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有著人类样貌却又略显不同,长至腰际的乌黑髮丝乍似水瀑般自然垂落,白皙肌肤透出淡淡红光,小巧脸蛋上有双金色耀眼的锐利眸子,似有若无的笑容虽然邪气却极具媚惑,修长笔挺的背脊上有著一对没有羽翼的枯骨翅膀,纤细的指尖镶著夺人性命的锐利指片,脸庞二侧有著刻印般的鱼鳞斑痕。
黝黑的毛髮在一阵恶臭之风下摇扬而起,金色眸子併出令人寒慄的杀戮之气,即使没有华丽服饰、顶级珠宝也难掩他王者之风。
睨视漆黑世界,一切都令他厌恶鄙弃,一瞥怀中的人,犀利的目光霎时变的柔和,向下一跃,直朝建筑裡端飞去。
回到这裡,必卡百般不愿,却也只有回到这裡,才能安心為他施法。
闇魔使脚下的建筑,是歷代领导者的领地,建筑内是锥心刺骨的极寒之地,必卡曾几度燃火烧支撑建筑的百万年冰柱,但始终徒劳无功,才领悟大自然的奇妙不是他所能掌控。
「王主…」
「王。」
「吾王。」
面对闇魔使们的一声声叫唤,必卡听而不理。
「翟衲斯。」
熟悉的称谓令必卡止下步伐:「狄牙,守著外头,别让任何人进来。」
名唤狄牙的魔物与其他闇魔使相较起来,更接近人形,绪著一头长极肩头的墨绿色髮丝,碧绿的眸子宛如猫眼,脸颊二侧有对类似蝙蝠翅膀般的耳朵,壮硕的体格烙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双手交叉於胸前,鄙视的眼神打在他怀中的人类身上。
「你把人类带到这想做什麼。」
魔物是自然元素蕴育而生的种族,而必卡和狄牙又是同一元素下衍生的產物,更是几世纪旧识,但交情却是尔尔。
狄牙的无礼和叛逆都是必卡可以容忍的范围,只是一瞧见他不怀好意盯著怀裡的人,再开口已是命令:「给我守好。」
狄牙瞇起猫瞳般的眸子,见他离去,咯咯笑开,要知道魔族哪有信任可言。
话说要狄牙守著外头,必卡在踏进内侧的水晶之地还是架起一道防护结界,饶是想要闯入的人都会被阻挡在外。
将怀中的人放置在久未使用的精緻床褥上,四周的偌大水晶散出源源不绝的能量,跨坐到他身上,扬起邪魅动人的笑容,细长指尖勾勒他的轮廓:「贺里,你不会死的。」
必卡仰头一望,嘴上念著饶舌字句,霎时,一柄镶满宝石的华丽匕首凭空出现,手起刀落,狠狠朝自己左臂勾出一道血沟。
伤处涌出大量鲜红血液,有些滴落在洛贺里身上,有些在咒语加持下腾空而起,幻化成扭曲难懂的蝌蚪文字,血液文字绕成在半空中围绕成圈,在两人周围盘绕著,乍看之下宛如一个文字牢笼。
以指沾血,摊开洛贺里的手掌,在掌中烙下奇异符号,又在另一手画上令人费解的图腾。
完成一切动作,必卡卸下他身上衣物,匕首在他胸口画上逆十字,低头舔拭那抹红液,握上他的手,霎时从两人掌中闪出橘红和翠绿二道光芒。
「奉魔神之名,天地苍啄,芎生无薺,必卡?翟衲斯愿与洛贺里共享生命,吾之魂奉予此人……」
伴随低低沉沉的语言,宛如孑孓般的透明体从必卡体内窜出,在血液形成的文字牢笼中徘徊飘荡。
细小的透明体在有限空间内凝结成形,突然,除了掌中光芒,竟又多出白色耀眼的光源。
感觉手中温度逐渐流失,见他身子略显透明,必卡已想起夏笙夜所说的异样,蹙眉思忖,再探,空盪盪的体内依旧没有维持生命的灵体,就不懂这样的他是怎麼活的。
必卡知道此时不是思考的时候,道出一句饶舌字语,一抹幽魂已窜入洛贺里体内,就此同时,代表死亡的白色光源离奇消散。
见状,必卡稍微放心,下一秒却瞥见那抹灵体被他的身体推挤出来。
怎麼会这样?是因為种族不同?除了这麼想,必卡详不出端倪,只因这咒术从未使用过,口中一喃,再次将灵体强行催进他体内。
「唔…」诡异的剧烈疼痛将洛贺里敲醒,一声低吟,缓缓张开眼。
迷濛视线看到的是飘荡幽灵和模糊身影,想揉眼才发现双手被紧握住,眨眨眼,在看清楚身上的奇异人种后不禁蹙眉,想起身却被他的强劲力道压的死紧,一头雾水的问:「你是谁?」
必卡咯咯笑著,為他的死而復活感到喜悦,又笑他认不出自己。
「喂,别压著我。」
看他不离开,又不把自己鬆开,洛贺里眼珠一转,换口气再问:「先跟我说那些飘来飘去的是什麼东西……」
虽然他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仅限於科学下的產物,偏偏那些透明物体是他知识外的存在。
「那是灵魂体。」
他的声音让洛贺里感到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听过,乾脆问:「那你是谁?」
「必卡。」
「你…必卡?」
差太多了吧!此时的必卡已不是少年模样,邪魅的笑容将那张面顏衬的美艷邪气,虽然脸上的鱼鳞图腾有些怪不相称,倒不至於惊悚骇人,但洛贺里还是无法将他和必卡画上等号。
视线一转,才发现胸口被割上二刀,而且还全身赤裸:「喂,这是怎麼回事?」
「贺里,仪式还没结束。」
為什麼必卡会变成这样,这诡异的地方又是哪,他说的仪式又是什麼,诸多疑问都叫洛贺里不想奉陪:「走开!」
「你不知道你死了吗?」
「呸,你在开什麼玩笑。」竟敢咒他死,若是真的死了,现在哪会被他压著,哪还可以跟他对话。
「我也觉得奇怪,為什麼你体内一点灵魂也没有还能活。」
无论真假,洛贺里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甚是狼狈,试图挣脱手上的束缚却毫无效果:「你先把我放开再说。」
「不行。」
「你…」洛贺里眼一凝,身子一弹,抬脚踢去:「滚开!」
「贺里!」必卡厉声一吼,释出大量灵魂体的他现在虚弱的跟一般人没二样,正面挨这一脚,险些鬆开双手,打断尚未完成的仪式,几近恳求的说:「…别动,起码在结束前……」
洛贺里虽然恼此时的难堪,却被他的神情打动:「要我不动也行,先解释清楚这是怎麼回事。」
必卡低头舔上他胸前的逆十字:「血之刻痕,命泉共享。」
正文第二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