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我都很认真听!好比说……他真的知道的太多了!刚刚的那些话,不管是解释还是说明补充什么的,都几乎把我不是这块大陆的身分给全拖了出来……而且……
“明天晚上,是我带你离开此团此城的一个好时机!放心吧,这晚我也会开始策划准备些东西,你只需养精蓄锐在明晚最后一支舞结束后,跟著我走就行了,约定的时间与地点,我会在让人去悄悄知会你,所以你万万不用担心,只是……”
他又顿了下,后继续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够在离开这团时,临走前为自己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人民书给取回来。”
我直看著他,呆然不语。
“若我没记错,你当初在的地方是赵源城,李蓉秋也是在此大城帮你办理人民书的……既然大城已有一份登记你名子的纪录了,那么往后若是我再利用别种管道帮你再办一份人民书,恐怕有些棘手麻烦……若是一般村子我尚有法子应付,但是……”
“但是大城规矩多也管得较严格。所以,你希望我把代表我人身自由的人民书给取回来?”
“正是。”他带著笑容收扇击掌。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声打断他,刚刚的那些打击震撼著我,使我久久不能清醒,但不代表我从头到尾都可以完全无视于他的话。
现在的我……不知道防人算不算晚?但即使如此,现在开始,我每一个人都要防!我下定决心,在这块大陆上,我再也……不信这里的所有人了。不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再也……不表露自己的真心了。
这里好可怕!原来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原来我一直都被欺骗著!我被利用了!我……好不甘心!想到这里,我咬紧下唇,不吭半点声音。
“依依姑娘……”看我这般,泉实在无奈的说:“我真的是受人之托前来帮助你的,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开始虽然防人不晚,但对象若是防我,可就多此一举了。”
“受人之托?是受谁之托?你从头到尾都不提出名子,要我如何信你?况且……以你这文弱的书生模样,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好比说……这块大陆的的南北两地,以及我的真实身分!”我冷眼看著他,现在他已不再如之前那般是和我畅谈一番的泉了,现在这整块大陆……我的戒心是一刻都再也松不得了。
“依依姑娘……一开始因为接近而瞒你,实在抱歉,但其实我……”他愧疚的道歉,眼神一直停留在这镯子上。
柳夕姬赠与给我的贴身玉镯……我愕然抬头看著他,才道一口字:“你──”
却在此时,镯子表面开始龟裂,泉的脸色也越发越难看,喊道:“惨了!”
接著他快速起身欲离开这包厢,我连忙喊著:“你等等!”
“依依姑娘,对不住!我有急事得先离开,晚点会再差人口信或纸条传于你,请耐心等候!”说完,一溜烟的就跑离开现场了。
留下我一个在这被满是怀疑与蒙骗气氛的包厢里……
心好像被什么掏空一般,抚摸著龟裂的手镯,我的心静的再也不能静了……原来这里所有的人……一开始的接近我,都只是为了利用我、欺骗我……
心绝望了,这次,彻底绝了──…
曾经在一开始见到泉的时候,他自称是我忠实支持者时,我就在当夜高兴的把这件事告诉柳夕姬了,那时她还笑笑的同我说,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舞出的这么有魅力,竟然当场收了一个人……
虽然后面她也在自夸她教得好之类的,但我还是很开心的一直在说著这件事,那时被人喜欢的感受、那时被人肯定刚开始还学不怎么好的舞蹈时,我真的好开心、好高兴阿……
想不到最后,他竟是为了这镯子而来的?那么想必在当初,我舞出那一段时,他盯著的、眼中望著的,根本不是我的舞蹈,而是这镯子……柳夕姬赠予给我的镯子……
他认识柳夕姬,而且两人关系匪浅,这是确实的。
这样一想,我在唐丽城曾单独和他聊天之时,他有提到这么一句话:“我有一位朋友,非常有洁癖,别人送的东西不收,别人要的东西不给,除了……‘特别’或是代表著什么深重‘意义’的人之外。”
那时,我曾经感觉到他的思绪飘进了久远的那片回忆中,但却隐约的看到了他的目光是停留在这块翠绿玉镯……只是当时的我选择不问、不追究,没有再当下继续追问他口中的‘那位朋友’……
那天晚上,也和柳夕姬谈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中,话题突然谈到了泉这个字到底怎写时,看了我大大书写一遍的字体后,她的脸色有一瞬间阴沉,但随即又漾开一抹微笑,夸我字好看,写了个好字。
而我当时只是谦虚回应著,虽然多多少少感觉得出来柳夕姬突然转变的怪异,却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毕竟一个在‘想’到对方时,是沉醉在遥久的回忆之中,另外一个则是有著复杂埋怨的样子,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共通点……可笑的是,我明明都察觉到这两个人的‘怪异之处’,却没有当场追问,都选择了忽略不提,也因如此,我才落得了这般失望的下场……
我的个性,不想追问人隐私的个性……想不是我如今吃亏的败笔之处阿。我讽刺的想。
身边的人,所有的人都在瞒著我……对我……没一个真心的……是吗?
