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
郭南一刻也不想再与其对话,强压怒火,冷声道。
然而,命令刚落下,郭嘉却是身体一动,来到了郭南身前,这一幕让郭南一怔。
“呛!”
一声锋刀出鞘之声破空而起。
“你干什么!”
郭南见自己腰间刀被郭嘉拔出瞬间一惊大喝道。
那一旁的侍卫瞬间将郭嘉包围了起来,整个场地之中就剩下父子二人。
举着手中锐刀,横在郭南心脏之上,郭嘉目光暗沉。
“这样的一幕场景,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然而,没想到今日会变成现实……”
“嘉儿!别做傻事啊!”
郭北惊呼喊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之事会变成这样!
慕容氏更是眼睛大睁,与身后的一干妾侍满脸焦急。
那郭莹也已经跑至了前方,美目之中已是含满泪水,些许是害怕,些许是难过,至于难过什么,无人能解。
白舞也跟着来到了前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也让她吓了一跳,甚至也来不及继续打量琉离。
全场之中,出了一脸平静的琉离外,没有一个人面上是冷静之色。
郭北的担忧,郭南的愤恨,夫人们的惊恐,还有,少年的绝望!
这些,看在琉离的眼中,却是没有丝毫变色,只是有些凉薄的观察着每一个人,这个家,郭嘉的确像个外人。
这是她最后的总结。
郭南望着拿刀对着自己的少年,心底的冷意也浮上了面容,对于这胸口的刀,他丝毫不担心,但是,对于眼前的人,可谓彻底绝望。
“你想杀了我?”郭南冷笑。
郭嘉握着刀柄的指节早已惨白,另一只手依旧抱着胸前的灵牌。
“是,我连做梦都想!”
“你恨我,我也知道,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拿着刀指着我的理由!她的死,完全是她自己……”
“住口!”
郭南还未说完,郭嘉却是怒吼阻道,冷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可以弑妻之人!”
“我再给你说一次,她不是我杀的!”
“就算不是,那也是间接害死的她!”
父子几乎同时变得有些激动,纷纷吼声道。
看的出,郭南已经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之上纠缠下去,趁郭嘉不备,反手成掌,瞬间便劈在了郭嘉虎口之上!
“咣当……”
一声脆响,刀已落地,众人也为之松了一口气。
郭嘉冷冷的盯着郭南,虎口的剧痛并未让他面色有丝毫变化,目光依旧如一条阴冷的蛇般,死死的看着猎物,他当然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杀了此人!
郭南非常不喜这种神色,不再看郭嘉,而是看向了那身后众人。
“今日之事,暂时到此,都先下去吧,等武儿出殡事了,再来定夺这个孽子得所作所为!”
“不!不!老爷,如果今日不先处置他,武儿怎会走的安心!”
本以为郭南开口,事情会暂时平息一下,哪知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喊道。
郭南一惊,道:“夫人……”
这声音不是出自别人,正是那慕容氏!
眼看着儿子的血仇就可以报,哪怕一向温婉的她,也在这一次无法继续从容下去。
慕容氏的目光,从所未有的怨恨,手指郭嘉,对着郭南叫道。
“夫人,武儿的仇定会查个清楚,但是,没有查清之前,我们……”
“怎么还没清楚?那毒药,还有他刚才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弑兄之人,怎能还留于世上!老爷,若是今日不做出定夺,武儿是不可能安息的!我那可怜的武儿啊!”
慕容氏一丝不苟的话语,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大嫂!你!”
那郭北目色一变,出口道,但又碍于身份,无法再说什么!
但是,琉离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因为,当郭北站出之时,慕容氏与其对视的那一刹那,二人之间居然有一种异色。
这异色说不出是什么,但是这二人之间绝对有什么……
再看看场中无助少年,琉离心中在挣扎,自己到底要不要帮他一把,如果帮,又该拿什么理由?
“这……”郭南一时说不出话,对于这位夫人,他一直与其相敬如宾,实在没想到今日的她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可是,转念一想,又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的孩子如此声嘶力竭?
