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教授在村外布阵设局的时候,村里的人也在忙碌着,各家各户把能辟邪的物件都挂在了门口,有在门口挂筛子的,有在门口挂扫帚的,有在门口挂木匠墨斗的,也有在门口挂破犁铧的,奇葩的是还有人在门口挂女人裤衩的,哈哈,真是无语。乡下人迷信,自然也懂得一些,凡是他们认为能辟邪的物件全挂了出来,五花八门的看起来十分古怪。
张庄的房子都是老房子,门口都有五公分高的一个门槛,进门要抬腿才能进去,据说这种建筑风格就是防御僵尸入户的。
我们正在摆阵布局,忽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说:“摆这玩意有用吗?”
我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瘦高枯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我们面前,大约五十多岁,眼珠深陷,目无表情,一头蓬乱的头发让我立即认出了此人正是两次在墓穴出现的那个瘦高男人。
“蔡。。蔡六叔?”
说实在的,我对此人没有好感,尤其是他刚才那句话让我反感!
他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逼人的阴冷之气,非常怪异,让人很不舒服。若不是想到他有一个貌若天仙般的女儿,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扫了李教授一眼,当时李教授正蹬在地上摆铜钱,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正准备跟他打招呼,没想到那个叫蔡六叔的瘦高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李教授盯着瘦高男人远去的背景问道:“这人。。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说:“师父,你别在意,这人脑子有点问题..我在墓穴两次见到他,刚开始还把他当鬼呢,后来听廖永叫他蔡六叔,说他是神经病,家里还有一个漂亮女儿呢!”
李教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是吗?你小子对这事还挺上心的,才来几天就知道人家有个漂亮闺女?”
“嘿嘿,师父,我也是听廖永那小子说的。。他比较好色!那天跟廖永上山去打野兔,碰巧遇上那姑娘了,确实很漂亮!”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看你这小嘴巴跟抹了糖似得,不会是看上人家闺女了吧?”李教授说。
“切,你以为我是西门庆啊,到处沾花惹草?”我口是心非的说。
“那就好,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李教授很严肃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在村外布好了阵法,回到村里天还没黑,村里的老百姓早就做好了晚饭,抢着请我们吃饭,巴不得我们晚上就住在他们家。
我知道村民们心里恐慌,缺乏安全感,因而对我们充满了敬畏,认为我们吃了他家的饭,或者住到他们家下才会安全。
师父随便挑了一家,因为要摆法坛做法,酒肉一律回绝,只吃了顿便饭。然后对其他村民说:“你们放心吧,天黑以后你们就躲在家里别出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虽然这个女尸很暴戾,但是它进了村庄第一个要找的人肯定赵琦发,你们只要躲在房子里别出来就没事!”
不料赵琦发听了这句话吓得要命,噗通一下跪在了我师父面前:“张师,这媳妇活着的时候就不饶人,死了更不会饶我了,它肯定会要我的命啊。你把它烧了吧,让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求求你了!”
李教授怒道:“放屁!夫妻一场为何如此狠毒?这事本身就是你不对,一个大男人不会对女人让着点?你这一冲动老婆没了不说,还结下了阴阳两隔的冤仇,你老婆这口怨气不出,这个案子就结不了!”
“那咋办啊。张师?它会要我的命啊!”
李教授说:“你让我说的办,可保你一条性命。”
赵琦发连忙说:“张师,你说吧,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办!”
李教授说:“很简单,你回家摆上香蜡供果,把你老婆的灵位供上,然后跪下等它!”
赵琦发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脖子一梗说:“我连我爹娘都没跪过,我给她下跪?我呸!再说那不是等死吗?”
李教授冷冷地说:“大愣,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没办法了,今晚是你老婆死后的第七天,正是回煞夜,于情于理你都得摆上供桌,子时一到它必然会回来,我跟你说实话,它可是戾尸暴鬼,没有鬼差押解,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赵琦发梗着脖子不说话,呲牙咧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你奶奶的,都死到临头了你还给老子呲牙咧嘴的耍驴脾气,还不回家跪着去!”
