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秋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只见这青色丫环赶紧趁大汉松手之际,扑到我的脚边哭跪在地上,说求我救救她,不要不要她……
不要她……心底一股汹涌,那些原本被我抛在脑后的遥远记忆,霎时撩拨著我应该沉陷在更深处的心海……我连忙皱眉看著秋娘,渴望能从秋娘那边要出个解释。
只见秋娘收起了原本不悦的神情,她淡淡开口道:“这丫环原本是归你的,可是既然依依你都说不要了,那么我们飘香团就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这话一说完,青色丫环肩膀一抖,马上哭音喊著,说她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肯做,再高的标准、再难的要求她也都会努力达到,只希望我不要不要她……
我有些傻眼,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秋娘刚刚那生气的模样是我打从相识她两个月多也没怎么看见过的,然后现在我的决定又全系在一个丫环生存问题上?事情怎么搞得这么复杂阿……
我低头看看这名青色丫环,对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印象。这事若真要说,就得从另外一个与我才能一样,也是有名舞技的表演者──甜儿来说起了。
那时是在荒郊野外露宿的晚上,偶然路过,见到这位一向自恃甚高、任性出名的甜儿,她不管其他丫环是不是正在忙碌,直接一拍她的头就是跟她要杯水喝,还命她得赶紧送到她的帐棚去,也不想想人家那时丫环正在打水呢……丫环吓的脸色苍白,她手边的水是要送到烧饭菜那边的,若慢了会挨管饭组的骂,但是若是怠慢了身为舞技的甜儿,她恐怕日后也不会好过,毕竟同是一个团体、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阿。
我那时看不过去,只好跟她提议我帮她送杯水给甜儿去。毕竟我体力不好,力气也不大,要我从这儿提水到那头去,会要了我的命的,不如直接帮她送杯水给甜儿好了。丫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而我也自当没事的拿了杯子取了清水,走走甜儿的帐棚了,反正顺便嘛,我的帐棚就在她的帐棚后头。
没想到当初那绑著两条麻花辫,瘦瘦小小的身子却提的起两桶水份量的丫环,如今竟然哭倒在我的裙下……我真是无言,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仿佛我这一拒绝丫环,就等于否定了她今后在飘香团的生存一般……难道,她没办法独自离开飘香团吗?难道这块大陆的人……做丫环的就是这么没身分、没尊严、没自由?
静默许久,秋娘也颇有耐心的等我答案,房间内虽然安静,但却可以隐约听到这青色丫环的低低啜泣声……
不行,我又心软了。再叹了一口气后,我道:“好吧秋娘,这丫环我要了。”
只见秋娘原来刚刚的阴霾表情一扫而空,乐道:“太好了,依依总像个正常团员般,终于也要个丫环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正常团员?难道我之前都不正常?天阿,这什么大陆,一个有了地位身分的人,身旁都要个丫环才算正常?
“如果依依习惯了,甚至还觉得不够,尽管跟秋娘说,毕竟以依依的名声,就算要四个秋娘也说好。”她乐得高兴,要临走关门前,还好意说著。
四个……之前我认为两个仕女的莎娜跟莎荷就很多了耶……无言的看著关上的门想著,脚边的青色丫环迅速擦干眼,赶紧起来并恭敬的低头向我道:“从今以后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有什么事尽管让奴婢去做,奴婢绝对会努力达到小姐所要的。”
努力达到?我眉一挑,想起丽妃儿曾经对我把话直接摊开,说我那要求性格是‘变态级的水准’,再想到以前服侍在我身边的莎娜跟莎荷,还有轮……现在才分开几个月罢了,就好想他们阿……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现在可过得好不好……
或许是见到我刚刚挑眉和现在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我在生气,丫环吓得赶紧又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失言!奴婢该死!奴婢失言……”就这样不断重复著这两句。
