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凭的是一股冲劲,靠的是被野兽追的灵敏以及被瑟提亚荼毒出来的体能:「你们到底是谁,為什麼要抓曼莉,為什麼在她手上烫上痕跡。」
见兰斯逐步逼进,男人惊慌地往后退去,撞到后头的同伴才停了下来:「我说、我说,你你你别再过来了……」
「快说,不然也在你脸上留各印子。」瞧长相凶恶的男人似乎很怕这隻铁棒,兰斯故意将铁棒拿到男人脸前晃了晃。
「我们是义勇军,抓她们是因為她们身上有印子。」男人讲的飞快,恨不得兰斯快把那危险物品拿远一点。
「呸,曼莉身上的印子明明是你烙的。」
不远处传来喧哗,有个小男孩从屋子裡被押出来,兰斯放眼一看,竟是鲁列的儿子,而鲁列正拽著拖行他儿子的人,芬妮哭哭啼啼的挺著肚子追赶出来,发现情况不对,兰斯急急忙忙的朝鲁列他们奔去。
兰斯一走,男人抹抹汗水,推推同伴:「发什麼愣,去把人带出来。」
把屋裡的老奶奶交给同伴,男人舔舔乾涩的上唇走向曼莉,粗糙的手在曼莉的小脸上刮了一下:「乖孩子,只要把我服侍好,我保证妳奶奶不会有事。」
曼莉眼中除了泪水还有恐惧,令她恐惧的不是男人,而是站在男人身后的诺尔。
色心当头的男人感觉后颈一阵冰凉,回头,一张俊朗脸庞近在眼前,他从不知道男人可以长的这麼好,那双眼宛如星空闪烁,惊嘆一声,把手伸了过去,他想摸摸这张脸蛋,看这人是真的存在还是幻象,就在快碰上时,手指突然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一点一点的向手背弯折。
「啊啊啊啊啊──」男人紧紧握住即将断成二截的手指,发出凄厉哀嚎。
「吵死了。」诺尔瞇起双眸,男人的手指更如同麻花辫的紧缠一块,越绞越紧,越缠越密,隐约听见手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音。
十指连心,男人的声音理应响遍整座山头,但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在地上打滚。
男人的痛苦令诺尔的怒气稍减,虽然离死很远,但也够他痛好一阵子,而那双不规矩的手,注定废了。
鲁列的儿子被押到村子中央,陆陆续续也有村民被带出来,有老有少,全都让麻绳綑绑著,心急亲人的被阻挡在外,憨实的鲁列跪在地上,不停向那些人磕头,求他们放过他儿子。
兰斯看的很心疼,把鲁列扶起,鲁列却跪了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看我儿子被他们带走,他们会杀了他。」
大多数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拯救亲人,也有人拿起农具捍卫,而围著人犯的义勇队则用锋利刀刃圈成一堵墙,不让任何人靠近。
远远的,兰斯看见麦奇持著镰刀冲了过来。
麦奇是鲁列的邻居,那把镰刀是用来收割农作的工具,如今竟成了保卫家园的武器。
為了夺回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麦奇毫无章法的挥动镰刀,他的太太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地,她知道,她即将失去的是不只是孩子,还有丈夫,就因為孩子身上的青色胎记。
初生婴孩或多或少都带点这种青斑,随著年龄增长就会消失,义勇军却连这样的胎记也当成预言中的『龙纹刻痕』。
义勇军秉持寧可杀错也不可放过的宗旨,只要妨碍他们维护世界安危的都是敌人。
刀起,刀落,艷红的血洒向天际,乾净的镰刀和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礑声,一瞬间,四周静了下来。
深长刀痕从麦奇的左眼划破他的胸膛,染红了米色布衣。
孩子,他心爱的孩子……麦奇摇摇欲墬的走向竹篮,一步…一步……血红的手伸向裡头的婴孩……
锋利刀刃刺穿麦奇的身体,残忍的夺走他最后一丝气息。
「不───」麦奇的妻子发出绝望的悲鸣。
麦奇的死令村民觉醒,跪在地上求情的人纷纷站起,鲁列悲愤的搂住芬妮:「我不能放孩子一个人,我去陪他。」
芬妮明白丈夫捨不得孩子独自面对死亡,她也同样不捨,但是怎麼能眼睁睁的看著孩子和丈夫走上绝路,如果非要捨弃,她愿意放弃孩子,她必须為肚子裡的新生命阻止丈夫。
看著这一幕幕,兰斯的心臟激昂跳动著,全身止不住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气愤。
以前总是无法理解阿格妮的深切仇恨,还以為是缺失了某些情感,原来是未曾经歷过。
眼框噙著忿恨的泪光,兰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能改变什麼,此时此刻,他体会到小路想為族人报仇却无能為力的感受。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寒气,冰凉的手掌按住他的肩。
那是诺尔的手,那是有能力拯救大家的手,望著聚集在村子中央的义勇军,兰斯双手紧紧一掐,毅然决然的道:「我想救所有人,帮我。」
诺尔没有说话,挠挠兰斯的头便成一道黑影离开了。
很快的,血味瀰漫整各葡利村,场中央的义勇军个个神情惊恐地倒下。
兰斯没有逃避的看著他们死去,这些村民和那各破预言没有关係,这支号称义勇军的预言份子只是打著世界和谐口号逞兇的恶徒,如果非得用生命拯救生命,这样,有何不可。
这,就是他们生存的世界,也是瑟提亚常说的世道。
荒谬,可笑。
葡利村的村民不為义勇军的死亡震惊,他们紧搂著亲人,哭泣、欢喜的望著那抹黑色身影解决这些不速之客。
诺尔宛若一把刀,所经之处都留下残破尸骸,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他却选择用水晶剑一刀一刀的划破他们的皮肤,切割他们的肢体,让四周瀰漫刺鼻的血腥,让自己染上他们的鲜血。
义勇军全数倒下,诺尔化成一道风出现在曼莉家前,当他停下来的同时,方才扒兰斯衣服的那些人如同骨牌般的倒下,找到沾满血跡的那道黑影,兰斯跑过去抱住他,无奈又悲伤的道:「我不想你杀人,可是…他们……」
正文──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