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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八章

  胸口的伤必卡一点也不觉得痛,连被他伤透的心也不疼了,能被他紧紧抱著竟然是这麼美好,这才是心裡最想要的。
  「你知道吗,认识你这段日子,我今天最开心,好希望以后都能这样,可是,我好像只有一条命……」
  手上的人突然一沉,洛贺里赶紧撑住他,看到那张逐渐泛白的脸蛋,往日种种宛如放映片涌入脑中。
  杀他,因為不想他再酿起更大的杀戮。
  杀他,因為不想他孤单到最后还要落得悽惨下场。
  杀他,就好像杀自己一样,心和灵魂都被撕裂了,以為不心疼了,不再為他难过了,可是心还是痛的……
  「死在你手上,我很高兴。」必卡摸著他的脸,安抚他的哀痛,这结果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四周的吵杂声:「他们好吵,不过我没力气了……」
  随著魔气的流失,必卡的身子开始颤抖,手一缩,缓缓闭上眼,死亡离他还很遥远,但虚弱的身体再撑不住。
  洛贺里抱著他飞离此地,才飞行一小段距离,几个魔法使挡住他们的去路,他只想带他到寧静的地方等待死亡,并不想跟这些人交手,无奈这一点点心愿,似乎没人愿意成全。
  这些魔法使对此时的洛贺里来说真的很碍事,不禁莞尔又嘆气,终於理解必卡说的碍眼,他现在也想宰了这些人。
  念头刚起,警告未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袭来,就此同时,身前的空间扭曲变形,乍现一抹人影。
  还未看清来人,洛贺里手上的必卡已被夺走,这举动更把他胸口的斐阎强行拔出。
  剧烈强痛令必卡从甜腻死亡中清醒,水蓝色魔气从伤势处不断溢出:「狄牙……」
  「你搞什麼。」愤恨的眼眸转向洛贺里,手一张,雷电般的魔法朝他直轰而去。
  这攻击来的既快又猛,洛贺里闪避不及,闷哼一声重重摔回地面。
  适时,必卡快一步从背后扶住他,逞强过后就是跪倒在地,头一仰,魔气如泉水般的吐了出来。
  狄牙身形一晃赶紧把他扶起,必卡使劲抓住欲下杀机的手:「别…伤他……」
  别伤他?狄牙嗤笑,弹指就把洛贺里轰离广场,一扬手,四周被火红耀眼的光芒打亮,凄厉声此起彼落响透天际。
  光芒散去,四周也静了,两隻魔物却已消失在阿格领农的天空下,遗留下来的只有满地尸骸跟数之不尽的血泊。
  一回到魔族领域,狄牙立刻张了多重结界,拎著半死不活的人进入水晶之地。
  狄牙把他放到床上,毫不迟疑為他治癒,见他辗转清醒,溢出的魔气有稍缓跡象才停下动作。
  「翟衲斯,你真是疯了,竟然让一个人类伤你。」
  必卡瞇眼一笑,自己活著也意味他也活著。
  他的喜悦狄牙可不这麼乐见:「你开心啦,知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力气,接下来你自己处理。」
  狄牙能做的只是治疗,那溃散不聚的魔气实在无能為力。
  这点必卡很清楚,艰难地撑起身子:「我要见冷泠。」
  「你在想什麼,冷泠不是废物,别以為你现在的状况能瞒过他。」
  「我知道。」
  狄牙啐了一口,肯定回绝:「想都别想,我费了多大功夫才藏好你的气回到这裡,还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听他这一说必卡不再坚持,能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返回是最好不过的,尤其是糟到极点的时候。
  看他沉著脸不吭声,狄牙闪过不好预感,赶紧说:「我出去了。」
  「狄牙。」
  狄牙无奈地停下脚步,身后传来他的要求:「替我守著他。」
  哼…果然。
  狄牙折返床边睨视他,訕笑说:「翟衲斯,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那个人类,我还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现在简直比下级兽还不像话,哪来的资格担心别人,再说,不杀那个人类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还要我守著他。」
  这些必卡都知道,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这是我的请求。」
  狄牙狂笑,抓上他的脸,舔著自己的唇:「请求?这词好鲜阿,我的王主大人,既然是请求,那我可以要求回报吗。」
  「可以。」
  「那我不客气囉。」狄牙张狂笑著,栖上必卡虚弱的身体,俐落地将他扒各精光,吐出蛇舌般舌片,舔上他的脸。
  必卡不反抗,虽然不喜欢被洛贺里以外的人碰触,也从未有人敢这麼过,但只要他能完成他的要求,这根本不算什麼。
  瞥见缓缓闔上的眼帘,狄牙敛起笑容,撑起身子:「翟衲斯,你真是疯了。」
  他的王主大人真的退化了,竟然愿意让他这麼做,总是轻挑不正经的狄牙,难得出现气愤神情。
  他气他的温驯,更气他竟然為了一个人类捨弃到这种地步,脚一跨离开那张大床。
