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帝历672年8月12日深夜,星帝国都城晶霞城与往常一样热闹非凡,但是帝国王城里的心语殿却静得如鬼魅一般,这里是圣王辽落的休息地,殿外,落雨公主静静的站在外面,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面庞上白纱覆盖至眼睛下方,她绝美的眼睛外面,微风将她黑帽下的丝巾吹得晃来晃去,在他身后,缆风一动不动的站着,宛若一棵树静静的守护着她。
“公主,圣王还是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圣王辽落的老侍从第三次禀报结束后,慢悠悠地走出心语殿。
落雨听着老侍从混沌的声音,心里苦涩无比,她摘下黑帽,看着天空漫天的星辰,轻轻叹息一声,眼泪便从眼角落下来,打在她白色的面纱上。
“公主,我们走吧,你已经尽力了。”缆风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好吧。”落雨公主转身,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继续滑落下来,缆风见状,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帕递过去。
落雨接过,然后眼里流露出了一抹笑意:“缆风,你竟然还留着它呢,十二年了你都没扔?”
“这是我受伤时公主为我擦汗的丝巾,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说真的,那时候我虽然身为天下第一剑客,但是就是不知道您就是落雨公主。”缆风难得神情放松下来,也只有单独和落雨在一起时他才会说这么多话。
缆风陪着落雨一路回到她的居所紫苑居,走进大堂,落雨便命人备了一桌菜,还要了酒,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为自己也备了一个酒杯,落雨倒满了两个杯子里的酒,然后将一个杯子推到缆风身前。
“来,缆风,今日我也陪你喝一杯吧。”落雨说话的声音依旧缓慢,声音仍然柔婉空灵,但却多了一分哀伤之色。她说完,便摘下她脸上的面纱,露出她绝美的容颜,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主,你已经十年没喝过酒了。”缆风接过酒杯,但是却没有喝酒,只是端起酒杯仔细端详着这透明的液体。
“对,十年,整整十年了,缆风,十年前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去鼎星山,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来,帝国也就不会因为我受到威胁,我才是那颗煞星。”落雨说完,泪水已经滚滚而落,缆风想过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但是还是没动,在他心里,落雨公主是神圣的,一切都是不可亵渎。
“公主,还记得我们从鼎星山下来时紫皇对我们说过的话吗?任何一个帝国的命运都不会掌握在一个孩子的手里,星帝国的命运即使没有这个孩子也会依照它该有的轨道走下去,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您看到了未来,所以你想改变帝国的命运,您没有错,您放了那个孩子,因为您有一颗善良的心,而他也是善良纯真的,即使没有他,帝国现在的局势也一样会如此。”缆风说完,才慢慢的将酒倒进嘴里。
“可是,是我将他引出来的,他是为了我才出来的,是我打乱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
落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再缓慢,但是依旧柔婉空灵,十年了,落雨已经三十三岁,虽然眼角已经开始有了一丝褶皱,但是她绝美的容颜并未改变,和十年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她面容上却多了一份难以掩饰的愁容。
缆风不知道该说什么,落雨公主说得对,假如没有他们去鼎星山,那么就不会遇到那个孩子,那里的一切永远也不会和外界扯上任何的联系,但是宿命就是这么不可捉摸,他只能端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下去。
“我是帝国的公主,也是帝国的巫姑,帝国的命运与我息息相关,如今天下狼烟四起,各地灾民再得不到救济,肯定会铤而走险,而邻国又虎视眈眈,冰国、鬼方,还有一直臣服帝国的绣云部、溪水族、空桑族,还有……”落雨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又喝下一杯酒才继续说道,“可是圣王竟然杀了右丞相修忌,这还不算,现在又要把帝国最后一座靠山赫陨王爷辽魇也推向死地,舒晔是他的儿子,可是也被他逼得流落民间,这都是为了什么?”
夜已经深了,缆风与落雨公主对席而坐,他没办法回答落雨公主的问题,他本只是一个剑客,要不是十二年前公主出行,救下浑身是伤的自己,他恐怕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为了感恩,他发誓要用自己的一生守护她,可是对于公主说的这些他从来都不去想,因为这些本就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他只有听着,安静的陪着她,既然无法为她分忧,那就尽自己的一份力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也好,直到落雨再次打开幻境,看向远在破晓郡外的叶古林,他才直起身子站到落雨公主的身后。
叶古林的东面,一群卫兵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着长枪,背靠背站成一个圆弧形对着叶古林的方向,将两名术士紧紧围在中间,左边一名术士坐在红色的垫子上,淡蓝色的头发垂到地上,身前的一只银碗盛着一碗水,水旁边的桃木法杖深深的插进地里,右边的法师全身黑衣,但却是一个光头,上身只披着一件破布麻衣,他席地而坐,一根普通木棍平放在身前。
叶古林上方的黑气越来越浓,蓝色头发术士前的银碗里,水晃动得越来越厉害,这时,一阵风从边角一名士兵的身上吹过,士兵脸色瞬间变成了黑色,眼睛也死鱼般的突出,蓝色头发的术士急速起身,握起身前的法杖便向风来的方向扫去,然后身子做了个360度回转,又将法杖平稳的对着黑雾,嘴里大吼一声“破”,风便往来的方向吹了回去,接着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是却无法再坐下身去,一口鲜血从他嘴里急速喷出,他的灵力也在快速的消失,身体已经无法支撑的向后倒去。
