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村里最有威望,最有号召力的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十里八乡有名风水师刘先生,不是救人半载的王老头,而是南山凹村村长——尧塘。
对于生于大山的人来说,出去这事是种奢望,可他没有,他是咱村,唯一一个出过村见过世面的人,现在村里最先进的设备,那辆二八大杠就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
跟他在后面的是张屠夫,说好听点屠夫,其实也就是个杀猪的,他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左侧还有个不小的疤痕,这疤痕听说是在一次杀猪的时候,被猪爪挠的。
他常年杀猪,身上多少有点杀气,加上他这长相,所以村里的小孩都怕他,,甚至有种闻其名止其哭的效果。
他因长年杀猪,所以有个习惯,就是刀不离手,他的那把杀猪刀整天背在身后,长年累月下来也养成个毛病,就是他在很恼火或者很生气时,手总是不经意的去摸刀柄,脸上也会浮现一种杀猪时的残忍。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生后还跟着个小女孩,看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一双绣花鞋,脸张的个瓷娃娃似得,两个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头发编成一根辫子,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有种很干净的感觉,此时的她征用一双亮晶晶大眼正看着我,眼中充满好奇。
被她那样看着我,不知是不是小孩子心性使然,我居然不敢和她对视,心中产生一种自卑,确实和她比较,我身上穿的都是些粗布烂衣,一双破草鞋,身体因营养不良变得瘦弱,脸也有些不正常的白。
“尧娃子,你这是要去哪里,还不回去!”
村长看着我,一脸和蔼的说着,被他这样看着我心中的委屈顿时涌现,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流。
在我记忆里,对我最好的两个,一个父母,另外一个则是堂叔尧塘。
记得小的时候,每次他每次外出都会给我带一两颗大白兔奶糖,而是还会让我坐在他肩膀上,带我去玩,扔凭我怎样闹情绪都会让着我。
此时看见他那和蔼的笑容,我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
这哭和在母亲怀中的哭声不同,在母亲怀中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了我什么。
但此时在堂叔尧塘面前,哭则属于抱怨,属于发泄,抱怨他为什么这些天不在村,发泄这些天来心中的委屈。
一边哭一边将通期间一系列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想不到我刚出去这么点久,村子里就出现这种事,尧娃子莫怕,没得事,没的事”
堂叔不断拍着我得后背安慰着,我哽咽的应了声,接着又听他问:
“那你们现在去哪里?”
听他说这话,我转身看了眼刘先生,发现此时他已经非常虚弱,脸白的跟张纸一样,似乎来阵风就能将他吹跑,这看在我眼里很着急,生怕他出点什么事,就赶忙说:
“原本是打算出去,可现在在出去我怕刘先生熬不住”
村长听我这话,才注意眼前的刘先生,他在刘先生脸上看来看去,最后瞪着眼睛,张着大嘴指着刘先生说:“这不是刘先生吗,你怎么变成这样?”
一旁的我听这话,转头看着刘先生,心里想着虽然他全身是血,但脸上却没变,只是苍白点,村长怎么会认不出来。
“村长啊!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吧!尧娃子还走不,要走就快点,等下我怕自己走不动了”
“啊!”
听刘先生这样说,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堂叔回来的我,突然有些不想出去,毕竟谁也不想离开那养育自己近十多载的故乡。
“刘先生,要不咱们回去吧!你看要不等身你的体好了后,我才和你出去好不!”
不过为了刘先生的面子我还是这样说着,说完后我盯着刘先生,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没想他是叹了口气,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但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刘先生被张屠夫给背着,我跟在他们身后,手中握着两颗大白兔奶糖,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子,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选择对不对,也不知道村长回去后是否真能解决,更不知道自己回去面对的是啥,只晓得我不想离开哪里,离开父母。
“哎!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走在我前面的那个女孩回过头,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被她这样看着,我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
“我…我…我叫尧娃子”
却没想我这话刚说出来,那小女孩噗嗤笑了出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弯成月牙,两个酒窝浅浅挂在脸上,长长的辫子也因她笑着而摆动起来:
“我是问你的正名,不是村里的名字!”
我惊诧莫名,想着什么叫正名,难不成尧娃子不是正名吗?
她看我一脸不懂的样子,解释道:
“正名就是大名,通俗点就是姓啥名啥”
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的大名不一直叫尧娃子,难不成还有别的名字。
她见我愣住当场,噢了一声,扶着自己的额头,用一种我不懂的眼神看着我说:
“算了吧,不问你咯,问了也是白问,不过你脖子上挂着的葫芦好奇怪,能给我看看不”
自从找到葫芦后,我怕自己丢了,就找了根绳子一直挂在脖子上,而且还特意放进衣服里,一般别人也只能知道我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
平时也没人注意这个,现在听她突然这么说,我马上就紧张起来,连忙抓住挂在脖子上的葫芦,一脸警惕,想着她是怎么看见的。
“给我看看啦!又不会要你的!”
那小女孩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噗嗤又笑了出来。
不过对于她说的话我则是拼命摇着头,这是爷爷留给我保命的东西,我怎么能给别人。
“苏寻,你别老是欺负尧娃子”
堂叔见我两在后面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我们道。
苏寻这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来自外面这个爱笑女孩的名字。
一路走走停停,苏寻不时的拿我逗着玩,好在小孩子之间都没什么心机,说着说着我们两就放了开来。
在和她的聊天里,我也发现她一个问题,就她就是懂的许多我不懂的事情,比如电视机,比如点灯,比如……
同时她也很爱笑,说几句话就笑着,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回到村里已经快三点,由于我们是从原路返回,所以最先看到的是那座石桥,和李家夫妇的新坟。
原本以为堂叔会先回家,可他没有,只是让张屠夫将刘先生送去王老头哪里,他则带着我跟苏寻去了李家夫妇的新坟。
坟是今天早上堆的,泥土还是那种刚挖出来的土黄色,由于是合葬所以坟头看起来略大,在坟头的一旁还有个花圈,孤零零的立在哪里,上面写着:
悼念李氏夫妇千古!
尧娃子敬挽!
在我们这边,花圈一般都只有亲人才会送,我的这个则是一种对他们家的亏欠,以及刘先生说的那句话,我也算的上他们家半个女婿。
我不知道堂叔来这里干嘛,于是问他:
“叔!你来这里干嘛?”
堂叔没有话说,而是静静地看着坟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一旁的苏寻说了句让,让我整个人都不住吓了一跳:
“这里面的人,似乎怨念很大,如果不解决将是个祸害啊!”
第二十章 苏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