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秦青语急扑过去,却没有毒箭去势快,皇甫冷雪还未及反应,方言不改已纵身将她扑倒。只听“噗”地一声,那细小的毒箭直没入了他的后背,方言不改立即倒了下去。那山悦却趁乱没了踪影,顾长平忙叫人去追。不远处的玉楼见此状况却也悄悄地离开了大堂。
皇甫冷雪翻身坐起把方言不改抱住:“方言总管!方言总管!”
秦青语奔来,慌忙查看伤势,那毒箭细如牛毛,刺进肌肤便只留下一个黑点,但巨毒却已侵入。
“云烟,快来解毒!”
秦青语回头朝台上看去,却哪里还有云烟的影子。
“云烟,云烟!”
只见那四个人高马大的女子已挟着云烟往楼后逃去。秦青语一怒,纵身赶上,众侍卫也都奔过去和四人斗在一起。
场上宾客见状走的走,散的散,就连那主事见这情况也跑地没影了。
那四人却都是高手,尤其是当先那女子,竟和秦青语功夫相当,那女子本就人高马大,动起手来更像个男人一样狠辣,秦青语急刺几剑,逼得她松开了云烟,云烟见状忙跑回皇甫冷雪处查看方言不改的伤势。
毒箭早已看不见,毒性却猛烈异常,方言不改的脸色已发青,嘴唇更是青得发黑。云烟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又掏出一把小刀划开了他的伤口,取出药粉给他敷上。
“好厉害的毒!真是避之不及,避之不及!”
皇甫冷雪急道:“你能解得了这毒?”
“我已将毒性暂缓,先回去再说!”
方言不改却还有知觉,喃喃道:“公主……”
皇甫冷雪忙握了他的手:“我没事,你先走!”
几个侍卫忙把方言不改抬出去,放进马车里,皇甫冷雪回头去看秦青语,却吃了一惊,带来的数十个侍卫已倒的差不多,那四人正在围攻秦青语,秦青语一人眼看不敌。
皇甫冷雪忙叫云烟往外走,一边喊道:“秦青语!快走!”
四人之中领头的女子见云烟要走,飞身而来,一把扯住了云烟,皇甫冷雪伸手去抢,被她一把掀倒在地。
忽然眼前一花,不知从何处竟飞来一个黑衣蒙面人,领头的女子举剑便刺,只见那黑衣人身子一侧,伸出右手轻轻一捏,就将那剑身捏在了两指之间。领头女子见他使出这一招,不禁一愣,两人双眼对视,就在这一愣神间,黑衣人一掌打在她肩上,直打得她飞出好远。
黑衣人脚步不停,又奔向那三名女子,三名女子抵挡不过,各个挨了一掌。秦青语见有帮手到了,虽不知是谁,却也精神一振,正要狠攻,那领头女子却尖声叫道:“快撤!”
三名女子立即跃出几丈远,与那领头女子一起奔出了大堂。皇甫冷雪的侍卫损失惨重,自然不能再追。秦青语得救,向那黑衣人抱拳道:“多谢这位朋友相助,不知……”
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却转身而去,几个起落人已不见。
“哎,这人——”
秦青语心下疑惑,却也顾不得多想,忙过来看皇甫冷雪和云烟,幸好两人都没事。皇甫冷雪叫人先送方言不改和花弄影回府,再叫知府派人来封锁此处,调查这些人的来历。
想起刚才的混乱场面,皇甫冷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今夜恐怕要吃大亏。说到那个黑衣人,却不知究竟是谁。
秦青语也问道:“你可认得那黑衣人?”
“不认得,但我却总觉得他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先别说了,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马车已用来载方言不改,皇甫冷雪几人只能骑马回去。秦青语和云烟同乘一匹马,两人虽然男女有别,却并不忌讳,尽管从前没见过面,此刻却如老友一般,想来江湖中人大都如此。皇甫冷雪不会骑马,幸好有侍卫牵着,勉强可以骑。
来时是戌时,在春色楼里呆了这么久,出来已过亥时。月上中天,街上店铺早已打烊,连行人都没有。皇甫冷雪惦记着方言不改的伤势,急着想回去,怎奈这马却走得不快。
正胡思乱想,却见前面黑暗处慢慢走来一个人,皇甫冷雪还没看清那人的相貌,秦青语早已下马奔过去,一面喊着:“道长,你怎么在这!”
皇甫冷雪和云烟也下马来,跟过去一看,却是一个邋遢道人。
只见他头发蓬乱,随意挽了一个道髻歪在脑袋一边,一把长胡子乱糟糟地堆在胸前,身上的道袍也肮脏不堪尽是补丁。
皇甫冷雪一呆,暗自道,这道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云烟也奇道:“咦?怎么是你?”
这道人虽然邋遢不堪,秦青语的神情却极是恭敬,走到他面前端正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莫女侠何须行此大礼?”
“道长曾救我一命,我一直不敢忘恩!”
那道人哈哈一笑:“说什么救命,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道长太过谦虚!”
