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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毛病

  皇牙的暴走让险些惨遭活埋的兰斯逃过一劫,忿忿的望著上空,他决定不管了,那隻蠢兽想咬谁踩谁都随便牠。
  兰斯抹抹脸上脏污,走出小巷,远离摇摇欲墬的建筑,处处可见被云龙吐出的火苗烧伤的村民以及拉起长弓、火砲迎战的军兵,而三步前有个摔倒的小孩,正上方有隻云龙,驾驭云龙的紫色族持著利刃冲向小孩。
  兰斯发出惊呼的同时已经跑了过去,将那孩子抱在怀裡跑开,狩猎落空的族面无表情的驭著云龙低空盘飞二圈,锁定兰斯的身影追上。
  兰斯头也不回的狂奔,尽挑不太宽敞的道路蹿著,跑没多久,后头传来清脆动人的铁器碰撞声,及时赶到的艾森已和紫色族交上手。
  兰斯把小孩放下,抹抹汗水,牵著小孩往安全地方去。
  村内的战况并不激烈,但零星战火对兰斯来说也是一种刺激,他好奇的四处张望,有人忙著灭火,有人忙著填装弹药,还有几隻队伍在村子裡奔走。
  不知道為什麼,兰斯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停下步伐,周围景色都在旋转跳动,脑中出现一处华丽建筑,一块翠绿草地,以及被风刮起的白色花瓣,一整片的胡乱飞舞。
  手掌一握,他想抓的不是那些美丽的白色花瓣,而是……是…是什麼……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想抓什麼,但他知道手上总该有什麼,為什麼不见了,為什麼不见了?
  兰斯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手,完全没发现喷著熊熊火焰的云龙从后方冲了过来,上头的紫色族还操著锐利刀子準备将他劈成二半。
  云龙的速度很快,周围的村民纷纷嚷著:「小心!」
  「快趴下!」
  兰斯还没看清楚状况就被撞倒在地,跟著被自己的衣领勒住脖子,身体腾飞而起,周围景色快速飞梭。
  他快吐了,也快窒息了,等停下来,颈子一鬆,他大口吸气嗽咳,看到银狼,才知道是被牠叼著跑。
  「给本大爷听清楚,没有自保能力就乖乖躲好!」兀娑一化成人形就给兰斯严厉警告。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那个小孩被砍死。」兰斯这才发现手上哪还有小孩,想回去找,却被兀娑拽住。
  「死一、二个人类算什麼。」
  兰斯气瞪一眼将牠推开:「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兀娑不想去追,偏偏长在身上的二条腿就是不听使唤的一步一步跟在他后头。
  「跟来干什麼,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
  兀娑哼一声:「要不是有那小子的咒术,你以為本大爷愿意。」
  「也对,你早该死了,要不是诺尔救了你……」
  「别把那小子说成本大爷的救命恩人,等咒术解除,本大爷第一件事就是吃掉那隻泰鷌,再把你撕成碎片,最后杀了那小子。」兀娑说的恐怖,却是乖乖的跟在后头,等不到兰斯说话,又道:「只要不给本大爷添麻烦,本大爷可以考虑放过你。」
  兰斯怕死也怕痛,但他是忘了过去,不是忘了人性,明明有需要帮助的人,怎麼能置之不理,或许是这点善念才导致无法痛恨族,甚至…喜欢上诺尔这个人人喊杀的族。
  前方,一个紫色族被红龙震落下来,几个军兵集体围上去将他处死,没有尸体,只有一团紫色的烟飘向天际。
  看到这一幕,兰斯不禁停下脚步,要是有一天,诺尔是不是也会这样,连身体也不留的消失……
  兰斯甩甩头,方向一转,直奔皇家军馆。
  离开,离开这,找一个隐密的地方,就像瑟提亚住的山林那样隐密,远离血腥、远离纷争、远离那些欲杀他的人类。
  越靠近军馆战况越是激烈,随处是火苗及硝烟,五十一组的云龙部队已经突破网子闯进城镇,大老远就看到皇家军的箭羽如流星般的射向火红夜空。
  看到摆放在地上的单口砲及满天飞舞的箭矢,兰斯不禁想起普金的蓝桥水瀑和里安的大刀,放眼望去只有费瑞塔懂元素魔法,而他的发咒速度根本抵挡不住敌人入侵,他的能力…似乎还比阿格妮差吶。
