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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僵尸的爱情

  男子见我似乎不像说慌,脸上神情微微一愣,沉默了许久,或许是更久,等我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男子忽然问我:“那你们现在过的好吗?”
  “还行吧!”我说:“至少肯定要你们那会好很多。”
  随后男子便向我讲述了他的故事,如他刚才问的一样,男子是宋朝人,生于英宗时期,在那个时代,皇帝重文轻武,为了出人头地,人人都选择了读书,然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读书之人多不胜数,犹如过江鲤鱼。
  没多久,男子花光了祖上所有的积蓄,那是一个冬天,吃惯了美味佳肴的男子为了一个馒头和乞丐打了一架,可谁曾想那个乞丐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确切的说,那乞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是僵尸,同样也是让男子脱离人类身份的罪魁祸首。
  后来男子发现自己不会再感觉寒冷、饥饿,甚至连疼痛都开始多余,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嘴里越来越渴,也就是那一天,男子发现这世上原来还有比美味佳肴更好吃的东西,人血!
  随着杀戮、随着吸食,男子渐渐从最低等的僵尸变成了红眼,而就在这一年,男子遇见了一位女子,女子算不得很美,但或许是姻缘作怪,他们相爱,并且不久之后便坠入了爱河。
  讲到这里,男子忽然笑了,笑声很大,而在这笑声中,似乎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男子说:“我记得曾经有一位僵尸与我说过,他说:‘你是僵尸,而那个人却是人类,僵尸的爱,怎么可能在人类身上找到?’,后来似乎当真应验了他的话,在我与她第一次拥抱时,那把木剑也随着插进了我的心脏,你知不知道,那会我的心很痛,但却并不是因为那把木剑,而是因为她。”
  红色的眼眸眨了眨,男子又说:“其实好些时候我都想哭,但自从变成这样,我发现连流泪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男子自顾自说:“其实我并不恨她将木剑刺入我的体内,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骗我,既然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来靠近我!”
  说到最后,男子已是彻底吼了出来。
  几许,男子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说:“待我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你便动手,记得,要快……”
  随后男子便用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天空,他眯起了眼,看着看着,似乎看见了余生最美好的东西,于是就笑了,他说:“时光,就这样晕开在眼底,思绪,又攀爬上心墙,想起初识的美丽。天凉了,我在落叶堆积的秋风里,道声:珍重!秋已深,莫忘添衣……”
  贴在男子额头上的紫符化作了火焰,随着那声“莫忘添衣”而落,已经完全覆盖了男子全身,男子走了,是笑着离开的,我想他去的地方肯定很美。
  只是那终归是“想”,事实上我也知道,僵尸与人不同,人一旦死了,或直接被阴差带走,或化作鬼魂,随后时间一到,便可投胎转世,但僵尸一死,那就是真的死了,除了缕缕黑烟,恐怕再无其它。
  那一晚后我又做了个梦,在我梦里出现的是位女子,女子身着道袍,或许是岁月太过久远,已是看不清她的相貌,女子与我说,白天的一幕她都看到,而她便是男子口中那位心爱之人。
  他们的故事很长,可也很短,无非是:爱了,散了,痛了,痴了,狂了,累了,最后死了……
  女子是道家人,从来都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偏偏从未对谁动过情的她爱了一只僵尸,僵尸生前是个书生,所以那一张张纸上都是与她有关的字迹。
  他爱她,她知道;但她爱他,他知道吗?
  女子说:“那一剑刺出,我断然就没有想过活命,其实那时候他可以杀我,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动手,他只是说:‘你走吧!我累了!’”
  男子似乎当真累了,女子在门外等候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推开门时,男子紧闭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女子哭了,疯了,那一刻她坚如磐石的心动摇了。
  后来女子寻来几位道友,以生命为祭,布下了可以抵挡岁月至今的封印。
  女人死后,灵魂不肯轮回,甘愿化成花草、树木、乱世,在永不见天日的洞里相伴至今。
  梦醒后,天亮了,昨儿的梦依旧深深印在我的脑海,我要去忘,但偏偏不能忘却,于是只能带着女子的悲情与王莉莉、赖大师、刘红梅、老孙几个人再去工地查看。
  这一天,我无精打采,就连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几拍。王莉莉提议让我休息,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我也实在不适合斩妖除魔的工作。
  老孙已经帮我们几个一人找来了一个帐篷,躺在属于自己的帐篷里,我闭上眼睛,我在想,倘若有朝一日我遇见了与昨儿梦中女子类似的事情又该如何?
  似乎……已经遇见过,只是我与梦中的女子不同,女子似乎惦记着天下苍生,但……那时候我脑子中只有刘红梅一人,天下苍生?呵呵……干我屁事?
  没有彻底检查完,员工门也不好开工,虽然这个工程不是那么紧张,但毕竟能快点,还是快点的好,于是王莉莉让老孙打开了照明灯,很明显是想加班。
  一般来说,老板让员工加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赖大师他们的工作确切来说又不是一件正常的工作,于是噩梦开始了。
  首先是一名员工走着走着,忽然便被一只腐烂的鬼手抓住了双脚,还不等员工反应过来,便被摔了个狗吃屎。
  又是一位员工手里拿着铲子正在铲些什么,可突然间,那手里的铲子竟然凭空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在这位员工的背上拍了下去。
  赖大师这儿就更忙了,一大群孤魂野鬼围着他转,似乎看他是个瞎子,便想好好欺负他。只可惜野鬼的都猜错了,事实上在这群人当中最厉害的人就是这个瞎子,只见赖大师嘴角微微一笑,然后从口袋里不慌不忙的掏出法器铜钱,一个个的向着野鬼扔去。
  几声惨叫过后,余下的野鬼大概也知晓了赖大师的手段,于是再也不敢逗留,直接向着树林飘去。
  敢在这儿做事的人很明显都不是胆小的主,但一晚上频频发生这样的事,胆子再大的人也逐渐熬不住,他们纷纷提议,甚至几个被整怕了的人都愿意不要工钱。
  见此,王莉莉本想再说些什么,赖大师却摇了摇头,开口说:“算了,还是别为难他们!他们到底还是普通人。”
  王莉莉脸色阴沉,立即吩咐老孙给他们挨个结算工钱,并且这工钱给的只多不少,后来有几个拿到钱的员工估计心里也不好意思,就说:“真对不住,您也别怪我们,实在是……实在是太吓人了,要不……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再来做事,您看行吗?”
  老孙也不敢答话,毕竟顶头上司王莉莉就在身边,王莉莉点了点头,说:“你们明天再来。”
  干活的员工走后,赖大师才说:“我们太心急了,晚上比不得白天,什么孤魂野鬼都敢出来捣乱。”
  王莉莉以前没见过鬼,所以感觉鬼只活在人们的故事里,电视中,甚至一些幻想,但自从见过一次,她发现,自己见鬼的几率已经差不多跟平常吃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