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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昨日因

  ‘马大苗’颤抖的后退几步,然后惨笑着自言自语:
  “原以为,你会忘记,原以为时间会充冲淡一切,原以为会随着我对你的好让那事淡去,但到最后只是我自己以为……哈……哈……”
  他说的这话,听在我心里,竟让我对这汉子有些同情,不免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有些好奇起来。
  “你想让我忘记?哈哈……你让我怎么忘记你这个刽子手”李婶听着‘马大苗’的话,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没事咯!现在一切都可以忘记咯,你也报仇咯,我也为往日的因,食了今日的果,这一切都结束咯”‘马大苗’看着李婶,眼中的怨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一抹在这种田汉子上的柔情。
  那柔情似水,温婉而源长,似乎连生死之仇都可以随之抹去。
  “以后我走咯,你就离开这村子,这里的水太深咯,你回去吧!”说着‘马大苗’身体开始不住颤抖,双眼也开始泛起白眼,口中吐着白沫,接着身子一软浑身倒在地上,一声叹息响起在我右耳:
  “往日因,今日果,是非恩怨怎是头!”
  这是这个庄稼汉子,是我曾经恨之入骨的人,这一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有深意的一句话。
  李婶看着倒地的‘马大苗’,双眼空洞着,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刘先生从一旁走出,来到马大苗身边,用手克着他的鼻子,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他的口中,自顾自的说了句:
  “人死为大,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现在让他好好的上路吧!!”
  他这话让发愣的李婶彻底崩溃,冲到棺材然旁,对着棺材大哭着,这哭声不像昨天那样,猫哭耗子的假哭,而是真真切切的哭,这哭声带着不舍,带着纠结,带着一种矛盾。
  马大苗被附身的事这样过了,丧礼还的继续进行,火盆已经被摔破,接下来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本想回家继续睡觉,但被刘先生拉着,然后对我说了句:“你想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这让我原本困意全无,激动的点点头。
  等刘先生忙完,已经是凌晨时分,整个灵堂就只有我和刘先生,和昏迷的马大苗,李婶已经哭昏过去,被人送进房间。
  我和刘先生坐在对面,看着从不抽烟的刘先生,从包里拿出一袋旱烟点上,深吸一口缓缓说来。
  大概是十多年前,那时候的李大奎,是村子里第二混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是偷看寡妇洗澡就是偷别家的鸡。
  整个村里的村民都拿他没有办法,唯一拿他有办法却总是不在村中。
  不过有天他兴冲冲的回到村里,对着村里的每个村民激动的说着:“我看上一姑娘可咯,我看上一姑娘咯”
  他看上的姑娘,是一户来自城里考察的老干部,他们一家人主要来村里体验生活,镀镀金然后就可以回去。
  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却被李大奎这头饿狼给盯上,第二天李大奎兴冲冲的去老干部借住的村民家提亲,但李大奎是什么人,说难听点就是二流子,老干部哪里会同意,所以那天老干部把李大奎骂的狗血淋头。
  也是这顿骂,刺激了李大奎,让之后的事情埋下祸根。
  虽然李大奎被骂了,但依旧每天往老干部家里跑,每天都会刻意的和李婶碰面。
  那时的李婶还是个刚出门的小丫头,对什么事都很好奇,对于这个每天死皮赖脸的李大奎,虽然烦但也可以从她嘴里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到老回城的时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大奎认为李婶对他有好感,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只不过这中间有老干部阻拦,所以他想把这阻拦推开。
  这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就在也扼制不住,老干部回城的前一晚,李大奎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叫了起来,请求他们做一件事。
  他对村民说:“如果你们帮了我,那我李大奎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努力干活”
  村民早就受够了李大奎这二流子每天死皮赖脸的骚扰,听他可以改正都双手赞成,不过当得知整个计划后,他们又犯难了,因为这是要出人命的事。
  但有句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多刁民,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不是一股子匪性。
  所以惨剧在第二天发生了,来镀金的老干部一家四口,除了李婶外全都被李大奎离奇的害死在村中,来接他们的人也只得接一具尸体回去,而李婶则是让一个失踪的理由给忽悠了过去。
  李大奎和李婶结婚后,果真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李婶也因为这事,所以整天坐在家中,闭门不出……
  刘先生说完整个故事,几乎抽了半袋子烟,烟雾将整个灵堂笼罩,让其显的有些朦胧,我仿佛在这烟雾里看见当年的一幕幕的残剧。
  “那刘先生,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摔火盆?”不过我又想到刘先生让我摔火盆的事,有些不解的问。
  刘先生听我这么说,丢掉快燃烧到手的旱烟,叹了口气说了句让我震惊的话:“你算起来,可以说是他们家女婿!”
  这话让我彻底懵了,女婿?我啥时候成了他家女婿,你见过有如此恨女婿的丈母娘吗?
  “这事还的从刚刚那故事说起”
  他们结婚后,李婶就怀孕了,同时的还有我母亲,我和他家女儿是一天生的,不过我生出来后,得了一场怪病,为了治好你的病,你爷爷就用了一种邪术,用李婶女儿的生命献祭,从而救活了你。
  刘先生说完,我却全身发寒,自己生了场重病,自己曾听母亲提起过,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隐情,难怪每次路过李婶家,她都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就当我还要说些什么事,一旁昏迷的马大苗哎呦一声,昏迷中醒了过来,只听他用特有结巴的语气说:
  “哎、哎、哎呦喂、那个、狗、狗日、的、打、打昏、老子、别让、老子、晓、晓的,不然、格老子、不揍死他”
  说着他从椅子上做起,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和刘先生问:“你、你们、怎么、会、在、这,是、不、是你们、打、打昏我的”
  刘先生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对他说:“你这一天跑哪里看寡妇去了”
  “没、没、没有,我、我就是在、小、小、小溪边、看见、一个、奇怪、的、的人,我、上、上前问他、他是谁、就被打、打晕了!”
  奇怪的人,我皱了皱眉头,村子只有这么大,可以说村里每个人大家都熟悉,那马大苗说的奇怪的人是谁呢?
  “怎么个奇怪法!”刘先生也知道事情不对,所以开口问着。
  “就、就是、在这大、大、大热天的,居、居然穿着这个、个、大黑袍子,、还带着个、黑、黑帽子,感、感、感觉像是、做贼似、似的”
  马大苗说出这话,让我和刘先生全身一震,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子鸡里的人,是不是和哪个算计我家的人有关。
  “噢!、噢、对、对、对了,那、那人、还有、有只、大黑、黑猫”
  就在我们怀疑时,马大苗又说了句,这话让我将心中的怀疑变成肯定,那人一定是算计我家的人,那么他今天在小溪边干嘛?是不是他让李大奎附的马大苗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