  他的顺从都来自那个人类,若有人逮住他的痛脚,他是不是也这样任人予取予求,思即此,心裡更是愤恨,难得严肃的说:「你直接下令吧,说什麼请求。」
  必卡咯咯笑著,自嘲著:「现在的我连下级兽都不如,还能指派你吗,你不杀我我就很感谢了。」
  狄牙目光一凝,转身离开,此时的他连偽装的力气都没了,只知道满腔的怒气需要好好宣洩一下。
  「狄牙,他对我很重要。」
  他的激动一语令狄牙止下步伐:「我知道,他身上有你的魔气、你的灵魂,要不是知道你们同繫一命,你以為我会放过那个人类?」
  「劝你这阵子安分一点。」再搁下一句,狄牙抱著愤恨不甘离去。
  没有应允没有承诺,必卡知道他离开闇夜之地了。
  此时除了仰赖他,信任他,还有不能忽视他,狄牙那番话正好成了必卡的隐忧,目光一沉,心裡起了打算跟心眼。
  一夜杀戮非旦震惊阿格领农,更引发各界关注,尤其位於东大陆费格伦的圣堂。
  费格伦是个工字型城市,进入费格伦前得先通过严格的盘查,才能穿过厚重的高耸铁门进入费格伦领土,宽敞的直道二侧是获得皇室允可所张立的商家,在这绝对看不到贫苦人家,聚集此地的除了贵族就是警卫队,至於百姓则是安住在几里外的山坡地上。
  费格伦共有二道高耸铁门,裡侧的铁门后方便是皇城,以皇城铁门為準,右侧是光十字总部,也就是圣堂,左侧是皇家亲卫骑兵部。
  越靠近皇城,警备也越森严,一名身著黑色连身斗篷的男子站在皇城之外,他递上一只文件给门口的警卫兵,那人瞧了瞧便开啟通往皇室的铁门,更引领他进入。
  皇城内,步道二侧是整理的美伦美奐的草皮花卉,步道旁立著精美路灯以及严肃的站哨兵,正前方是十二人為组的铁骑兵护卫,他们正朝著既定路线巡逻,不稍多久便跟另一批的铁骑兵交互而过。
  在警卫兵引领下,男子来到皇城门前,一名满头白髮的老人杵立在那,路经的警卫兵向老人行礼致意,即以整齐的步伐离开。
  「呵呵…阁下就是血赤者?」老人笑吟吟的问。
  「是。」男子正是阿格领农的首席佣兵血赤者,他脱下斗篷,露出俊逸冷沉的脸庞。
  「说来惭愧,这次可要借重阁下的能力。」老者说的谦虚,却递上银色銬环。
  血赤者不动声色地查望四周,才发现皇城内竟张罗了防护结界,而老者递上的银环更是可以封印魔法的物品,理应寧静和平的皇城,居然防护的如此慎密。
  「艾银环。」血赤者轻笑一声,随即接过,毫不迟疑地戴上手。
  「这麼做是為了确保陛下的安全,等商谈结束,自然可以取下,跟我来吧。」
  在老人带领下血赤者进入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堂内已聚集数十张陌生面孔,老人先是行礼才开口:「陛下,这位就是锥影引荐的佣兵,血赤者。」
  血赤者也礼貌的对一国领导者弯腰行礼,透过老人的引荐,大致了解这些人的身份。
  為首的严肃中年男子是东大陆的领导者阿尔尔查,旁侧美艷动人的女子是他的妃子伊利丝,杵立在窗边的是大皇子马里斯,想当然尔,其他人便是保他们安危的护卫。
  阿尔尔查示意眾人入席,不浪费时间的像血赤者说明委託任务。
  片刻过后,血赤者复问:「陛下是要我寻回二王子修可罗跟带回南风的头颅?」
  「正是。」老人替国王陛下回答。
  血赤者现在只想冲回锥影,杀了派这份工作给他的人,虽然是什麼性质的工作都接没错,虽然赏金真的很诱人,但这种幼儿级的工作实在太瞧不起人。
  而他又哪会知道修可罗跟南风是同一人,面对这矛盾任务,他嗤笑说:「拒绝。」
  目光一扫堂内护卫,再说:「我相信在场诸位都有能力完成这活儿,管南风本领再大也不成问题。」
  明摆拒绝,却是在接下委任出了皇城,他甚感邪门,根本不懂自己怎麼会答应。
  在建筑裡坚定的意志很快就被动摇,还记得名叫马里斯的贵公子讲了几句表象的场面话,那个美到不像人类的伊利丝仅是勾勾嘴笑了笑就全顺著他们的意思走了。
  来到皇城铁门外的他不禁回头张望,一头雾水的离开费格伦,只是走没多远,一个身穿白袍的孩童跩住他:「西达曼?」
  血赤者诧异,这名字就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你是?」
  孩子示意他噤声,四处张望,小小声的说:「跟我来,路坦森长老要见你。」
  即使孩子再怎麼小心,这幕仍被皇城内的马里斯瞧的正著。
  「看什麼?」皇城内,伊利丝操著柔柔嗓音问。
  窗边的马里斯笑了笑放下廉子,看著伊利丝身后有著属摄人心魂的俊美男子:「圣堂的执事者是不是该跟王妃保持点距离,法鲁席尔。」
  男子凝视他,嘴角微扬地说:「在下是来跟殿下辞行的。」
  马里斯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听他说著阿格领农的杀伐,深邃的眸子却闪著寓意不明的色彩。
  一身白衣的伊利丝勾起媚惑笑容,悠悠上前:「想什麼呢,马里斯。」
  她掌心一张,理应精神的人突然倒地不醒,她撑著他,低喃著:「不许想著其他人,就连修可罗也不准。」
  「呵呵…原来魔族也会动情。」少了马里斯的视线,法鲁席尔的态度变的轻谬。
  伊利丝扫他一眼,眼前的男子就连人类也称之不上。
  「放心,我会完成妳的心愿,双手奉上修可罗的头颅。」
  乍似讨好的话在伊利丝听来著实可笑,若不是目的相同,早宰了这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