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兀娑把头扭开,冷哼一声,兰斯不再质疑,赶紧让小路带路。
离开草原,进入绿林,泥地全是兀娑踩出的痕跡,越往深处,果然有几各深浅不一的人类足印。
兰斯赶紧四处找寻,还让小路飞到上空搜查。
矮丛上,鲜红水液聚沙成塔,自椭长叶尖滴落,无声无息的溶进土裡。
急於寻人的兰斯没发现,嗅到血味的诺尔停了下来,手指一弯,摘下叶子,朝上方飞去,快的像一束光影。
树顶掀起不小的骚动,兰斯一回头,诺尔已逮了个人,和绿叶落回地面。
那人在诺尔手中挣扎,浅色衣裳沾满泥泞血污,凌乱髮丝掩盖了他的面容,可他的身形是那麼熟悉。
「聂斯狄亚……」
唔,就连声音也是。
兰斯认识的人不多,好奇的瞅著那人。
「既然要死,不如……」那人手微动,不知是要对诺尔不利,亦或自残,兰斯惊慌之下急喊一声,诺尔高举的手立马转各弯,劈在那人颈间,把人击晕过去,虽然粗暴了点,倒不失為一各好方法。
兰斯将人翻转过来,抹去脏污脸庞上的污泥,果然是相识的。
「怎麼?」见兰斯表情古怪,诺尔把人从地上拉起。
「他就是收我做手下的人。」自恋的强盗头子,普金。
「那别管他。」脸脏,身体脏,还不知死活的想偷袭,诺尔忍住把人踢开,向后退了几步。
兰斯苦笑,虽然这人一堆割肉规矩,但也不能见死不救:「走吧,好像有人追来了。」
兰斯双手一横,把普金扛到肩上。
躺在他肩上的男人就像那些沉甸甸的庄稼,他怎麼常常干些出人意表的事。
「……」诺尔獃的说不出话,等回过神已被兰斯拉著跑,落难似的离开这座不知名山林。
一夜过去,张罗食物回来的兰斯在大老远就看见躺在地上的普金周围多了许多花,丁点大的小路伤心地坐在一旁,猛一看还真不吉利。
「他身上的伤不碍事,只是让人洒了蒙草,晚点就会醒。」兰斯走上前,把沉浸在悲伤世界的小路捧在手心。
「蒙草?是让臭嘴怪一直睡的那种草?」
「嗯嗯。」
小路喜欢给牠很多花的普金,听兰斯这麼说不禁放心下来,拍动翅膀飞到花堆裡,嗅著花香打起盹。
安顿好这隻,兰斯四处看了看,皇牙依然藏的不见踪影,诺尔和兀娑难得站在一块,但兀娑的神情却似有不甘。
「兀娑怎麼了?」兰斯一走近,兀娑就化為银狼走了。
「没什麼,肚子饿而已。」诺尔咬一口兰斯递来的果实,笑了。
既然留下这隻野兽保护兰斯,当然不能任牠在兰斯面前猎食,所以兀娑一发现普金,就算再怎麼想撕裂他,将他吞进肚也办不到。
「下次狩猎记得离小傢伙远一点,别让他们瞧见,不然就只有饿肚子的份。」诺尔朝著银狼喊著。
银狼四蹄止住,凶狠的回眸一瞪,见他大口咬著硕果,暗暗发誓总有一天绝对要撕裂这小子的皮肉。
目送磨著牙,留下深刻怨念的背影,兰斯想问问诺尔為什麼又要激怒兀娑,怎麼不想办法改善同伴情谊,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除非诺尔解除兀娑的咒术,不然以他们的性格来看应该很难和平相处。
「你是不是杀了普金的什麼人?」
「忘了,或许有吧。」
兰斯点点头,算是了解。
自从离开葡利村,他们途中经过二各村,三座山,一条溪流,越往北,越能感受预言的力量。
尤其经过葛罗伦村时,那裡的老弱妇孺手持刀刃,紧张的将他们团团围住,势必屠杀带有罪印的兀娑,兰斯这才真正感受到预言掀起的可悲。
诺尔说这是世界的生态,但无论是盲目信从预言的人们,还是打著正义旗帜屠杀弱民的义勇军,都已经无可救药的受预言支配。
既然不懂珍惜,又有何资格谈论仇恨。
或许诺尔曾扼杀过许多生命,但那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说是偏袒也行,见过人性丑陋面的兰斯只想和他站在同一阵线,无论将来是好是坏。
「……嗯。」
细弱的呻吟传来,兰斯远远凝望辗转清醒的普金。
「聂斯狄亚。」浑沌思绪想起昏迷前所见到的人,模糊视线停在悠然咬著果实的诺尔身上。
没有人喜欢一觉醒来就见到敌人,即使这个敌人长的多好也一样。
普金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但他还是敏捷的从草地上弹起,见过普金出招如电的兰斯站到诺尔身前,这才让普金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青年。
