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越发张狂,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尽是兴奋之色,必卡大嘆一气:「要杀我就用斐阎,这种滥铁杀不死我。」
洛贺里俯视著他,止不住笑意的道:「就知道你会成全我。」
「我没这麼打算,是让你捅几刀也无妨,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就动手。」
眼看执握利刃的手高举落下,必卡压根不在乎,只是一刀子下来,竟然没有预期中的皮肉之痛,视线一瞥,才知道那柄铁刃插在旁侧地板上。
不是信誓旦旦要杀自己,怎麼现在的举动和说词差异甚远,必卡不懂,从以前就不懂他的想法,那些不要、不好、不可以,甚至是现在的留情全都不懂。
看他乖戾的情绪渐渐平静,神情也逐渐清醒,必卡咯咯笑了起来,道:「贺里,你好利害,竟然可以忍住不杀我。」
洛贺里敛起笑容,一双眉锁的死紧,甩甩头,伦起拳头往那张有著鱼鳞斑痕的脸蛋打去,用著因压抑冲动而哑沉的嗓音说著:「你还知道我在忍,你,绝对该死,不过不是现在。」
语落,洛贺里伸手拭去他嘴边的鲜红,轻柔说著:「疼吗?应该不疼吧,,知道為什麼今天不能杀你吗。」
问并不希冀他回答,但必卡还是抢先开口:「你捨不得我。」
「想太多。」洛贺里不怒也不恼,摸上他的头道:「别乱动也别说话,好不好。」
必卡点点头,溺在他的碰触下。
看他乖顺,洛贺里微微一笑,握住他的双手:「这样才是我认识的必卡。」
十指紧扣的动作让必卡心跳加快,金色眸子紧盯著神情柔和的他,不经意吐出他的名:「贺里……」
「嘘,别说话。」
才要点头回应,一股能量从掌心窜入身体,必卡大感错愕:「做什麼,你做什麼。」
「把气还你,这样我就不欠你了。」洛贺里不止动作,看著他又缓缓道:「所以我今天没力气杀你,你明天再来,明天我就能杀你了。」
「停下来,贺里!」看他一副满足解脱的模样,必卡斥声吼著。
「不要乱动!」感觉他的抵抗拒绝,洛贺里用身体压住他,目光一凝,咬牙道:「知道為什麼我不唤斐阎和使上魔法吗,因為这一切都是你的,是该还你的,你竟然还敢用气诱我,该死。」
必卡终於明白為什麼大现气息也挑不起他的兴致,想起先前骗他的说词,不禁笑了起来:「你以為这样就能根除吗。」
才要劝他打消这念头,强烈的魔气却排山倒海而来,冲的必卡脑袋轰轰作响,血液翻腾心情喜悦起来,心裡明白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把体内的气耗尽,目光一凝:「走开!」
见他不愿作罢,必卡心一急,从两人紧扣的掌中发出一记魔法。
洛贺里才感到手掌泛热就被震飞出去,撑起身子往棚墙一靠,大口喘息。
「看来你彻底忘了我说过的话,再有这举动就别怪我宰了夏笙夜。」不想这麼说,但除了拿他威胁他,必卡已经不知道他在乎的还剩什麼,手一缩,道:「休息吧,游戏结束。」
看他离去,洛贺里头昏脑顿的往前一顷,身子沉沉倒下,虽然少了之前过量渡气產生的疼痛,却够他累了,眼一闭也就睡沉。
将近十天没看见洛贺里的夏笙夜沉著脸坐在床上,握著早就冷却的饮品发愣。
不管是血赤者、南风还是小影,甚至是狄牙都已经司空见惯,刚开始还会关心慰问,现在他们早将他当成透明人。
一大清早,南风连眼珠子都还没擦亮就被突然从房裡拐出的夏笙夜吓到,看他一脸病态,喘喘气定定神,问:「还好吧……」
「唔,我想睡觉……」夏笙夜眼框湿润的朝屋外走去,外头的日光让他感到刺眼,抬手一遮,来到旁侧民宅。