道人接着笑道:“今夜真是不虚此行,竟同时遇见你二人!”
秦青语忙问:“道长在说谁?”
“当然不是说你。”
皇甫冷雪和云烟同时奇道:“是说我们?”
道人点点头,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
“须知今后天下之变,尽在你二人手中!今日得同时相见,当真有幸!”
三人均是一呆。
秦青语道:“道长,你说什么?”
“天机莫测,多说你也不懂。”
云烟听了却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
皇甫冷雪瞧了半晌,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
道人笑道:“公主好记性,贫道道号无事,专爱无事生非。”
“对,你就是在青州城外那个……”
无事道人却不再理她,只见他脚步一晃,人已在几丈开外。
秦青语忙唤:“道长留步!”
道人哪听她的,只一眨眼间便已看不见了。
“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个疯道人!”
“他可不是什么疯道人”,秦青语正色道,“他是天地一奇人!”
皇甫冷雪不以为然,秦青语便讲出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她早就听说那无事道人会未卜先知,当时不信,定要找他试试看。无事道人预言出她的吉凶,后来事实竟真如他所言,秦青语按他所说逃过了敌人的埋伏,捡回一条命,从此才对他深信不疑,将他视为救命恩人。
皇甫冷雪哼道:“你就不怕他与别人串通来骗你?”
秦青语微怒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骗?”
“我现在不跟你扯这个,方言总管中了毒,生死未卜,你们赶紧给我回去救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秦青语指指云烟:“他可是江湖上号称能解百毒的云烟公子,有他在,怕什么?”
云烟却沉吟不语,面色有些沉重。三人重新上马,往公主府赶去。
国都的另一边,也正有人一路疾奔。
从春色楼趁乱逃出,山悦一行绕过几条街摆脱了侍卫的追赶。想想今日若不是因为皇甫冷雪,云烟早已到手,可气她从闭月城一路追随云烟至此,还是失去了佳人。
“可恶!该死的公主,你不得好死!”
越想越气,山悦一边走一边把皇甫冷雪用最恶毒的话骂了个遍。
一路向城外奔去,快到城门时,街边的小巷里却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身布衣,头戴宽沿帽,垂纱遮面,瞧不清容貌。
但山悦却已知道她是谁。
“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呵呵一笑:“二城主远来辛苦,在下怎能不来尽尽地主之谊?”
回到府中,三人忙赶去看方言不改,云岚和柳白听说出事也都过来探望。方言不改已昏迷不醒,云烟查看过后说毒性已侵入肌理,恐怕伤及内脏。
掏出几个随身携带的瓶子,云烟忙走进一间屋子里去配制解药,众人不知他如何解毒,都只围在方言不改身边着急。
解药配好,云烟喂方言不改服下,但过了半个时辰却仍不见好转,方言不改的脸色仿佛更青了,嘴唇也完全成了黑紫色。
云烟却不瞧他,又走回屋子里去摆弄他的那些药粉。
皇甫冷雪见状将秦青语揪到一边,狠狠道:“我跟你说,毒要是解不了,我立刻绑了云烟去跟山悦换解药!”
“别着急,别着急,云烟这不是正在救么?”
皇甫冷雪怒道:“什么号称能解百毒?什么破药?服下去这么久怎么还是这样!”
“你只管放心,云烟一定有办法。”
想到方言不改是为救自己而中毒,皇甫冷雪心里一阵难受。
“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什么云烟什么公子,方言总管为救我受伤,但要不是为了云烟,他也不会这样。他要是有事,你一百个云烟也赔不起!”
秦青语陪笑道:“公主息怒,不过一个管家,怎么就这样上心?”
“你管我!赶紧去问他解药好了没有!”
皇甫冷雪甩开她,又回去瞧方言不改。
云烟的第二次解药配好了,扶方言不改服下,过不多久,方言不改的脸色慢慢恢复,云烟这才向皇甫冷雪道:“已无大碍了,公主可以暂去休息。”
在场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去。
皇甫冷雪给花弄影,云烟和秦青语安排了住处,这才跟云岚一起回到水仙居。
“去看花魁,却看出这样大的事来。”
“我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回头再慢慢说吧!”
“每次出门都叫人担心。”
皇甫冷雪也不理他的埋怨,想着幸亏方言不改没有事,今夜种种留着以后再去查都不迟。
兀自叹了一口气,云岚帮她脱下衣服,忽然道:“那如花一样的公子是谁?”
皇甫冷雪暗道不好,忙躺上床不去瞧他。谁知云岚也爬上来,伏在皇甫冷雪耳旁,咬牙道:“你若不说,咱们可没完……”
“我怕了,我怕了,告诉你,他是今年的花魁,花弄影。”
“好”,云岚冷笑,“本以为你只收我这一个小爷呢,如今倒有了作伴的。”
皇甫冷雪忙坐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跟玉楼斗气才要了他。别乱吃飞醋好么,明天我仔细跟你说明白。”
云岚噗嗤一笑:“故意逗你,我早知花魁有权选人,一定是他选了你。”
第21章一定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