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处理?雷绎轻笑一声不再坚持,哪怕他表现的再平常也只是一层偽装,每当入睡,他的眉总是蹙紧,口中频频问著為什麼。
為什麼?这问题问的很好,不过恐怕连马垣也没办法回答。
时间绝对是最好的疗效,躺了大半把月,严恩司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他没性子再等伤势痊癒,现在这样已足够行动了。
「雷,这阵子多亏你了。」
雷绎扬嘴一笑接受他冷漠平淡的谢语,那个傲慢无礼,不可一世的人总算摆脱病态恢復傲气,随著身体逐渐好转,他的杀气越发张扬,更感觉出他的急躁。
雷绎稍一闪神,抬眼就看到他仰头灌酒,赶紧上前夺下:「你好了吗。」
严恩司笑了笑,几口烈酒下肚真有些不太对劲,抓起报纸乱翻起来:「这阵子风联有什麼动静?」
「能有什麼动静。」
严恩司漫不经心地盯著报纸,再问:「马垣呢。」
雷绎瞇眼一笑,森办事从来不需要多操烦,虽说是放出马垣的死讯,现在的效果可是:「马垣去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严恩司死了。」
见他有些惊愕,雷绎贴近说:「这消息当然是我放出去的。」
严恩司起身坐到一旁,显然不让他靠近。
「你这是什麼态度。」雷绎心裡真有些不是滋味,即使昔日再怎麼鄙夷自己的私生活也从未有过这种反应,见他不表态,只好当他惧人的怪毛病又犯了。
严恩司知道要是没有他早就死了,这段日子也感受到他的真诚关心,而他肯定从这身伤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对他除了有表达不尽的感谢,还多了无地自容。
虽然故作毫不在意,心裡可是大呕,更掛不住彩,一想到就连难以啟齿的伤势都让他一併照料去,窘的低咒一句转身回房。
「你这是气什麼,不这麼做你能安心养伤吗。」雷绎以為他是為偽死气怒,赶紧解释。
严恩司止下步伐:「雷,你回去吧,这阵子浪费你不少时间。」
「你真的是严恩司吗,竟然会说这种话。」雷绎挑眉歪嘴,试图缓和他的情绪,在瞧见他一脸正经也跟著正经起来:「你想做什麼我还不清楚吗,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严恩司转进房不再多说,越清醒越会胡思乱想,更无法面对他,甚至…清醒的脑袋还对他起了质疑……
雷绎,你是可以信任的吧,是吧。
往后几日,随著日亦扩大的疑虑,严恩司话少了,情绪浮躁了,这样的他雷绎从未见过。
他的怒气,雷绎不懂,却乐见;他的安静,雷绎也不懂,但这样更好。
只要他想要的,哪怕再难雷绎都会满足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日渐疏离的态度和闪避,甚至离去。
「去哪?」看他拿著钥匙就要外出,雷绎追上急问。
「回联。」
「你想怎麼做,我替你处理。」
相挺的话在严恩司听来十足讽刺,一双眼就要喷出火,浮躁瞬间成了愤怒:「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恩司。」雷绎被他震愣,一回过神赶紧将人带进屋。
严恩司手一拗挣脱他:「我没事了,别把我看这麼扁。」
「我没把你看扁。」雷绎解释一句直接抓著他往房裡带。
途中,气头上的严恩司一挣脱开又被逮住,几回下来有些不济的喘著大气。
见他溢出一头汗,雷绎缓了脚步,安抚他躺下后马上拧了条巾子替他擦拭:「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再说你现在凭什麼回联。」
「凭什麼?严恩司不回联还能去哪。」严恩司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严恩司死了,活著的是马垣。」雷绎厉声告诉他。
马垣,马垣,严恩司满脑子塞满了马垣的名字,心一乱,猛地打掉雷绎的手:「我还活著。」
「是阿,真的严恩司还活著,但除了我,除了马垣,还有谁知道,你这一出去就真成了马垣的替死鬼了。」见他訕笑,雷绎吁叹一气又说:「联你爸接手了,还发出追杀令,懂了吧。」
呵呵二声,严恩司除了笑已不知道该说什麼,那个永远无法分辨谁才是他儿子的人竟然……
思绪一转,抓上雷绎问:「那马垣呢?」
「交给我吧,我会把他找出来。」
严恩司眼一晃,急说:「他不能死,你一定要比其他人早一步找到他。」
「这麼紧张做什麼,他那样对你,你还担心他……」雷绎暴怒,话未说完已将他按进床上,紧扣那双急欲挣脱的手。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严恩司大惊,动弹不得叫他怒火更盛,眼一凝使劲挣扎。
雷绎被他一头撞上,痛吟一声退了开,却被他的犀利眼神激起好战欲,再上前已卯足劲,彻底忘了对手是个伤患。
严恩司火正旺,压抑已久的怒气一併爆发,哪管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势又被扯裂,怒红眼跟他交斗起来。
但才讨了上风又被逼退一分,一来一往没几回,严恩司视野突然一雾,雷绎厚实的拳正好落在脑袋上。
手上的疼痛敲醒雷绎的冷静,心慌地赶紧上前:「抱歉,我…」
严恩司自嘲一笑,此时的狼狈哪比的上前些日子,拒绝雷绎的好意,晃头甩开晕眩,吃力地攀爬回床上,只是才闔眼喘息就感觉衣服被扒了开。
「滚开。」
「伤口裂了。」看著染红的白衬衫,雷绎苦涩一笑,虽然乐见他的怒气,但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还真招架不住:「是我不对,不过你也太叫人火大,居然到现在还担心马垣,该不是对他心软了吧。」
严恩司没劲地闭上眼,明知道恨不得立刻宰了他,这雷绎还故意扭曲意思,而刚才的举动更是欺侮到头上。
心裡的火越烧越烈,越想越气,气到想保持沉默也难:「去你的心软,马垣的命是我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没办法比联早一步找到他就别拦我,要是再多事就别怪……」
手上突然传来一点痛,严恩司头一侧已昏沉入眠。
雷绎哭笑不得的替他盖好被子,叹气一声接过一声,向来引以為傲的冷静就為了他几句话轻易瓦解。
正文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