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元兆昜长的高高大大冷著一张脸,他内心其实像个孩子,他爱玩却不爱色,所以出入的场所通常跟情色别扯不上边,偶尔碰上对眼的顶多来场一夜情,但要这位感情史几乎空白的元当家动情简直比登天还难。
绝不是眼光高,而是他的初恋对象,也就是传授帝王学的美艷女教师拒绝了他的爱,别以為他一日被蛇咬,终生怕草绳,而是女教师告诉他:「一定是搞错不然就是病了,相信我,老师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老师说的话一定是对的”深深植入元兆昜脑中,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全被他当是身体机能出毛病,要是对方令他起了性冲动也当是太久没发洩,常常二话不说把人抓上床,这种强盗行為每每都让对他有点好感的人吓掉半条魂。
而他的死人个性跟恶劣行為元家上上下下早习惯了,基本上对他没什麼大要求,只求他每天準时坐在办公室,看看股盘,年终的时候多分一点红,别闹出丢人现眼的社会新闻就阿弥陀佛了,至於传宗接代的大事更没人替他操烦,因為烦恼这问题的前提必须在他先不把人吓跑的情况下,况且家族旁系个个巴不得他突然暴毙,哪会这麼好心替他操这个心。
但可不表示他老妈也放弃他了,元二夫人对这个儿子是非常紧张,紧张到鲍鱼吃不下,只吃的下和牛,没心情出国游玩,只好做做SP开开派对,购物血拼总会因為担心而少花几万块,她相信她这个儿子肯定有病,不然好端端的天子骄子怎麼喜欢把自己搞成流氓太保,还天天摆张臭脸,把那些名媛淑女吓的闻名就逃。
元二夫人是个非常容易受到诱骗的人,所以一些毫无科学根据的小道疗法,古老偏方,全都因為“爱”而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符水这种东西元当家可说是从小喝到大,要是不从,左耳朵就会被拉起来,她只拉左耳朵,因為右耳朵是给元大夫人拉的,就因為这样,他很怕她们联手出击,因為当二隻耳朵同时被拉立刻成了可爱的米老鼠,直到现在,这已经是她们改不掉的习惯。
『兆昜,你大妈替你预约了一个心理师,明天下午二点记得把时间挪出来,地址是……』
元兆昜轻啐一口,很快的从口袋摸出金边钢笔,一面抄著地址,一面翻开行程表,他老妈果然会挑时间,明天下午一点要跟大建设谈土地扩建,三点有位高官要私议海外融资:「早一点或晚一点。」
『不行,你大妈说医生的时间很难约,兆昜,你要知道,我跟你大妈是…』
「行了,二点是吧。」一听到诵经开场白,元兆昜赶紧妥协,真让她起了头肯定没完没了,要是唸的过癮还有直杀过来的可能。
一结束通话,元兆昜按下内线:「明天三点的约取消,就说公司被抢。」
外头的美女秘书对这样的理由早见怪不怪,是人都知道这位老闆就喜欢胡言乱语,推拒对方的理由当然得彻底修改。
翌日,元兆昜这个变相孝子很準时的按地址来到诊所报到,他左瞧瞧右看看,酒红的樟木地板,铁灰色系的磨沙墙壁,怎麼看怎麼不像医疗诊所,说是美商公司或广告公司还差不多。
「预约二点的元先生?」说话的是年约二十左右的甜美女孩,元兆昜看看她,好大的眼睛,好挺的鼻子,好飘逸的大波浪头髮,而她身上这件小洋装有穿等於没穿,衣领开到胸口,裙子短到刚好盖住臀线,这是要拐谁阿。
「是约二点没错,不过……」
「跟我来。」
她快步走在前头,脸上掛著甜甜笑容,一到掛有『LeocdioYeh』牌子的门前又忙著调整衣领。
「已经够低了。」后头的元兆昜出声制止她的行為,她眨眨眼咋舌一笑,敲响门板便推门进入:「Leocdio医生,元先生来了。」
她引领元兆昜到一旁的舒适沙发椅,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Leocdio医生?」
「小香,妳可以出去了。」
沙哑的声音来自屏风的另一端,名叫小香的女孩噘起嘴拉上衣领离开,显然这位医生早习惯她的行為。
「元兆昜?」屏风后头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接著响起二声嗽咳:「不介意相隔交谈吧,我实在不愿意把病菌带给你。」
元兆昜盘起腿,随手抓本杂誌:「基本上我不认為我有看心理医生的必要,所以你忙你的,诊费照算。」
「这样有违医德,不过适时认同病人是必要的。」
达成共识,元兆昜翻起杂誌,不去管这位难约的医生在忙什麼,直到时间差不多,一起身,沙哑的声音依然从屏风后头传来:「兆昜,下次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二点。」
「下次?」
「你可以叫我Yh,适当的称呼可以化解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或许你对心理疗程不是很清楚,看医生不代表有病,你可以把我当是你的朋友,从交谈中让我了解你…」
「不用了,你把时间留给其他人吧。」元兆昜晃晃酸麻的颈子,打断他的发言,一来到铁灰色门边:「要是有人问起诊断结果,你就告诉她我没事,如果她坚持再排会诊,你就接了吧,看诊费多少我会算给你。」
元兆昜掏出一张名片写上手机号码,将它搁在门侧的小几上,Yh呵笑:「你是个有趣的人。」
「认识我的人不这麼认為。」元兆昜挥挥手瀟洒离开。
说他应付了事,他承认,曾经有一年,元大夫人跟元二夫人信了养身疗法,害他三天两头就被拖去养身馆,餐餐跟美食绝缘,后来两位情同姊妹的夫人又信了针灸之术,聘了手操金针的胖师父驻扎在他身边,动不动就天外飞来一针。
这只是其中一二,当然还有更多令人呕血的奇门怪术,几回下来,元兆昜深信再继续下去没病也被搞出病来,於是他抓準这些专业人士的求财之心,寧可洒点小钱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招很好用,屡试不爽,所以这做法对双方都好。
隔天下午,心理师準时二点来电,他毫不囉唆的说:『我想你今天是挪不出时间过来了,下回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二点。』
「就照我昨天说的,晚点我会让我的助手拿张支票过去。」
『诊金元夫人已经付了。』
「你误会了,我的钱是买你的口换我的时间,你也是时间宝贵的人,应该能理解。」听到不时传来的嗽咳声,元兆昜难得起善心的说:「身体绝对比赚钱更重要,多保重。」
一结束通话,元兆昜立即开了张支票递给阿二:「照这地址送过去。」
支票对方收了,这件事理应到此為止,没想到再隔天的下午二点医生又来电了,正巧元老闆正在听取某人的分析报告,响没二声便将手机关了:「继续。」
到了晚餐时间,元兆昜正坐在加长型房车内,瞇起双眼盯著开机不久却响各不停的电话。
「龙哥,你的手机在叫。」
「废话。」元兆昜瞪瞪前头的阿二,即说:「臭小子,你确定有把支票交给对方,没把它吞了?」
「我不是这种人。」
正文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