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胖子和竹竿这么一闹,画风突变,小包间里的情形也变得有些诡异。我逐一望着胖子和竹竿,他们两个也跟我差不多,似乎有难言的情愫在我们几个人中间环绕着,最后还是白婧发话才将我们引入正题。
她先是跟我们说了在映秀镇的收获,当地范围没有碰到过鬼物,也没能找到关于爷爷四人任何蛛丝马迹。
我一手瞧着桌面一手给自己一口一口灌着啤酒,“白婧、胖子、竹竿,既然你们也都知道这些事,颜清秋也都认识,我想接下这个活儿走上一遭探探情况,你们觉得如何?”
“小宁,难道我们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说真的,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要不是颜姐主动联系我们,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可能找到你。你也不必多说什么,我们一起走上一遭便是,一来顺便送颜姐下去,二来可以找爷爷父亲他们。”白婧的态度简单直接,一下就代表了胖子和竹竿的心迹,这一刻我们四个人重新走到了一起,即将顺着祖辈们曾经走过路途开始接触这个行当。
四只手叠在一起的那一刻,四枚不知何质地的戒指闪过一道白光,却是我将脖子戴着的青龙纹路戒指重新套在左手无名指上,胖子竹竿也都戴在左手上,只有白婧是戴在右手。
我的眼中隐约有泪花闪动,而我、白婧、朱胖子、墨竹竿心中更多呢是热血沸腾。因为我们知道,轰轰烈烈的西行之途,就要开启了,等待我们的是茫茫未知、艰难凶险的旅程。
一顿小醉后,我们在胖子的古力画室窝了一个下午,权当做休息,当天傍晚我们就赶回八卦村。
到了八卦山出山口,颜清秋依旧隐藏在那棵大树后面,由于我的东西一直都放在双肩背包里,不管是罗盘还是套着绒布的桃木剑,那是早上从爷爷床底下的箱子内整理出来的,所以我没有回村里,就跟颜清秋在出山口等着白婧胖子竹竿。
没过多久,他们三人携手并肩而出,各人后背都背着与我类似的双肩背包,想必都跟我一样,里面装的是走活儿的家什。
走阴活跟阳活是不一样的,阳活可以在青天白日下堂堂正正趟阳光路途,但阴活则是越隐蔽越好,而且不到一般时候是不会穿戴上阴阳八卦袍和鉴心出灯引路,专走荒村野岭,偏僻之道,怕的就是贪婪重怨厉鬼之类的污秽之物长道袭击,多生变故。
俗话说,鬼心眼多,人心难测鬼心难搪防人容易防鬼难,就是这么个道理。
为了报答颜清秋那份恩情,同时也想了却一桩原本属于我的事,所以我们几个商量通过先送颜清秋西行,过后再去映秀镇。
我们四个都不清楚西行路到底走的是哪些路,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每个人都不觉得害怕,更多的反而是期待。
一直等到午夜时候,我们才走进出山口不远处的毛竹林里,毛竹是我们这里的特产,漫山遍野都是,为的还是避免让村里人发现,天知道会不会有吃饱了撑着的大半夜的还出来瞎逛的人。
穿戴好阴阳八卦袍后,我闭上双眼在心里念叨着一定得成功,虽然八年过去了,可我对于西行第一个步骤还是记忆犹新,布置鬼粮鬼钱鬼衣起来还觉得依旧顺手,而胖子竹竿二人分别站在我的左右手,白婧压阵站在我身后。即使是第一次配合鉴心,可我们几个竟然毫无生疏感,或许我们天生该吃的就是这碗饭。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面色一凛,郎声道:“有师侠义送鬼行,莫问阴阳两归处,鉴心西行过黄泉,各方鬼神护坦途!”