  军力戒备一流的釷瓦基竟然比不上一支流匪,兰斯吃惊不已,忽然听到兀娑生气的喊:「还不闪开!」
  兰斯啊的一声,又被撞开,还让兀娑压的喘不过气:「痛…痛死了!又干什麼!」
  撑起身子,银色毛髮沾满了血红液体,兰斯愣了一下,赶紧将兀娑翻转过来:「兀娑,你怎麼样!」
  兀娑动弹不得的眨二下眼发出细细痛吟,兰斯揉揉他的额头:「会叫就没事,我带你离开。」
  银狼的体型比小狗小猫大,兰斯用怪异姿势抱起兀娑,一站起就看到锋利锐剑直刺过来,兰斯反射性的将兀娑往后一拋,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幸好有人及时搂住他跳开,避过那柄利刃。
  熟悉的味道,冰冷的体温,兰斯放心的抬起头:「诺尔。」
  「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兀娑牠……」银狼四肢大张的从墙上滑落,显然方才那一拋才是致命伤:「好像晕了。」
  诺尔轻应一声,双眼盯著刺杀兰斯的族,那人没有紫光,似藤蔓又似荆棘的青色纹痕佔据了大半张脸,他神情复杂的驭著云龙降落:「你怎麼在这?」
  「谁让你来的。」诺尔反问。
  「当然是王。」
  「是吗。」诺尔手一伸,银亮的水晶剑已握在手上,剑尖指向那人:「回去。」
  「哇,我是听错还是看错,你居然為人类出头。」
  那人訕訕笑著,随即自云龙身上消失,兰斯只觉得搁在腰上的手一紧,周围景色又开始飞梭。
  颼颼风声和利刃的撞击声不决於耳,兰斯知道是诺尔带著自己移动,但他们怎麼打了起来,不是同族吗?
  兰斯不明就理地看向诺尔,却看到他的脸、他的髮,结出薄薄的一层冰,而他的身体只剩下寒气,似乎还在颤抖。
  「诺……」
  「抓紧我。」
  澎!不同於剑器撞击的声响,诺尔手上的刀身冒出蓝色火焰,移动比方才更加迅速。
  物换星移,胃液翻涌,兰斯难受的把头埋在诺尔肩上,已经分不清楚是腾飞还是瞬间转移,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诺尔操使元素魔法的能耐已经高出瑟提亚许多。
  二个族战的如火如荼,不只比剑,更斗魔法。
  诺尔的剑或许不是最高超的,但他的魔法却令人叹為观止,雾蛇、火龙、雷击全透过手上的水晶剑挥之而出。
  「他们怎麼自己打起来了?」釷瓦基上下除了惊叹,更是满头雾水,而每一小队都有人提议将他们击落,伍兹抱著隔岸观火的态度,道:「先解决云龙。」
  「不准动手!聂斯狄亚手上还有个人!」毕基吓出一身冷汗,兰斯这条命禁不起任何闪失阿。
  这头战的精采,那头的红龙也咬的过癮,磨著牙巡视四周,猎物没找著,反而看到主人的英勇战姿。
  竖眸瞠大再看,乖乖,原来是修罗利那个讨厌鬼,皇牙乐孜孜的疾飞上前,大口咬住修罗利的坐骑尾巴。
  修罗利抽不时间解救坐骑,迎面而来的雷龙才是棘手,架起刀,酿起气,修罗利以最快的速度让手中的剑幻化成水龙抵制来势汹汹的雷龙。
  须臾间,不具实体的水龙及雷龙缠斗一块,诺尔趁现在将兰斯带回地面:「待在这」
  兰斯的双脚才落到地面,方才还在身旁的诺尔已经出现在修罗利身后,还用刀架住他的脖子。
  「还不住手。」
  修罗利眉头一挑,举起双手:「喂,今天是诞宴。」
  诺尔不作声的鬆开他,修罗利转转颈子,执起腰上的螺贝轻吹,没有声音,只有音波,收到讯息的紫色族一一离去。
  修罗利睇著诺尔,那张完美的脸庞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还满身冰霜,唉,都这麼惨兮兮了怎麼还打不赢,修罗利懊恼的抓抓头皮:「回来再打过。」
  诺尔不发一语的挥挥剑,修罗利便收起兵器,离开了釷瓦基。
  见诺尔回地面,兰斯迭忙上前,皇牙也化成少年走了过来,却被诺尔身上的薄冰吓到:「冯大人!怎麼会这样?」
  「你是不是很冷?」兰斯手忙脚乱的拍掉他身上的冰霜,诺尔擒住他的手浅浅一笑:「老毛病。」
  「什麼老毛病还会结冰!」皇牙从不知道牠最敬爱的冯大人会变成冰棍。
  「囉唆,把牠带上。」诺尔指指躺在血泊中的兀娑,即转向兰斯:「跟我走。」
  「恩,我去带小路。」兰斯知道,诺尔的状况很糟糕,离开这,才是安全的,步伐一迈,却看到诺尔的身体摇摇欲墬,眼皮逐渐闔上,双手一伸,正好接住软软倒下的冰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