见到这种磕头大举,我马上吓到。毕竟在神界里,磕头这种举动可是很大礼的啊!就连我们沃里斯一族的女神拜见神王时,也只是来个鞠躬罢了,何来现在这大陆的人动不动就跪下磕头的呢?就连异想大陆的国王与君臣礼节,也都只是单膝跪下阿……
我连忙搀扶她起来,解释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生她的气……谁料扶她起来时,她又是两行清泪挂上了,一双眼睛就是写满了委屈,样子著实可怜……我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向来不要的,不要这种只会哭的仕女……不,现在是丫环。
因为我对这种只会哭的人是最没辄了。
于是在问了她的名子──叫做‘青青’后,我给她下了一个正式的命令,是第一个──“若是没有到非常难过或是重大哀痛的地步,不过一点点小事,不准哭。”
而青青后来也很听话的,不再像当初遇见我的那般爱哭了,毕竟她本来就是不爱哭的类型吧?只是自己常常落到这种只能哭、让人看了同情的局面罢了。隐约的观察和与她的主仆相伴中,我知道,其实青青骨子里是很坚强的,哭,只是因为不得已,只是因为情势所逼,不然她其实是不爱哭的。
不管她的背后原因如何,不管这件事整个事实真相又如何,个人单方面的隐私我从不过问,这是我的习惯,也是我的原则之一。所以对于秋娘为什么好好的一堆丫环不选,偏偏选中青青来伺候我的这一事,我也认为没必要去想,反正事已成定局,当初是我自己开口要青青的,那么现在说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好在青青乖巧听话,手巧人也贴心的,虽然没到轮以前服侍我的那般好,又或者是懂得看场面时机的莎娜、莎荷机伶能干,但我对她的整体评价来说还算不错。
林亭城的表演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明日我们飘香团就会启程到下一个目的地去,听连蔚副团长是说,下一个地方是小村落。
其实就算不说我也早知个大概了,因为这里的地形就是如此,经过了大城镇后,下一个一定会遇到小村落,然后再下一个,有可能是接连不断的村落,也有可能是大城镇。总之,这块大陆上的村落、村庄就是特别的多,反倒是那种繁华的城镇比较少,在这整块大陆上,就独独只有七座,拥有各自守护神兽所庇护的七座城镇。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了,于是秋娘同意我在晚上未出场的时间前,可以多去这城镇上逛逛,当然,身边一定要带个丫环才行,而我身边的唯一丫环,自然就只有青青这一个了,于是她为了不扫我逛街的兴,是尾随在后的。
还记得,上一次在大城赵源城的时候,我一醒来的所在地,就是郊外其中一处村落的小小间客栈,同时也是在那里遇到秋娘他们的。因为那时所在位置就刚好处于城镇与郊外的边缘,所以第二天上路,来不及接触到繁华中心点就这般离开了,对于此城的印象实在少得可怜,让我有些遗憾。
而之后出发下一座大城的唐丽城,因为那时都在忙著首席表演的演出问题,于是我实在抽不出空闲来游逛大街,这么大好欣赏艺术风格的建筑物机会,就这么完全被我给抹煞掉了,害我事后出城时,心里万分的懊悔呢。
好在这次事情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东西都忙完、表演也都计画好,所以今天在告知秋娘一声后,此刻的我才可以这么悠闲的在这大白天里逛街。我决定,我要把前两次错失过去的机会全给在今天补回来!换句话说,哇哈哈,今天我一定要大逛个过瘾!见识见识梦德彼斯大陆的热闹城镇!
就当我这得意的想的时候,‘乐极生悲’的道理我自小时后那一次体会过后,没想到如今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因为我撞到了一棵高大的树!不……是一个高大身影。
正当我以为我会摔倒跌在街上时,那人却一把环住我的腰,撑起我的身子,以致于没让我在这大街上出些洋相。
“副团长?”惊呼声来自青青。当我站直身子不用他搀扶后,抬头看,果然是连蔚副团长。
“没事吧?”连蔚看都没看青青一眼,只是单单问著我。这种感觉让我很是不习惯,可是又不能不接受,毕竟在这块大陆上,身为丫环就是这样,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权的,就算被人当做透明物无视一般看,也是如此……
“这么巧?在这儿竟也碰上副团长你了。”心底在叹气这种差别待遇,但表面上我仍是笑笑寒喧,另外则有些讶异,没想到街上逛著逛著也能碰到团中之人,而且还是副团长。
正文第三十一章-青色丫环.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