夜里,想起下午与泉的一切,我想到了上面那一句话,顿然一股惆怅之感油然而起,我哭了……明明在当时听到这些惊人消息时我都没落泪的,可是一踏进这温暖被窝,我就是哭了……
想著这几个月待在飘香团的所有一切,我很是不甘……
夕姬……泉的出现是你所要带给我的希望吗?助我离开……真的吗?想起以上那些不合理之处,我知道她的出现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呢?让我一直沉醉于拥有第一个舞蹈支持者的优越感之中……
夕姬……今天你给我的贴身玉镯裂开了,是代表你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担心……可我又没有办法追起跑得很快的泉,不然,我一定问个清楚,一定从他那边把你最近消息给问个清楚!
从昨日他塞纸条约我今天出来这事一看,你大概在前天或昨天就跟他‘见’过了吧,所以……他也才开始有了行动,也才开始为我策划那些了……或许这块大陆上的人我可以不相信,但是对于他,对于你找他来帮我的他,我应该相信的……对吗?
夕姬……好想再见你一面、好想再梦你一回,我……眼皮渐渐有些重了,隐约看到刚刚一直吻了不下三次的翠玉手镯发出淡淡的绿色典雅光芒……
我就快见到你了,对吗?在闭上眼之前,我清楚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开心愉悦的,今晚,或许能够睡得非常安祥也说不一定。
画面由黑到白,骤然转快,看著这满地飘落的兰花,我知道这里是哪里。熟悉的兰娴苑阿……
“这么穷追不舍的在我后头,你到底想干什么?”隐含著怒气和如此熟悉的声音,我看著前方奶黄色飘散的头发和高挺的背影,知道这是谁的。
夕姬!夕姬!我终于见到你了!就当我这么想,才刚踏出一个脚步要向前时,无形中却仿佛有种定力不让我过去,抬脚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跨出这一步……为什么我过不去?我茫然的想。
后来仔细看,在夕姬前方的是名相貌不凡的男子,以书生姿态模样的他,拿著折扇,脸上挂著无奈笑容的他,就正是泉。
泉和夕姬?他们怎么会一块儿出现在这梦中?难道泉也入了这梦了?后面我仔细看,他们两个的身影几乎都呈现透明状,我顿时大悟,知道我之所以跨不过去的原因了!
因为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是……‘过去’,就好比之前夕姬曾经跟我说的,这里是梦与回忆的编织所组成的,所以……现在的这两个身影,都不是真的、不是我原先所识得的真身,都只是这回忆的片段罢了。
夕姬,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要我了解这其中你跟泉的关系吗?好让我能够完全信任他吗……我在心中猜测著。
“我终于找到你了。当初在客栈遇见那手镯时,我还不敢相信,直到看出它散发的独特翠绿光芒后……我才敢肯定,她认识你,她与你有关系。”
正文第四十章-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