刷的一下香、烛自燃,鬼钱鬼粮鬼衣也一一而成,而当鬼灯通幽路也几乎在同时生起时,颜清秋无瞳眼忽然冒出一阵诡异的红光,比平时更加妖艳,显然鬼灯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如同往前一样强大。
白婧胖子竹竿三人面面相窥,都感到特别不可思议。
我走在通幽路最前后,身后是颜清秋胖子竹竿,白婧跟在最后面,顺着弯曲消失在黑暗尽头的通幽路,我们一路前行,不知道前头将通往何处,亦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后,我突然听到阵阵水流声,借着鬼灯所散发的黄光,我仔细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胖子,这里是不是九幽溪?”我不确定的问了胖子一声,小时候我们都比较皮,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所以只能几个小伙伴到处瞎逛,印象中这条溪河我是有来过几次,只是时间过去有点久,我不太敢确定。
胖子跟着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实就是九幽溪,“老大,通幽路的尽头就是这里吗?”
“不清楚,我们再顺着通幽路往前过去看看,大家都小心一点,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也说不定!”我不敢大意,在爷爷口中,西行路不可能这么平淡无奇无凶险。
再往前走了几十米后,我们已经走出了毛竹林,没想到的是溪岸居然有一个从岸上延伸前去四五米的木桩下河木板铺面的渡口,通幽路也在这里消失。
我们面面相窥,万万没想到通幽路的尽头居然是这里,说好的黄泉门呢,说好的门呢,在哪?难不成在溪中?
“你们站在这里别过来,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我对着身后的三人一鬼吩咐到。
一人近身脚踩在渡口的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我一颗心着实揪了一下,要是突然断裂掉下去,保证被淹死。虽然我通水性,可这段溪流却汹涌湍急得很。
“小宁(老大)你小心点!”
我没有回身也未回头,只是朝他们摆了摆手,借着鬼灯的一点光亮,我发现通幽路并不是消失,而是直达溪面上的一舟小船。
观察了一小会儿后,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当先小心翼翼跳上小船,然后才招呼他们上船。
等一行四人一鬼都上了船后,我走到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竹竿揭开绑在渡口木桩上的麻绳。
胖子别看他胖,实际上是我们四人当中水性最好的,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江中小白龙”,所以撑竿走船的任务就交到他手里。
只见胖子没有急忙撑船,而是从袍里掏出一张不知画着什么的符纸夹在右手中食二指之间,闪过一番连我也不懂的手势后,口中念念有词,最后符纸耀起红光,他才用力贴在船仓板上,符纸像是沾了胶水一般,稳稳粘在船板,红光也随之消失。
“胖子,你这是做什么?”我问胖子。
胖子得意洋洋,笑得有些猥琐对我说:“嘿,老大,这是我们老朱家的符咒——稳身咒,它能让这船平稳!”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这是第一次西行,接下去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还是得小心行事。”一切都是未知,而且我们都没有半点经验,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还是吩咐胖子不要得意忘形,小心无大错。
很快胖子就撑着长长的竹竿,按照我所指的方位撑船慢慢游走,原来通幽路的印迹诡异的漂浮在溪面上,只是他们看不到,只有我一人看得到而已,貌似通幽路只有我这个鉴心龙头才看得见。
九幽溪所处的地带是丹霞地貌,崖高水深,而淌到这一带却是最为风头浪急,据老人们说这一带常有翻船事故发生,也不知道被带走了多少条性命,是以这里其实早在七十年代就没船渡走了。
好在胖子的撑船本事不小,船行速度虽慢,但船身却稳如山岳,没有丝毫的颠簸之感,看来朱家的符咒确实有过人之处。
船渡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四周开始变得昏沉,月光也已隐藏在重重的云层当中,溪面更是刮起了阵阵寒风,这在盛夏时节真心诡异得很。
“该死,居然这个时候起雾,大家都小心一点,注意周围有没有障碍物,要是碰船咱们可就得下去喂鱼了。”
就在我说话之际,忽然从船尾传来一阵尖叫声,是白婧的声音,我急忙转过身去,这一看我差点被吓出魂来。
第十五章 :重启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