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依然发出哭鸣的帝王声音,我的注意力从神兽们的战斗给拉了回来,我悄悄的往她身边靠了过去。
现在的她想必因为药物的关系而很痛苦吧?被迷了心智,分不清东南西北,简直要到崩溃边缘了……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底下的神兽下这种要他杀了她的命令……我想,或许是因为她早已在心中判定──死了还比较痛快的关系吧。
曾经历经过这种感受的我,突然很能了解帝王此时此刻的心态。
我继续不动声色的靠近她,赫然发现,椅边有个圆木镜子,手掌大小而已,虽然讶异它为什么会在帝王坐的椅子上出现,但在乎更多的却是那闪闪发亮的镜面!
然后从镜中,我隐约看见一团黑影膨胀,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是最初或最终之神,也都是有感情的。这个世界是因情而生,因情而动的……就连我们这些神也是有情绪、有情感的。正与恶、良与劣,通通都是同一个道理……因此,我的另一面诞生了,那是我犯下错误的第五件。因为,在他起初诞生的那一瞬间,我有了想亲手摧毁他的念头……〞
〝……因此,我的另一面诞生了,那是我犯下错误的第五件。因为,在他起初诞生的那一瞬间,我有了想亲手摧毁他的念头……〞
〝……我的另一面诞生了……〞
另一面……?
就当我脑中浮现这三个字时,忽然,在仙界帝王的背后出现了一双白皙的手臂!
我愣了,怎么好端端的空中无故长出了一双手?再仔细一点看,我发现事情原来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因为在手臂的出现处,周围看到了一层层很细小、根本不明显的白光,那是不用力的仔细看绝对看不到的接触点。换句话说,那不是灵异现象,而是次元带。
异样的空间、与平面上所不符合的次元……是夕姬吗?此刻我脑中推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点,因为我知道夕姬有淌入这浑水过,而且她的次元时空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
想到此,眼前的一抹娇影已经现身。奶黄色的长发飘逸著,大花袍的衣袖摇摆著,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那姿色最美、最性感艳丽的女人降临了。
“哎呀,神兽也起内哄了?今天的戏可真精彩呢。”尽管是用著讽刺般的口吻,可一搭配起这娇柔的音调,夕姬的笑声还是这么动人。
在场的所有……非人,在听到夕姬的这般声音后,全都打住了,身子几乎僵硬的看著那抹妖艳身影……因为此刻她就近在仙界帝王的身边!
“如果……”夕姬轻喃念著,她专注的看著帝王,金色眸中所倒映的是帝王那张受尽痛苦折磨、因无助而流下泪水的面颊。
她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手突然快速深进那抹有奇怪黑影的镜子里,然后狠狠一说:“如果这个家伙是让你的心无法继续承担那份罪恶了话,那么我将让祂出来、让祂完好的站在你面前!”
或许是听出了夕姬这话的涵义,也或许是知道了她后面所要采取的行动,于是帝王凄惨的喊叫一声:“不!!”
接著,事情的发生就在转眼之间,那双纤白的玉手竟然已经鲜血淋淋了。
我知道,这是帝王刚刚情绪不稳而发动魔力所造成的,可夕姬却依旧不放弃,像是把手给埋入镜中很深很深地方似的……突然,她一个迅速抽起,一团黑色的影子就出现了,从镜中被夕姬的手给牢牢抓出来了。
帝王看见,原来的表情变得惊恐害怕,最后她不断流出泪水、不断大叫大喊:“不要!住手……不要!!”
“陛下!”几乎所有神兽都冲了过来,把刚刚的内哄乱斗情况全都抛诸于外,全部聚集在帝王的身边,戒备紧张的看著夕姬。而被围在这保护圈圈中的帝王,情绪则是相当不稳定,口里喊著那些激动话语,五指整个遮住脸旁不断哀泣著。
“不要……不要……不要阿……”
“柳小姐!您快住手!您到底……”安神兽气急败坏的说,见到帝王这副惨状,几乎所有神兽都怒瞪著夕姬。
夕姬虽在表面上轻笑一声,但我看得出她此刻眼中的无奈。她晃了晃自己从镜中抓到的那团黑影笑著说:“都已经抓出来了,梅的另一面已经诞生了,又怎能轻易停手呢?这已经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事了。”
“那就杀了祂!”帝王突然从五指中微露出眼睛,发出低沉的嗓音。
“陛下……”所有神兽都还在恍惚之际,帝王又再度下了道命令,尖锐的喊著:“杀了祂!给我杀了祂!”
