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吾皇。”杨碧柔跪地行礼。
“爱卿的脸色不甚大好,可是身子出了问题?”宫中所发生的事情,皇帝自然是知晓的清楚,楚笑天为杨碧柔请了御医去,他又怎会不知。
“多谢皇上挂怀,微臣已经无碍,只是常年体弱,故而拖延了进宫面圣,望请皇上恕罪。”杨碧柔抱拳躬身,身着官服的她,虽不乏女子的清秀,却也多了几分男儿的爽朗。
“是朕疏忽了爱卿的身子,却让爱卿为国事操劳。所幸,爱卿未辜负朕的厚望。”皇帝捋着胡须,呵笑着开口,对杨碧柔的表现很是满意。
“微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杨碧柔开口,没有半分的居功之意,也绝口不提皇帝对她的诺言。
面对心思缜密的帝王,杨碧柔深信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真理。
而自己今日所受之‘苦’,无非是皇帝在观望所造成的。若她不能够医治疫情,那么便是她杨碧柔的死期,自然搬下之前对她承诺的圣旨也无益,还会降旨累及杨氏满门也说不定。
倘若她能够控制疫情,那么皇帝的用意则是在经过杨碧柔,荣辱皆来自帝王。否则,就算她功高盖主,也不会有任何的荣耀和赏赐。
然而,杨碧柔重活一世,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对于杨碧柔的话,皇帝很是满意,面前这个小丫头虽是女子之身,却比许多大臣更懂得谦和,难得的让人不厌恶,也难怪他的两个儿子都对她另眼相待了。
虽然皇帝不明白杨碧柔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走的远了起来。但是,楚笑天进宫为杨碧柔说封赏一事,却让皇帝不得不重新审视杨碧柔,他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子有机会动摇鹄楠国的天下!
“朕还记得,在爱卿立下军令状出宫之际,曾经有过约定。若是爱卿能够抑制青城疫情,便算爱卿立下头功一件,可许爱卿三个愿望。爱卿可是想的仔细了?”皇帝依旧一副慈蔼的姿态问话,可眸光却幽深如海。
“回皇上,下官已斟酌清楚。”提到愿望,杨碧柔不禁呵笑了起来,媚眼如月,那清凌凌的模样,好似一汪春泉,美不胜收。“下官年纪尚轻,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下祸事,虽然下官惹祸是死不足惜,可累及家人,却是罪大恶极。所以,下官想请皇上赐免死金牌一块,若因杨碧柔犯错,不累及家人。”
“你这丫头,倒也真是怪异,不为自己讨免死金牌,却是要保全家人性命。如此的仁厚与孝道,朕若不允,也未免说不过去了。”皇帝大方的应下了。
只要杨碧柔的要求不过分,管她是要保谁的性命,皇帝都不在意。反正,他身为君王,若真要想杀的人,免死金牌也只能护得了那一次罢了。
“这其二,家父只是三品御医,虽然有祖产在,但毕竟收入不高,却要支付百余口人的开销。而家母,出身低微,下官不敢求母族光耀,但母亲毕竟是御赐的三品夫人,有些必须出席的场合,总要些台面的。所以……”杨碧柔抬头望向皇帝,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一副皇上您懂得的表情,不再继续说下去。
“哈哈!爱卿果然是孝心当先,朕准奏!”皇帝龙心大悦,便对贴身的太监去准备赏赐的物品,从话语中不难听出,这将是大手笔的赏赐。
之于金银财宝,皇帝自是不会吝啬,不过就是一些数字罢了,他怕杨碧柔要的是他所不愿意赏赐,却又不好拒绝的东西啊!
见皇帝大悦,杨碧柔的心却沉重起来了,所幸的是她有了重生的经历,前世与老皇帝也打了不少的交道,否则还真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知惹了多少的祸事吧。
前世,也正因为杨碧柔所想取得的,都是楚惊天想要的,所以从不得皇帝的喜爱,哪怕她真的做了许多的善事。
“这第三……”杨碧柔微顿,目光朝一直沉默的楚笑天望去,眼含笑意。
被杨碧柔如此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连楚笑天都有些不自然,即便是知道这个丫头变脸极快,可他还是吃不准杨碧柔在想些什么,又或是打他什么主意。
但皇帝此刻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他最讨厌的便是女子费尽心思想要入皇室,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女子还招惹他的太子在前,如今惦记五皇子在后,实在是不得他心。
反观杨碧柔,仿若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根本不在乎皇帝那近乎于仇视的目光,只是淡笑一声,扬唇问道:“五皇子慧智,可能猜出下官想要的是什么?”