「开门…开门……」虚弱无力的叫喊连自己都快听不到,夏笙夜杵了一会儿,露出被自己打败的表情,手往腰际一探,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而屋子的主人自然是永远的邻居──狄牙,交谈一夜的隔日他便在欧若镇置產,还用了原价的三倍价格赶走原先屋主。
毫不客气的进入卧房,看著学人类睡觉的狄牙,夏笙夜咽呜一声,趴在床沿边:「睡屁,起来……」
狄牙眼一张,看到他惨白的脸,宛如涂上墨汁的黑眼圈,喷笑道:「又有什麼事?」
早在四天前狄牙终於受不了夏笙夜的无理取闹,只好前往北大陆寻找被放生的洛贺里,无奈在那二人都不使气的情况下,狄牙压根找不到人,只好返回告知必卡会护他周全。
这结果夏笙夜哪能接受,三不五时就跑来闹,让狄牙深觉给他钥匙是有生以来做过最蠢的事。
就这几天的经验看来,猜想他又是為洛贺里而来,正要堵住耳根子就听到他说:「拜託你挥挥大手让我睡觉,我快要暴毙了。」
噗一声,狄牙大笑起来,以他那副倦容和黑眼圈来看,的确是该暴毙了。
手一挥,神奇的魔法已帮他进入梦乡,更好心将温暖大床让给他。
洛贺里醒来已是深夜,眼珠一转,一瞧见枕在旁侧的必卡火气如爆竹般炸开,斥声怒吼:「起来!」
必卡搔搔头,笑道:「你好会睡喔。」
洛贺里的怒气瞬间飆涨到最高点,双手握到泛白,咬牙切齿瞪著一脸喜悦的人,正要动手赶人,才发现全身动弹不得:「我為什麼动不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个游戏,那我们换个游戏,好不好。」
「我是在问你為什麼我动不了!」洛贺里扯高音量再度发问。
「哦,当然是我弄的。」必卡随口一答,又转回自己的话题:「,新游戏就是我不躲了,在现在开始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必卡完全无视他的气愤,将身子更贴近,笑问:「可以抱你吗。」
洛贺里的怒火越烧越烈,连声都不吭的瞪著他。
「不说话那就是可以囉。」必卡搂上他,手一伸摸上他的脸:「现在这样好像在阿格领农的时候。」
「不准碰我!」儘管洛贺里使劲全力也挣脱不开那股无形之力的牵制,一双眸子佈满血丝,此时的他只想享受杀戮和血腥,怒喊:「我已经没有魔化了,不要碰我!滚开!!」
他的说词让必卡莞尔:「你真笨,就算没有魔化我也想碰你。」
「你去死!」仅剩的理智神筋被他一语挑断,脑袋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情景,变调的扭曲想法敲醒沉睡中的嗜血因子,正当洛贺里惊觉管不住情绪时,眼前突然一片白雾,再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后来的事全无印象,再醒来又是一个夜晚,他还是动不了,而必卡依旧在他眼前晃动。
意识飘远前的失控感,让洛贺里打从心裡感到害怕,回想夏笙夜和狄牙说的每句话,不禁怀疑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已经到西大陆了,再过几天你就能回夏笙夜身边。」
洛贺里听而不语,不愿再被他左右情绪。
「先吃点东西。」必卡将他扶起,将食物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把魔法卸掉。」洛贺里淡淡说著。
「不要,放开你你会杀我,那我又得躲著你。」
洛贺里咬牙握拳,极力压制又被挑起的怒气,呼口气,不再拒绝递上前的食物。
必卡不出声,静静地一杓一杓喂他进食,洛贺里细细嚼著,体内的骚动虽然逐渐平静下来,胸口还是闷著一口气。
正文第一二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