听此,夕姬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但她依然不改那讽刺口吻。“仙界的帝王阿,你是傻了吗?看不出这家伙了吗?祂明明就是另一个你!另一个……无法承受起责任愧疚、无法承受起任何情感的你!”
“住口!住口!给我住口!就因为如此……我不想背负这些……我不要承担这些!所以我不要祂……我不要祂!我要杀了祂!”帝王突然大哭大叫著。
这话一落,夕姬手中那团黑影晃动了下,然后逐渐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祂似乎听得到这边的所有声音,包含那应该代表“自己本身”的帝王声音,那说著不要祂、要杀了祂、想毁了祂的这种狠心的话……
微眯起眼睛,夕姬那眸中存有的已不再是几乎对好友无尽的包容了,她渐渐动怒,原来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否定祂等于否定你!你根本已经疯了!”
“不!我没疯!我没疯!我不能够……容忍祂的存在……我不能够接受!”
“梅!清醒点!祂就是你!祂是你!是你心中的另一面!”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要祂!我不要有这种心、我不要有这种情!我不愿意背负这些……我不要承受这些!”
“你──!”
正当两方人马各执一说,都无法冷静下来时,夕姬早已在暗处酝酿起魔力,正当要施展之际,忽然!夕姬的身上被抢先给缠上了一条似坚固无比的银色粗重锁链……那是在她眼中只有帝王的时候而不知不觉被缠住的!
慢了一步!到底是谁?她寻著锁链的源头回头,看到的却是泉。
“泉!”满满的魔力只得化消失而空,夕姬的计画被扰,她愤怒的喊。
“对不起夕姬,我不能够让你……继续这般伤害梅。”
“混帐!你看不出来梅已经疯狂了吗!你让我进入这个结界!让我轻而易举的躲过神兽的追踪进入到这里,不就是相信我这句话吗!”她破口大骂。
“不对,夕姬你错了,我那只是在试探你。而梅她没有疯狂,是你……是你想杀了她……”
“泉……”夕姬闭上眼,似乎试著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想把自己心中那团火焰给努力平息。她张开眼缓缓问:“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想杀了梅的?”
“梅。”泉的眼中流露坚定。
“你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夕姬……你的身分……怀著怨念和遗憾而死去的你,堕入了邪道,你的身分、你的立场,要我怎能……”
“泉!”夕姬忍无可忍的打断。“我踏入邪神的领域只为了得到力量!因为只有力量才能救得了梅……这全是流所造成的!他一意孤行的后果!现下你这般做不过是助纣为虐!”
“夕姬……”
“快清醒!流的药已经过了时效,我带领祂出来就是为了让梅的心重获自由!你不要让她变得更加执迷不悟、变本加厉……”
“不要相信她!”帝王突然开口打断,她原来不稳的神智此刻竟已逐渐恢复,甚至还冷声道:“不要相信夕姬,堕入邪道的夕姬已经与我们势不两立,她想杀我、想夺我这帝王之座!就如同你当初接近我这般!”
“梅……”泉似乎被说到痛处,他愧疚的低下头。
“当初是当初,泉,我早就不怪你了。可是现在……”说著,往夕姬那逐渐铁青的美艳脸庞看去。“夕姬已经堕落了,如果你还愧于我,就该想办法帮助我、救我!”
“泉!你看清楚!她不再是梅!不再是你所认识的梅!”夕姬气到大吼。
“泉……”梅哀伤的喊著。
左右为难的泉,原来低下的头抬起,他冷眼看著夕姬,尽管那眼神中所代表的涵义已经完全表达了,但他还是加重那句让夕姬可能吐血的话──“我相信梅。”
夕姬听到,脸色已经说不出是青还是白了,她仰天哈哈大笑。“是吗是吗泉,为了你所谓的‘好友’,你选择她?被身分立场所蒙蔽的你、被眼前的事物而扰乱的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格称昔日的妖王呢?你这个瞎子!”
“夕姬,我……”
“泉!疯的是她!不需要对她感到抱歉!只要毁了她那手中的东西……只要杀了她……”
2010.12.08更新。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