赵海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楞头货才一梗一梗的回去了。
赵海和李教授不放心,我们就跟着赵琦发回到了他的家,赵琦发倒是不敢再倔下去了,开始按照李教授的意思为他老婆摆了灵堂,毕竟性命比面子值钱,这个账他还是算的清的。
“你老老实实跪下,要诚信悔过,我会保护你的。”李教授说。
赵琦发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跪了下来,李教授递给我一布兜,连忙装了半布兜,里面装了半布兜赤豆。
李教授见我不明其意,就说:“这就是你今晚的武器,如果女尸向你扑过来,你就用豆子撒它,总之见机行事就行了!”
“啊。。不是吧师父,就用这个对付僵尸?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顿时无语,心想对付这么厉害的僵尸,你好歹也给我一把桃木剑啊!
“小子,别逞能,第一次上手,能把这一把豆子用好就不错了!阳煞女尸不比一般的僵尸,我担心你被煞打了,所以尽量不要靠近它!”李教授正色道。
“师父,原来你是为了保护我啊,不过得我觉得有些奇怪啊,你说这阳煞女尸身上带煞,为啥没有当场把丁大胆和余小四打翻呢?”
我有些不相信李教授的话,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常听说谁谁被“煞”打了,究竟什么是煞我也搞不清楚。
一般被“煞”打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动了不该动的土方,二是办丧事出殡的时候撞到“煞”了。
被煞打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浑身僵硬嘴脸乌青,当场昏迷不醒,如果抢救不及时就会丢掉性命,但是这种人送到医院是没用的,必须要有懂行的风水先生才能救治,救治的方法也很简单,风水先生嘴里嘀咕几句咒语,然后掐一下人中就活过来了。
如果说余小四被煞打了还有可能,可是丁大胆为啥把女尸背了那么远,竟然没被煞打着,最后还是被女尸扯掉了头颅才死?
酒李教授见我一脸迷惑,就说:“啥叫煞?煞就是杀戮的意思,一切生命碰到它就会被打倒,碰到人打人,碰到牲口打牲口,碰到草木也会枯焦一片,弱小的生命碰到煞基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这么厉害啊?”我吓了一跳。
李教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正因为‘煞’的威力太大,所以给它的权限很小。俗话说,煞打一条线,时见时不见,那玩意就像一条垂在空中的细线,有时候呈红色,有时候呈紫色,有时候呈白色,你就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也不一定能打到你,所以丁大胆才没有被煞打到。”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对“煞”这种很抽象的东西算有了个模糊的认识。
李教授说:“这东西晦气大,如果看到了一定要远远避开,尽管被煞击中的概率很低,但是被煞打过的人,就算救过来了,运气也会受到影响。”
听了李教授一阵教诲,我心里越发紧张了,毕竟是第一次对付僵尸,心里的感觉就跟大姑娘上轿一样,又惊又喜,忐忑不安!
李教授说:“小子,你要害怕,就在手心画个“隐”字符吧,把灵身隐了,它就看不到你了!”
“师父,你呢?”我确实有些害怕。
李教授说:“我也得把法身隐了,把阵法藏起来,否则女尸是不会来的!”
说着李教授在掌心画了符字,嘀嘀咕咕念了一通咒语,把法身和阵法隐匿了起来。
李教授将一串花花绿绿的绳子缠在腰上,别看这玩意看起来很滑稽,作用可不小,它是用五色线编织的捆尸绳,要想将僵尸生擒活捉,全靠它了!
“走,把这个抗上,咱俩到路口等着,一旦女尸进来,立即把退路封死!”李教授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个黑不溜秋的泰山石,让我抗上。
我跟着李教授,抗着一个十几公斤的泰山石,吭哧吭哧的来到村口,这是李教授故意留下的一个五鬼方位,好让女尸进来。李教授布下的是一个降尸阵,只要行尸进了他布下的法网,就会被困在里面。
“师父,你说女尸今晚会来吗?”我如临大敌的,但是又担心女尸不来了。
李教授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老上海机械表,这玩意应该是古董了,早就停产了,但是李教授特别钟爱,天天晚上上发条,毕竟是那个年代的人,有怀旧情节。
“一定会来的,今晚是回煞夜,虽然它成了孤魂野鬼,不受鬼差管束,可以不回煞,但是恶鬼在外面流浪的日子也不好受,赵琦发在家里摆了供桌糕点,女尸肯定有所感应,她一定会耐不住的!”李教授取下手表,上了几圈发条,又重新戴上。
“师父,你真狠,居然拿赵琦发做诱饵!”我坏笑道。
李教授嘿嘿一笑说:“你以为师父原因干这种事啊,那是没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
第三十四章 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