在蓝色术士起身的同时,光头法师也急忙起身,然后双手如同抱着一个圆形的木盆一般,木棍便在他前方快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股强劲的大风往黑雾方向吹去,黑雾散了,光头法师也在蓝发法师吐血的同时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
就在两人倒下的瞬间,一双白的几乎透明的手一左一右的按在了他们的背上。
“天地灵力,快速吸收,灵力一存,性命无忧。”哲参在两人耳边大声说,但身体里的灵力却在快速的流动到两人身体里,他的脸也因为灵力的流失变得更加苍白,等到两人恢复体力,哲参才缓缓收手,然后扶着两人做到垫子上。
“真想不到,敌人的术法这么厉害。”赴西兆蹲在地上,伸出右手将死去那名士兵的眼睛合上。
“二哥,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拓宇关切的问。
“他们两个灵力几乎耗尽,还好我们赶到及时,否则只怕性命难保,现在我先看看对方什么情况。”哲参说着,将铜镜往天空一抛,铜镜瞬间便幻化出一道金色的光圈,光圈一闪而逝,哲参接住铜镜后对众人说道,“敌方总共只有三名法师,虽然他们的法力比不过我,但是三人联手恐怕我也难以招架。”
枯晨从马车里取下食物和水,命令王皓和参星分给守护两名法师的卫兵,红凄则陪着心亚沉沉的睡在马车里,绯月站在拓宇身后,和他一样静静的看着叶古林弥漫的黑雾。枯晨想了半天才问哲参:“二哥,你能不能将那些雾气暂时冲散一下,只要我们能想办法射死敌方的一各法师,那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当然可以,但是消耗灵力极大,还有我担心老七一射箭,敌方另外两名法肯定会做法全力保护他,他们二人联手只要让老七的箭稍稍偏移,那我就既消耗了灵力,又会更加被动。”
“这个二哥大可放心,”拓宇看着三人,脸上虽然已经流露出的倦意,但是面容上的微笑没减一分,“只要二哥破开黑雾,我和六哥、七哥联手,一人一箭,三箭齐发,我和六哥只要能分散敌方两名法师的注意,让他们无暇顾及他,那七哥肯定能得手。”
“哈哈,还是九弟对我有信心,想得也周到,好,咱们就这么办。”
赴西兆说完,便命令手下从他马上取下长弓和箭矢,同时让他的黑鹰箭队拿来两副好弓给枯晨和拓宇,三人准备完毕,全部做到箭在弦上,哲参一用力,竟然将双脚深深陷进地上,然后右手握着铜镜,将铜镜竖直一放,接着自上而下对着叶古林前方劈下,一道白光便如闪电般划破弥漫在叶古林上方的黑雾,接着三支箭一齐沿着白光而走,宛若三点流星刺破黑夜,然后两声惨呼便从叶古林传出来,哲参一口鲜血喷出,拓宇和枯晨急忙上前扶住他。
“二哥,你怎么样了?”两人同时开口。
“呵呵,我没事,想不到敌方法师这么厉害,竟然能让我也受伤,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九弟的箭法也这样精准,敌方现在只剩下一名法师了,即使我受了伤也不足为虑,三日之内我一定破了他这暗黑魔法。”哲参笑笑,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更加苍白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嘿嘿,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连续四天了,就在马背上打了一下钝。”
此时,绯月已经在他们不远处生起一堆火,赴西兆走过去取下背上的箭囊当作枕头,立马便鼾声大起,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众人疲惫不堪,拓宇、绯月也不例外,怕惊醒心亚她们,拓宇便削了一段很粗的竹子递给绯月当作枕头,自己则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星辰的夜空,不知不觉也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便又睁开眼睛,天还没亮。拓宇一回头就看见王皓、参星围着枯晨在不远处又生了一堆火,三人正在仔细的看着地图,拓宇站起来,向三人走去。
“六哥,怎么还不睡?”拓宇问。
“九弟,你来得正好,你看这里。”枯晨指着地图上幽龙镇的位置,然后继续说,“此地北连溪水族,西靠绣云部,南连空桑和冰国,东面便是破晓郡,在这里每股势力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你们到达破晓郡前夜,我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七空不咯根本不在大营里,而是悄悄密会溪水族族长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想要联合溪水族一同对抗我们。”
拓宇看着地图,顺着枯晨所说的位置看了一遍,接着才说:“溪水族是一个很谨慎的民族,他们为了自身安全又不失礼仪,从第一任族长开始,像这种谈判从来不会选在自己和对方的势力范围内,如果这次他们真的要谈判,幽龙镇就是最佳之地。”
“九公子的猜想和六公子一致,所以我们便想化妆进入幽龙镇,但是怎奈六公子的身份在这里无人不知,六公子的面貌各方势力肯定也知道,所以我们真的很犯难。”参星看着拓宇,脸上的无奈表情虽然是装出来的,虽然她没说让拓宇前往的话,但是拓宇早已心如明镜。
“所以我想请九弟带着王皓、红凄和绯月前往幽龙镇,九弟刚来不久,肯定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枯晨并未忌讳,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六哥,我们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不是你说的吗?其实即使六哥不这么说我也会请命前往的。”拓宇笑着,脸上还是泛着一抹不变的微笑。
“好,我们兄弟齐心,一定击退七空不咯。”
拓宇又围着火堆躺了下去,但是却再也没法睡着,他虽然总是带着微笑,但是他的思绪很乱,他十一岁走出鼎星山,五年多的时间又在九岩山上度过,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小时候自己见过的那个绝美女子,那件事早已经过去十年,小时候的记忆是最容易让人模糊的,如今宛若梦一般,但是他心里从来没有将她忘记,他还要继续去找,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先完成师命,所以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可惜他自己却不能左右这一切,更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第11章暗黑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