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国乃是倾涯大陆中一个很小的国家,几十年来被安姓人统治者,一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
可就在三年前,这个国家的名字忽然就传开了。西北边燎原绿洲的云无争携妻小归顺若若安国。谁也不知道这个骁勇善战的部落首领为什么忽然归顺这个弹丸小国,若若安国皇帝乐此不彼,封云无争为西临王。
云无争在燎原绿洲的部族并没有归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半年前云无争一家竟被皇帝满门抄斩,膝下仅有的一双儿女,一个亡命天涯,一个葬身火海。
燎原绿洲来的人并没有尽数被杀,云无争的养子凤逸清尘活了下来。
正是这个凤逸清尘带兵抄了西临王府,逼得云无争的女儿,也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云玖殊自焚于西临王府。
国人纷纷猜测是这个凤逸清尘为了自己的飞黄腾达出卖了养父,因为他早在一年前便效力于若若安国的丞相樊忠威。
而呈现在国人面前的也和这个相差不大,凤逸清尘似乎并没有为云玖殊的死而悲伤,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他依旧领着皇帝的命令,前往剑城打仗去了。
剑城又名“阎罗谷”,位于若若安国和乌其纳西的交界处,四面环山地势险峻,历代为兵家必争之地。
若安国一直想扩充国土,尤其是想开拓乌其纳西这片沃土。乌其纳西有着大自然最富饶的资源,传说,在它领土的深处遍地是玛瑙,满山有人参,那里也是夙魔花发源的地方。
可这么一个富饶美好的地方,辖制着它的是却是一个叫穷荒的原始部族。传言,这个部族的人还没有完全进化成人,长相狰狞,肉不熟而食。他们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他们的寿命一般很短,寿命最长的也不过是三十岁。
安天呈即位以来,一直想着如何扩展疆域,将若安国发展成实力最强的一个大国。他等呀等,终于,他按捺不住了……
若安国独厚十五年三月二十三日,若安国国君安天呈下旨,令骁尘营统帅凤逸清尘挂帅出征,一举拿下剑城。
二十四日,骁尘营主人凤逸清尘领兵前往剑城。
二十五日清晨,大军一行来到了离剑城二十里的夏邑。
寒潭没有像往常一样为清尘准备铠甲,一整天都没有在帅营出现过。这一反常的表现令清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清尘没时间多想,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便意味着他的仕途到了尽头,他不稀罕做官,只是目前他还不能放弃这一地位。
黄昏时分,寒潭终于来了。她卷帘而来,踏着满地的夕阳,清尘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冷冰。
寒潭这个名字虽然冷漠非常,但这个女子却从来都是温和可人的,不管是何时她都只会像他笑。
“发生什么事了?”清尘抬头,将目光自兵书上移到寒潭身上,淡淡的问。
“明日的剑城,寒潭就不随行了。”寒潭轻轻的擦拭着清尘的铠甲,头也没抬的道。
“你不愿去就不去吧,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清尘放下书卷走到寒潭身边,隔着这么近他依旧看不出这小丫头的情绪。
寒潭手上动作一顿,脸上出现一丝不知所措的情绪,这句话,竟然是出自她的公子之口吗,他从来都是不近人情的,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她的喜怒来了?尽管忧虑拧成了眉心的疙瘩,寒潭还是淡淡一笑,“没什么事情,这一路走来,寒潭有些累了,就在夏邑等着公子归来吧。”
男子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这样也好”。寒潭辛苦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的公子还是那样,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除了那个女子,只是她很想说,无论那个女子有千般好万般好,她都已经死了。
死,就是活着的时候再也见不到了。
可寒潭不能这么说,她并不怕公子骂她,只是怕公子难过。
沉默在帐篷里弥漫着,终究还是寒潭先开了口,望着清尘微笑道,“乌其纳西一战,公子有几层把握?”
“我没有多大的自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节操,什么无准备之战,常胜将军?只有真正赢了才算数!所以我没有把握!”
清尘摩挲着银色铠甲,记忆里这件盔甲只穿过一次,那便是征战沙漠的那一次。在他心中,铠甲只为战争而着,轻易的穿上它只会亵渎了它,不仅仅是对铠甲的一种侮辱,也是对自己的否定。
“公子相信那些关于乌其纳西的传言么?”
寒潭忽而停下手里的事情,抬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清尘道。
清尘眸子微敛,一丝讽刺自嘴角荡漾开去。“无稽之谈。”
清尘将铠甲披于十字木架上,叮叮的磨擦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安静。
寒潭微微一笑,“所有的传说里只有两句是真的。”在清尘诧异的目光里她平淡的接道,“一,乌其纳西的本意就是夙魔花的故乡,夙魔花最早生于乌其纳西的地狱崖,它是集天地怨气生成的一种花,它的花语是,死亡、堕落。没有什么人比乌其纳西人更懂夙魔花。”
清尘幽深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比蜉蝣更飘渺的东西,寒潭顿了一顿又道,“第二,没有一个乌其纳西人能活过三十岁,并不是因为他们肉不熟而食引起的,只是他们讨厌苍老。”
“这些,也是你搜集而来的?”清尘背过身去,看着帘外彤红的晚霞淡淡问道,背影中寒潭看不到他眼里的幽暗。
“公子聪慧无双,这个问题定不需寒潭回答!”声音淡漠从容,话里的避让不是一般小女孩儿能学会的。
清尘负在身后的手曲握成拳,骨格相擦发出沉闷格格声,沉吟许久他冷冷的道,“明日你留守夏邑,一日为期,我军必胜,后日班师回朝!”
“那寒潭等着公子凯旋归来。”寒潭福了一福,绕过清尘退出帅帐。
皮革帐帘动了一动,血阳铺了一地,清尘定定的望着远处,落日将倾未倾,叹了一一口气幽幽道:“若真到了万不得已,寒潭,休要怪我……”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