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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五章

  翌日正午,夏笙夜在穷极无聊下才想起狄牙,连交代也没有就晃了出去。
  山坡地上的建筑并不相连,说是邻居,还是有一小段路,来到百尺远外的住所,夏笙夜拍打几下门板却等不到来人应门,再打也只是把自己的手拍疼了,索性挑起地上木棒,继续敲撞。
  屋内的狄牙悠然坐在木椅上翻阅书籍,毫无起身打算,只是砰砰砰响持续不断,时间久了,他也心烦气躁起来,扔下手中书籍冲了出去,不问来意,只是怒瞪来人。
  夏笙夜不说话,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狄牙从没见过这麼无礼的人类,哪容许他放肆,一个上前跩住他。
  夏笙夜鄙视的眼神盯著被他抓住的手臂,从不在人类姿态大动杀戮的狄牙被他的眼神惹火,杀人念头刚起,连魔气都还没蕴上,就发现洛贺里迎面而来。
  「夜。」
  夏笙夜甩开他,毫不客气地说:「这人真的很难相处。」
  狄牙嘴角微颤,自认了解人类的他对夏笙夜的言行举止感到不可思议,从没遇过这麼不知死活的人类。
  他的夸张神情令夏笙夜笑的更愉悦,故事中的十三闇魔使的狄牙应该是冷酷高傲、目中无人,即使是人类形态时也可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邻家大哥才是,哪是他这种蠢样。
  貌似神离的他已被夏笙夜当是路人甲乙丙丁,向来欺善怕恶的夏笙夜当然态度也好不到哪去,更仗著心想事成的本事嚣张起来。
  洛贺里被他的发言打败,把他扯到身后,赶紧道歉赔罪。
  狄牙的视线当然是盯在他厌恶的人类身上,夏笙夜一见,拉著洛贺里就走:「回去了。」
  「不介意的话晚上一起用餐,当跟你陪不是。」
  狄牙冷哼一声,满是不屑,这神情让夏笙夜火气上扬,挑眉说:「不需要跟难相处的人陪不是。」
  「可是……」
  眼前这二个,一个杀不得,一个欠教训,脑子闪过坏主意,笑说:「晚上你们过来。」
  「那晚上见。」
  洛贺里的应允让夏笙夜火气爆发,硬跩著他回家。
  砰一声,门被重重的甩上,见他笑的靦腆,夏笙夜气的跳脚,指著他问:「跟那种人打什麼交道。」
  洛贺里呵呵笑著:「我要去商街。」
  「做什麼?」
  「买礼物。」
  夏笙夜一翻白眼,差点晕给他看,都摆明不想和那人来往,他还热络的想熟识对方。
  「不准!」
  「為什麼?」
  「我不喜欢他。」
  「他哪惹到你了,倒是你,说话真不客气。」
  「我讲话就是这样,再说我干嘛讨好他。」
  到嘴边的话被洛贺里吞了下去,再搭腔肯定被他搞火。
  夏笙夜也缓下口气:「晚点再去好不好。」
  洛贺里视线一沉,微微点头。
  「怎麼了?」
  「没事,我去整理后院。」
  夏笙夜往椅子一坐,重重叹气,气自己竟然让他不愉快。
  夜晚,两人带了伴手礼登门,出门前洛贺里再三提醒他注意言行举止,让夏笙夜觉得自己像带不出门的小孩。
  反观另一头的狄牙竟忙著下厨做菜,看上去挺像一回事的,而他当然不是真心想招待,对他们只有杀之而后快的想法,无奈事实不允许他这麼做,既然杀不得,有的是办法整死他们,他的一肚子坏水就在这些菜餚裡。
  急躁撞门声,狄牙眼一凝,知道是那没礼貌的人类来了。
  「你都这样敲门?」看到夏笙夜手中的木棒,洛贺里的头不禁涨大。
  「没办法,那傢伙聋的。」
  狄牙一开门就听见这句,火冒三丈地吼:「谁聋阿。」
  「你。」
  「夜!」洛贺里把他推到一旁,赶紧递上示好礼物。
  狄牙不接,仅是冷冷看他一眼,转身进屋:「进来吧。」
