后,惊道:「哈格斯入学通知单?老鬼,你开玩笑吧!」
  很满意吉乐的表情,林驼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记着你答应我的事,好好追月姬那丫头,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你赶紧靠边站。」
  吉乐嘻嘻笑了,也站起身,忽然神情一动问:「有人要带我离开这里,你哪儿得来的消息?」
  林驼一怔,支吾道:「总之--总之本长老知道。」
  「不对。」吉乐双目精光一闪,陷入沉思。自己来蓝城没有得罪过人,即使与这老头,也是刚刚才认识的,他凭什么对自己的事这么卖力,还免费送了一张入学通知单。从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哈格斯高级魔法学校可是相当于皇家学院一样,身份尊贵得很,普通人想进来比登天还难。但林驼这么急切给自己在哈格斯正名。有问题,很有问题,但到底为什么呢?吉乐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于是突然问道:「哈勒斯也招男生的,哦?」
  林驼一愕,然后摸了摸吉乐的前额,讥道:「你发烧了,还是你其实是个女娃儿?」
  吉乐见他说话时目光闪烁不定,心中已笃定八九。于是伸了个懒腰,故作大声道:「听说哈勒斯出美女,男人的天堂啊!这样的好事打死我也不会错过。」
  「啪」,林驼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你这贪心的小子,有了月姬,还想着别人。」
  「哪个告诉你月姬是我的?」
  林驼愣了,但仍强辩道:「你没见她对你的话分外在意吗?用你的小脑袋想想吧!」
  「似乎有这么回事。可是――哈勒斯也不应该放过,除非--」
  「除非什么?」
  「你帮我追到她。」
  「成交。」
  「空口无凭,你老小子说话犹如放屁,我最不相信过了更年期的人了,发个毒誓。」
  你***。林驼在心里将吉乐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遍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怠慢:「我以水之女神的名义发誓,如果我林驼不帮吉乐这臭小子追到辛月姬,就罚我被女神拔光胡子。」
  吉乐眼球瞪大得如核桃:「这也算毒誓?」
  「当然,你不认为我的胡子最帅吗?没知识!」
  吉乐偏头一想,如果他的确没有诚意,发什么狗屁毒誓也没用,也就不再纠缠了。
  然而,无论是现在权衡得失的吉乐,还是正在内心得意的林驼,他们都没有想到,冥冥中,宿命的车轮已经将他们推上了人生的大舞台。未来的变化岂是现在的他们所能预料。林驼的帅胡子会否惨遭屠戮。在那淡蓝色的光幕里,有双美丽的眼睛里的笑意已经向我们透露了一些信息。
  林驼走后,吉乐站在当地,仰望头顶的光幕,怔怔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感觉身边有股熟悉的气息,不是眉茵,而是另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刚才还很微弱,林驼走后,突就然之间浓烈了许多。在吉乐作出反应前,他已经被这股凭空而生的气息包围了,跟着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致没有给他任何抵抗的余地。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在飞驰,体外有种暖暖的类似羽毛的物什紧紧拥抱着自己。他开始读懂了这股气息,这里面饱含了数不尽的思念,无数的期待,以及如汪洋一样的生离死别的痛苦。吉乐彻底地沉进了这股博大情感的波涛里,并为之颤抖。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对这种气息感觉熟悉呢?为什么那类似羽毛的暖暖的物体自己像是曾经抚摸过无数遍呢?吉乐在不停的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