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谈怪力论神?』
「不是,只是随口问问。」元兆昜鬆鬆领带,实在说不出撞鬼一事。
『晚上有空吗,一起用餐。』
「这麼巧,我本来也打算找你今天吃饭,不过我看还是过几天好了。」
『有事?』
元兆昜哪肯说是信了张仙人,当场就胡扯起来,把行程排的满满满,那头的Yh医生笑说:『那星期五晚上呢,小週末应该不会很忙吧。』
算算,刚好过三日期限,不过却是招待宴的日子:「星期五不行,那天公司有酒宴。」
『既然这样就不免强。』
「再约吧。」元兆昜失望的叹口气:「想不到见各面这麼麻烦。」
『不麻烦,只看有没有心而已,这样吧,星期五我也有事,不过我这边很快就结束,要是你忙完可以打给我。』
「应该很晚了。」
『没关係,我会等你。』
一句我会等你让元兆昜的心泛起涟漪,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让他有了被重视被在乎的感觉:「真的多晚都行?」
『恩,真的太晚就到我家。』
「你对其他病患也这样?」
『你认為你是病患?』
「当然不是。」元兆昜看看手腕上的錶,眼看离会议还有一小段时间,清清嗓子:「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你呢?或许这麼说很奇怪,我是想告诉你,要是你不排斥同性之爱,我想追求你,不管你有没有对象。」
『不是连我长什麼样子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清醒。」光听他说话就全身舒麻,这麼舒服的人不钓起来放身边实在太可惜了,那头的Yh医生呵笑:『能被你喜欢我很高兴,不过…』
「不用急著回答,你考虑看看,要是不愿意就维持现状,但是我话先说在前面,别用有对象这种理由,就先这样。」对元兆昜来说这已经是最破天荒的绅士求爱,照往常经验哪有询问对方意愿这种事。
往后二天的例行性电话疗程,元兆昜不去问他的答覆,Yh医生也不提及,直到星期五当天──
「龙哥,龙哥!」阿二的大手在元兆昜眼前晃各不停,他敢说他老闆身后的飘飘肯定还在,不然这几天怎麼老是对著手机放空。
「什麼事?」
「公司的人回报宾客陆续进场了,另外,白戈那边也回报说…」
「说什麼?」
「你堂弟也到了。」
「元将生那个混球?」除了二叔家的蠢儿子没有别人了,整各家族就属他胆子最大,常常不畏困难的挑战元当家的威信。
说到这位元将生,也算是元家的奇葩,他跟元兆昜是正好相反的人,他风趣幽默、平易近人,还是个乐观开朗的好青年,更是名媛淑女们暗许芳心的第一人选,在他脸上永远找不到冰冷,哪怕发生天大的事也保持一贯笑脸,对长辈更是把孝字做足一百分。
偏偏这样的人就是跟元兆昜不对盘,绝不是眼红元氏这块美味糕饼被元兆昜整块叼走,而是他们的对立是从小就开始了。
一样都是接受帝王学教育,為什麼美丽动人的女教师会是元兆昜的老师,而自己的老师却是乾巴巴的臭老头,单凭这点,也是从这点,年幼的元将生才知道就算都姓元,当家的儿子还是比较吃香,所以从他懂事之后便处处针对元兆昜,打从心裡讨厌这个整天摆张臭脸的堂哥。