普金讶异的拐著腿来到兰斯面前:「不会叫人是不是。」
「普金大人。」
「嗯,去弄点水过来。」
被差遣惯的兰斯把水袋交给普金。
普金把脸洗了乾净,开始嚷肚子饿,衣服破,兰斯二话不说就把他整个人打理乾净,连凌乱头髮也梳理的整整齐齐。
诺尔的好心情就这样随著普金的容光焕发消失了,扔掉果核,把準备去拿食物的兰斯拉到身后,睇视普金:「你是没手还是没脚?」
这是聂斯狄亚会说的话?普金仔细审视眼前的敌人好一会儿,爆笑出声。
「普金大人,既然你没事,我们先走了。」人类虽然盲从到该死的地步,兰斯可不想亲手救的人死於非命,拉著浑身杀气的诺尔告别普金。
「又想从我身边逃走?」普金摸出一条绳索,甩各二下,套住兰斯的身子,把人扯到身旁。
「普金大人…你这是干什麼?」
「当然是带你回去,不过在那之前……」普金捏著小黑丸,不怀好意的笑著,一钳住兰斯的下顎,诺尔已冲上前,抓住兰斯的胳臂。
诺尔的速度宛如疾风,普金的动作更是快如闪雷,左手一伸,诡譎红光直冲诺尔胸膛,右手按上兰斯的嘴,将小黑丸送进发出惊呼的口中。
口中嚐到异味,耳边听见诺尔的闷哼,兰斯踉蹡一下,尚未吞下的药丸顺势滑入咽喉。
「你给他吃了什麼?」诺尔擦去嘴角上一丝血沫,盯著得逞的普金。
「紧张什麼,难道我会杀害自己的手下?」普金笑脸盈盈,青色火苗在左掌心上跳动,预防诺尔突然出招。
「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小人,昨天就应该让你自我了断!」兰斯气的大声叱吼。
「呵,為什麼我要自我了断?」普金一脸疑惑,无论何种险境,他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你被诺尔抓下来的时候明明……」
普金哦的一声,头号魔头就在那麼近的距离,就算杀不死他,也要让他疼好一阵子,结果竟然被误会成这样。
普金嘖嘖声,把昨日偷袭不成的鳞粉朝他们洒去,诺尔当机立断扬起一阵风,颳走那些鳞粉:「别太过分。」
「哈,聂斯狄亚竟然说过分。」
诺尔忍无可忍的招出水晶剑,说什麼也要把这人从中劈开,黑影扑来,普金敛起笑容,放开綑绑兰斯的绳索,在最短时间内决定以闪避找出回击机会。
林中飞禽感受到浓厚杀气,纷纷向蓝天飞逃。
睡梦中的小路梦囈一声,悠悠转醒。
黑影,来到目标身前,刀锋,停在猎物头上,无论普金要打要躲,诺尔都不给他活路,只是,风却带来兰斯脆弱的呼喊。
「诺…尔……」
「别冲动,砍死我就没人能帮他了。」论速度,普金输了,但他依然很开心。
兰斯脸色泛白,神情痛苦,诺尔折返回去,及时搂住将要跌趴在地的身子,怒不可遏的瞪著普金:「不需要。」
诺尔一表态,从天而降的红龙一爪子朝普金招呼去。
普金迭忙跳开,同时张手送出雷击,红龙敏捷地向高空飞去,喷出火焰还击,被勾起战斗欲的普金搭起瀑之桥追击上去。
皇牙一见普金操术追来,立即咧开大嘴,战力全开。
魔法、火焰,霹靂啪拉的谱出艷丽火花,零星火苗点燃底下树丛,酿起一处又一处的火场。
诺尔冷静的将兰斯安置在树荫下:「等我一下,等等就不痛了。」
兰斯眨眨眼,他想说,好像已经不痛了,无奈诺尔就像没有鞘的刀剑,一冲而出,把避开红龙冲撞的普金从上空击落下来,一抓住普金的脚跟就把人倒转过来,抖了抖,怎麼也没有类似解药的东西掉出来,又把他的衣服裤子扒开,全身上下搜括过了也无所获。
「娘的咧,你是想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搞强暴是不是!」普金的模样就像被摧残过后。
「把解药交出来!」生命能量很管用,但只限於用来缔造生命以及死人身上,而治癒术只管伤不管毒。
「看来是赌对了,杀人如麻的聂斯狄亚也会紧张吶。」普金穿回衣物,欣赏敌人沉静脸庞上的一丝慌乱。
「你想怎样。」
不知何时,普金指尖上已出现一各小小旋风,报復似的一弹,让风刮过敌人的脸颊,吹走几滴血珠。
「不怎样,替我办件事。」
正文──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