杨碧柔的一句问话,让楚笑天怔了怔,这个丫头又再玩什么?
他又不是杨碧柔肚子里的蛔虫,且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候也不算多,怎么会明白她的心思呢?
“杨医官认为本皇子该猜的出来?”楚笑天挑眉反问,语气里有着几分的愉悦,只是配上他幽深的眼神,实在不知这愉悦有几分是真。
可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却看不清楚笑天的眼神,只能感受到他所传递的那份愉悦的信息了。
难不成,他这两个儿子,都被这个还没长大的女子给迷惑了?!
神色悠地变冷,皇帝阴冷的目光落在了杨碧柔身上,若她真的有此心意,那么皇帝不会介意处死于她,无论是明着还是暗着!
“下官可以给五皇子一点提示。”杨碧柔轻笑了起来,眉宇之间都是少女的青春活力,这一刻的她毫无心机,只是向往着美好生活的女子罢了。“在青城的时候,五皇子与下官在寻找疫情根源之时,曾经见一对恩爱,却并非夫妻之人,因一方感染了疫情,而殉情,五皇子可还记得。”
略微思索了一下,楚笑天点头,道:“确有其事。”但这与杨碧柔所想要的圣旨有何关联?楚笑天不解。
“当时下官还曾所过一句话,五皇子可有印象?”杨碧柔仍是浅笑盈盈的问着,见楚笑天只是挑眉而不语,也不再逗弄,免得得罪了上位者,便轻声呢喃的说道:“甘为平民百姓,愿为一心人死生相守。”
杨碧柔淡淡的话语,带着几许的惆怅,却是那般的坚定,不容质疑。
是的,在杨碧柔看来,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的百姓,也不想再和皇室中人有任何的牵扯!
既然重生,她便不会再涉足于皇室之中,哪怕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一世一双人的事实,她也宁愿在向往中度过,就算此生孤寂,也好过与人争锋。
“皇上,下官虽然是鹄楠国的第一任女官,但下官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女子罢了。自幼看着感情笃定的父亲与母亲,因为身份不能逾越,故而无法携手于庙堂之上。在青城之际,更是看到与双亲一样有着至深情感的一对璧人,却因缘分的捉弄,即便是死后亦不能同穴。这,是下官心中的悲伤,亦是下官不想在他日所面临的问题。”说着,杨碧柔便跪在了地上,抬起眸子来,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此刻,杨碧柔仍是少女,却是如蒲草一般坚韧的清纯又甘冽的少女。
此刻,杨碧柔不是少女,因为她的心早已经历经千疮百孔,对情感之事早无期翼,只是想杜绝那随时可能袭来的麻烦罢了。
“下官想请一道婚嫁自己能做主的圣旨。上至王侯臣将,下至富甲百姓,若非未娶之人,下官不嫁!若非两情相悦,一世一双人,下官亦不嫁!”杨碧柔这番话,既是为了要婚嫁自由,又何尝不是在向皇帝表明,她并未有踏足皇室之心。
重重的叩首于地面,只听咚的一声撞击声之后,杨碧柔的背脊便笔直的平行于地面,竟是不再动。
两次立功,共求了六道赏赐,唯有今日杨碧柔是为自己所求,决心不二!
帝王深邃的眸子,始终望着跪得笔直,甚至是有些僵硬,但却执意的杨碧柔,半晌都没有开金口。
或许,他是在思量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怀疑杨碧柔此做法,可别有他图。
但帝王的心思,又有谁能够猜得明白呢?
许久得不到帝王的回应,杨碧柔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倒是楚笑天,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示意皇帝不要想的太久。
轻抬了手臂,宽敞的龙袍在空中划了个小小的弧度,皇帝忽地笑着道:“爱卿平身。如此有心性的女子,朕若是不成全了,岂不是会误了将来的一段良缘。”
“臣,谢皇上恩典!”杨碧柔又拜了一次,这才撩袍起身,恭敬的紧。
“朕,倒是也很想知道,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究竟是何等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爱卿,切莫辜负了朕的期望啊!”皇帝幽深的说着,看向杨碧柔的目光里参杂着些许他意。
若是杨碧柔真的聪慧,那么她想要的一双人,绝不可能是皇室中人,甚至不可能是朝中要员,或名门子弟。
否则,这世上的好儿郎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呢!
帝王准奏,并立即下达了圣旨,这次倒是没有再拖。
第15章重生,怎会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