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明亮的灯火照亮他的伤势,苍白的脸色,让夏笙夜心情更差,费了好大劲才让他换下一身血衣,吃下一些食物。
这一夜,他们睡的很不安稳,睡相良好的人频频醒来,恶鬼在梦中扰他心神,夏笙夜心疼的守在一旁,无奈仅能握著他的手给他温度、勇气,摸著他的头让他安心。
夏笙夜很后悔没事搞什麼庆祝宴,要是没喝醉,昨晚的一切或许不会发生,虽然得要那小傢伙犯狠才行,但看洛贺里连睡梦中都蹙眉发颤,心情实在糟到极点,甚至认為与其这样不如别回去算了。
对未来,夏笙夜感到茫然,对现况,更是无力。
整晚下来,他的惊醒总是不喊不叫,就只是突然张开眼看著天花板,而现在他又醒了:「吵醒你了?」
洛贺里看著他,迷迷糊糊的问:「这是哪……」
「小猪,你睡傻啦。」
「小猪?」洛贺里不满蹙眉,挪挪身体又把双眼闭上。
夏笙夜笑了笑,虽然得不到他的抱怨和抗议,但反应逐渐正常,比稍早前的呆愣好太多了。
「夜…夏笙夜……」
「什麼事?」
「别碰我…」洛贺里想挣脱他的手,却疲累的使不上力。
夏笙夜当是把他抓疼了,赶紧鬆鬆手,没想到听到的是:「必卡知道…会杀你……」
「去你的,你这颗脑袋到底在想什麼。」夏笙夜把他的手握的更紧,看他一脸担忧,肯定的说:「他不会杀我,你别乱想。」
说著便跳上床,躺好姿势,如往常般的抱上他:「我要睡了。」
「过去一点…」
夏笙夜不理会,把他抱的更紧。
「夏笙夜…」
夏笙夜把脚跨了上去。
「我……」
夏笙夜扑上他,警告著:「再吵我就亲你。」
效果很好的一句话,洛贺里不敢再出声,身体却突然泛冷,微微颤抖。
夏笙夜从他身上离开,知道他害怕,乾脆将话说白:「你别乱想,他不会杀我,我们有协议在。」
见他一脸质疑,夏笙夜吁口气又说:「小傢伙要我别让他死,所以他不会杀我。」
想起必卡说过「他的命还有用」,现在又听夏笙夜这麼一说,洛贺里稍微安心,点点头,再次闔眼。
看他迅速入睡,夏笙夜拉起毯子帮他盖上,对他有的是心疼和不捨,对必卡则是气到极点。
他的喜欢是把罪恶枷锁銬在别人身上,是让他喜欢的人感到恐惧,被他喜欢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
但,这样不懂爱的人不也是自己造出来的,不禁吐出一声无声叹息。
翌日,一阵清香把洛贺里诱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就听到夏笙夜的催促。
「醒了就起来吧。」
洛贺里听话起身,呆愣的坐在床上。
夏笙夜捞起他的手擦拭一番,又替他擦脸换药,勤劳程度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我们等等就离开好不好?」
见他点头,夏笙夜笑了笑:「那先吃东西,我去準备。」
说著,递上预备好的食物,看他蹙眉踌躇,夏笙夜拉著他的手去摸碗:「冷了,不会痛的。」
确认过,洛贺里不再拒绝地伸出手端拿,夏笙夜却改了主意,微微一笑,用著鲜少的耐性一口一口喂他。
昨夜,不安分吻上他,才发现理应赤红的舌片白了一窟。
口腔内的伤口让夏笙夜心疼加剧,怒火更盛,哪怕再累也睡不著了,更為昨晚强迫他吞下一堆热食自责不已,更想把必卡揪出来痛揍一顿,问问,这就是他的喜欢。
情绪被夏笙夜藏的很好,一点也没表露出来,花了亢长时间解决早餐后,笑著说:「你休息,我去準备。」
看他拎著大小包行李,洛贺里不发一语上前帮忙,夏笙夜也任由他,肯动也算振作。
来到旅店外头,洛贺里愣愣的看著新购的龙,夏笙夜拢拢他的肩:「别乱想。」
洛贺里有些颤抖地思沉著,片刻过后,才把行李放置上去,一攀到上头又发起愣。
夏笙夜不唤他,独自忙碌,等一切準备妥当才跟著上去。
「不舒服就躺著。」夏笙夜拉上他进入棚内。
看著裡头的佈置,洛贺里诧异地说:「好像。」
「你喜欢就叫牠夜吧。」
洛贺里垂下眼帘,又噤声了。
去哪,夏笙夜没头绪,只知道阿格领农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离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这头龙已不再是之前那隻,夏笙夜也能得心应手,唯一感到遗憾的是,牠没有之前那隻有灵性。
会这麼觉得是因為夏笙夜有拍打龙秃额头的习惯,之前的“夜”会耍脾气,闹性子,甚至跺脚吐气表示不满,可现在这隻一副任人宰割的哀怨样,让夏笙夜玩不起劲,无聊至极。
四周景色飞梭,从地图看来,前方岔路左拐是去花瑟小镇,右弯是通东大陆的主要干道,夏笙夜脑筋打结,漫无目的地的他很想找人讨论,无奈唯一能讨论的对象却精神不济。
正当夏笙夜哀声嘆气时,洛贺里已坐在一旁,摸著龙的粗颈子:「夜。」
白痴,牠哪听的懂。在发现他眸中的哀伤,夏笙夜赶紧说:「牠不习惯,多叫几次牠就懂了。」
洛贺里点点头,又开口叫唤,无奈龙根本不买他的帐,叫夏笙夜看的火大,手一伸就敲上牠的大头:「畜生,叫你不会应阿。」
他的举动让洛贺里愣了一下:「不要打牠。」
在洛贺里又不死心的叫唤下,夏笙夜打从心裡认為这隻龙真的欠教训,不给点面子就算了,连个大气也不吐来看看。
一声声叫唤扰的夏笙夜心烦气躁,怒火更盛,极欲施暴的手紧握著疆绳,而洛贺里越亦失望的神情更让他心疼死了。
「夜。」
「咥…」
辛苦终於得到收穫,虽然那声音有些细小,跟之前不太一样,但还是让洛贺里感到欣慰。
「夜。」
「咥…」
「牠懂了。」
「是阿。」夏笙夜苦涩一笑,叹上一气:「贺里,我们今天别进村好不好。」
「好。」
夏笙夜拉拉他的手,微微一笑。
「夜。」
听见他的叫唤,夏笙夜赶紧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吐出:「咥…」
要不是这隻龙不受教打不得,要不是不想看他失望,哪用的著扮龙叫给他听,夏笙夜无奈地轻吐一气,谁叫他已经在自己心裡驻扎,而他现在又这麼让人心疼。
「贺里,我们替牠换个名字,好不好?」夏笙夜目光一转,正经说著。
洛贺里没说话,却用著為难不愿的神情看他。
「当我没说,你喜欢就好。」夏笙夜脸上掛著迷人笑容,趁洛贺里不注意时偷偷揍了龙一拳,内心把新伙伴骂到臭头。
正文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