郭嘉低着头,死死的抱着灵牌,仿佛,只要抱着它,就如抱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般,他冷笑,冷笑世态炎凉。
或许,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干系。
生死早就不在乎的人,还能在乎什么?
嘴角微微一扬,娘,孩儿就快与你团圆了……
“你真的就甘心这么死了么?不要动,不要转头,就是我……”
忽然,一个声音猛然传进脑海之中,郭嘉身体一阵!想要抬起的头,又是低了下去,没有说话。
“你这样死去,你娘的仇谁来报?难道你不想血刃仇人么?或者……你到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就这样死去的话,你有何面目去见她?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逃避么?”
“逃避,说不好听就是怯懦。”
没有人发现,郭嘉的身体居然在这一刻颤抖的厉害,眼角更是流出了泪,淡淡摇头,显然不想再听下去,但是,那个声音依旧再不断响起。
“如果是我,我定会找出真凶!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无怨无悔,而不是如此这般懦弱的死去!然后,成为世人唾弃之人,甚至连带你的母亲,也同时受辱!”
说到这里,琉离终于停了下来,因为,那郭嘉已经转过了身,冷冷的望着她,她依旧一脸泰然。
而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多是不解,不解这郭嘉望着那个叫三念的少年做什么。
二人对视,并不理会旁人,琉离的目光之中,甚至还有淡淡笑意,这份从容,让郭嘉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什么意思。”郭嘉忽然问道。
这无厘头的话语,让有些人觉得,这郭嘉莫不是被逼疯了不成。
琉离并不回答,只是淡笑,郭嘉变的不正常,她可不希望别人以为她也不正常。
见琉离没有说话,郭嘉深深的又望了一眼她,再次转过身,低下头,背对着许多人。
在琉离传音给郭嘉之时,郭南已是过去安抚了那慕容氏,片刻转过身,对着那一干家丁侍卫道:“将这里封锁,没有我的亲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就此,琉离随着众人离开,这座小丘一般幽静寂寥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座死牢,囚着一个心比山还寂寥的少年。
琉离感觉得到,那之中,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直到走了很远很远,也没有移开。
疑惑么?有疑惑,说明心还没有彻底的死去,这样就够了,琉离微微一笑。
告别了郭家人,并未应留下用餐的琉离重新回到了街市之中,想着这几天的遭遇,难免纠结,此时的天色有些灰暗,看来,要下雨了。
寻得一处酒家,琉离便是走了进去,在一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两壶清酒,不顾他人的诧异目光,自斟自饮了开。
这夜宿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轰隆……”
天上雷声忽然破空而响,不到片刻,淅淅沥沥的雨滴便是落下。
街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匆匆躲雨了开,不时发出埋怨牢骚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小孩啼哭之声。
“这鬼天气比女人变脸还快!说下就下!“
“哈哈,有肉吃,有酒喝,变个天算的了什么,你未淋雨,反而至于这屋檐之中,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这时,小酒馆之中,有两人对饮谈笑。
琉离眉目一挑,看了一眼那笑口常开之人,又看了一眼那愁眉苦脸之人,同样是雨,这二人的表现却是如此不同。
琉离一笑,转过头,继续喝了一口清酒,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站在不一样的角度,不一样的方式去看待同一个问题,总会有不同的结果。
“看刘兄的样子,定是被哪位姑娘给……哈哈!”那快乐之人笑道。
“哎,别提了,前几日还对我百般温柔的,不知道哪个家伙嘴那么快,说我去了青楼,这一下可好,直接连人都见不到了!你说说!”那叹气人说。
“哈哈,这可就不能冤枉人家姑娘了,刘兄美人在怀,还不知足,还留恋于那花巷之地,哪个女子会容忍的了这种事情。”
“谁说我留恋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那日虽去,也不过是陪着王兄弟去而已!”
“非也非也,刘兄完全可以拒绝避免的事情,却是做了,就算没有做什么,那你的心……”说到此,那人又是一笑。
“这……哎……也是,都怪自己,明日我再去给……道个歉,这都冷战好久了。”
“刘兄如此想不就对了么!哈哈,来来喝酒。”
说完,二人又畅饮了开。
琉离听着二人的谈话,也是摇头一笑。
第41章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