元兆昜非常清楚这个堂弟是人前小白兔,人后大野狼,恩怨起源是某年新购的直昇机,记得当时年纪小,螺旋桨轰隆隆的声音让人兴奋无比,不过有人比他还兴奋,兴奋到爬到云梯上用石块丢半高的螺旋桨,丢著丢著,轰隆隆声当场变成喀拉喀拉声,接著啪啪啪…啪啪…啪…螺旋桨停了,新直昇机便当场坏了,接著大人出现了,凶器跑到手上了,该死的始作俑者擦著眼泪控诉他,害他被拉起两支耳朵回家,当然,这只是其一,还有更多令元兆昜无法忍受的事,所以他非常非常讨厌这个堂弟。
很显然,他们的恩怨来自不同件事,他们的樑子跟家產完全扯不上边,从小到大,只要跟元兆昜有关的事,这位元氏小王子就会化身撒旦,而元当家也会厉化修罗,以当家之名逞处这个老喜欢拔老虎毛的小混球。
「龙哥,这小子明知道今天是你坐镇还这样搞,要不要先让白戈招呼招呼他。」
元兆昜的杀人电波立即投射到阿二身上:「这种事还用问吗,把他给我吊在大楼外。」
「龙哥…你认真的吗?」他们不和是眾所皆知的事,只不过:「万一传到老人会那裡,恐怕遭殃的还是你。」
吃过无数次亏的元兆昜想了想:「叫白戈找几个人盯著他,要是敢作怪就把他绑起来关进笼子。」
「知道了,不过时间也差不多,是不是该过去了。」
元兆昜点了点头便要阿二去备车,等候时间他仍盯著手上电话,没消息就代表不愿意吧,才这麼想,手机发出属於Yh医生的美妙音乐,一接起,不再沙哑的嗓音更加蛊惑诱人,再一声兆昜,元兆昜整把骨头都酥了:「这通电话是回覆我的吗?」
『是阿,不过我想先知道,没见过我的你喜欢我什麼?』
「……」总不能说是想钓起来放著吧,正当语塞时,Yh又说:『别怕我怎麼想,告诉我你的想法。』
被再三催促,元兆昜只好硬著头皮说:「只是喜欢听你说话。」
『呵,那就是说等元老闆听腻了就得说bye-bye,要是没腻的话我还得小心那些美声配音员,其实你大可不必这麼麻烦,只要以病人身分还是可以听我说话,不是吗。』
听来是拒绝了,心裡有些失望的元兆昜正要开口,耳边又响起Yh医生的美妙嗓音:『不过兆昜,我也很喜欢你,要是你愿意,忙完之后来我家,让我真真正正在你耳边说话。』
明明隔著话筒,元兆昜却有被一股热气扫过的错觉,缩缩脖子,清清嗓子:「我这边结束打给你。」
元兆昜嘴上虽然平淡,心裡却是喜悦万分,原以為扮斯文会被拒绝千里,没想到居然会这麼顺利,今天一定是luckydy,果然,一进会场,白戈就踏前说:「元将生那小子很安分,看样子不是来找惹事。」
「人现在在哪?」
「在二楼宾客席,跟勇佳建设的人一起。」
「阿二,盯紧那小子,别让他捅乱子,白戈,多派几个人看著现场。」
「知道了。」一年一次的招待宴说什麼也不能出差错,尤其还是元当家坐镇,两人应答一声便各自忙碌。
向来不爱这场面的主人家却抓著对讲机往休息室去,通过一条长长的红地毯走道,穿过二座小型花园,来到后栋建筑,便看到一窝人手忙脚乱的聚在一隅,还不时听到凄厉哭声:「什麼事?」
「老…老闆,她临时说不出场。」
元兆昜看看蹲在地上把脸哭花的女子:「什麼原因?」
女子只是一昧的哭,旁人说:「她听到叶秋的名字就…」
即使没见过人,元兆昜对这名字也不陌生,往年演出名单上总会在压轴凌虐秀裡看到这名字,听闻这人是凌虐界裡的Queen,才想著,清逸的嗓音打断眾人的喧哗。
「听到我的名字是怎样,我有那麼吓人?」
元兆昜头一转,眼一亮,立刻抓起对讲机:「白戈,马上带几个人过来中庭。」
一看到把他拐去汽车旅馆当猪肉切割的猫,元兆昜全身血液瞬间沸腾,情绪高昂兴奋,当下就把他名字裡的秋字给省略,有什麼比的上在自己地头遇到仇家还过癮,今天果然是老天赏赐的超级幸运日。
正文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