  「你看,那什麼态度,这顿饭不吃也罢。」夏笙夜真不懂干嘛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洛贺里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逕自将东西搁在桌上。
  「坐。」狄牙冷著嗓音说著。
  进屋,夏笙夜四处打量,一双眸子定在窗子上,盯著修边整齐的廉子看。
  洛贺里顺从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著狄牙。
  四目相交,狄牙嘖声别开目光,转身忙碌去,却没想到他也跟了上来,还问:「要帮忙吗?」
  帮忙?狄牙哼哼二声,厌恶他的态度一点也没隐藏:「出去。」
  洛贺里目光一沉,回到厅上,一闪即逝的失落正好被夏笙夜瞧的正著。
  「怎麼了?」
  「没事。」洛贺里搔搔头,笑问:「你才怎麼了,窗户有什麼好看。」
  「我只是好奇他这帘子去哪买的。」想到自家的狗啃窗帘夏笙夜就一头大,偏偏逛遍大街小巷就没印象哪有现成帘子可买。
  看狄牙端著热腾腾的食物出现,夏笙夜抓扯著帘子问:「聋子,这东西哪买的?」
  「不是买的。」狄牙赏他一记大白眼,这口气暂时吞了。
  「哦,那哪来的。」
  狄牙不回他,敲敲桌面:「吃饭。」
  「先说这哪……」夏笙夜才要追根究底就被洛贺里扯入席。
  看著桌上菜色,夏笙夜毫不客气的动起筷,一沾一试:「难相处的,你会不会在菜裡动手脚。」
  「夜。」
  「怕死不要吃。」
  狄牙笑的诡譎,夏笙夜挑眉看他:「也是,谁知道你这个小人想什麼。」
  「夏笙夜!」洛贺里气恼一吼,出门前的百般叮嚀全被他当耳边风。
  夏笙夜敛起情绪,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狄牙狂笑,為了让他们放下戒心,客气地说:「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有失礼的地方多见谅。」
  看他说的得体,夏笙夜稍稍释怀,一改方才态度:「彼此。」
  「别客气,试试这些菜吧。」狄牙一颗心就快噁出来,巴不得他们快把这些食物吃下肚。
  气氛稍缓,主人家又盛情款款,洛贺里不客气的动起筷,只是这满桌的食物不是红的吓人就是绿的诡异,叫他一双手腾在半空举棋不定。
  「不喜欢?」狄牙试探一问,脸上闪过自责之色,端起桌上食物:「我去换过。」
  「欸,不用麻烦。」洛贺里赶紧挟了些菜餚,放进嘴裡。
  狄牙紧盯著他,不愿漏看一丝一毫神情变化。
  「什麼味道?」夏笙夜好奇一问。
  「还不错,只是……咳咳…」洛贺里嚼了嚼,微微蹙眉,一句话都说不好的赶紧端起水猛灌,咳到眼泪快飆出来。
  「什麼鬼东西阿。」夏笙夜盯著他盘裡的食物。
  「好辣……」洛贺里吐吐舌,总算道出心得感言。
  对坐的狄牙暗暗窃喜,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不吃这味儿,不然试试另一道。」
  夏笙夜不信邪,挟起洛贺里盘中的食物放入嘴中,一秒、二秒、三秒……
  「銬!味道还不错,看不出来你这难相处的手艺不错。」
  狄牙瞬间垮了脸,等不到他色变就算了,这讚赏令他有著被调侃的感觉。
  「贺里,你太逊了,这种东西居然可以把你搞倒。」
  洛贺里扫他一眼,这辛辣程度比被南风恶整那回还恐怖,向来不爱重口味的他当然受不了。
  确定食物没问题,夏笙夜直朝那道绿色的诡异菜餚下手,食物入口,他马上变脸站了起来。
  「夜?」
  狄牙大笑,就是要有这种反应才对,才要调侃,夏笙夜一个拍桌,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是料理天才,比我家的厨师还利害!」
  ……怎麼会这样?!
  狄牙挟了些自己的杰作,一嚼,立刻冲到一旁狂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