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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木葫芦

  爷爷说这话时僵硬的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这落寞看在我眼中,竟让我有些心疼这老头,血总是浓于水,不管在什么时,爷爷始终是爷爷。
  “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切都变了”
  看着一脸落寞的爷爷,虽然知道这么问不好,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爷爷听我这话再次长叹,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是不想说,或者有什么顾及,这看着我眼中很是着急,生怕他不想说,那么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死因是什么、父亲是怎么回事、算计我家的人是谁、还有村里那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牛房里的梦是不是真的,这一切的一切困扰着我,我想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不过我知道,有些事就算问了也没结果,所以我只是对爷爷说:
  “爷!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该我知道了!”
  爷爷看着我,我也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想让他知道我知道的决心。
  “哎!尧娃子真的长大了,有些事是该让你知道了。
  村里的家禽是我做的,原本我只是为了警告他们,但没想被人算计了,还有你父亲,你不用担心,他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母亲在家里也很安全,最危险的是你,现在那个算计咱家得人,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你,所以你的小心,刘先生是个好人,但也不得全信,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有……”
  爷爷说着,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酒壶,但还没摸到,在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那手惨白惨白,白的有些渗人,它突然出现在爷爷身后一把拉住他,本来张口还想说的爷爷被这么一拉,他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退去。
  看那突然出现的手,吓了我一跳,不过看爷爷被拉走,我脑袋顿时一热,心头的担心浮现,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朝着爷爷跑去,像将爷爷拉回来。
  这次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我朝着爷爷方向拼命的狂跑着,用力全力狂跑着,但爷爷往后的速度却比我快了许多许多,渐渐地我只能看见爷爷模糊的身影。
  但我不甘心,很不甘心,虽知道自己不可能追上,但我还是拼命的跑着,不知跑了多久,直至前面没了爷爷的影子,直至我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双眼看着爷爷的方向…………
  “喂!喂!喂!尧娃子醒醒,尧娃子醒醒”
  我被一声催促声叫醒,睁开眼此时已经天亮,刘先生正站在我面前,轻轻的推着我,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
  “刘先生,啥事!”
  刘先生看了看我,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铜镜递给我说:“你自己看看”
  铜镜里出现一张脸,脸上满是伤心,双眼红肿,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全然一副大哭过后的样子。
  “本…本…本来想让你,好…好…好好休息,但…但…但你这娃子…睡觉也…也…也不安分,那家伙…大…哭…大…大闹的,哭…哭…哭的比谁都伤心,不…不…不知道的,还以为…为是…你家…有人…过…过世”
  马大苗伸着头过来,看着哭花脸的我,结结巴巴的说着,说完还向我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又再次看见那个奔跑在追寻爷爷的自己,镜子的我,一路跑着,一路哭着……
  “是啊!你梦见啥了,这么伤心”刘先生见我一直看着铜镜,以为里面有什么,于是也伸头看了过来,不过却什么都没看见。
  “没啥,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是的,是个噩梦,现在天亮了噩梦也该走了不是吗?”我抹去脸颊的泪痕,也不知对谁说着。
  当太阳彻底升起,灵堂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虽然村子里的人对我表现的很冷漠,但对于丧事大家还是很积极,一来毕竟是同村人,谁家都有个什么红白事,二来有免费的饭吃,何乐而不为呢。
  村民们在灵堂和李大奎家里忙东忙西,刘先生也被叫去做法事,马大苗此时不知在哪家寡妇前献殷勤,唯独站在一旁的我在这时显得有些多余和碍眼,确实白天已经没我什么事,所以我选择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爷爷最后对我说的话:
  “尧娃子,爷爷给你留了样东西,放在睡的房间里,你去找到它,在最危险的时候打开,也许他可以帮你渡过一劫,记住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打开,你要小心那个算计咱家的人,今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这是爷爷在被那手抓走,即将消失时对我说的,算计我得人爷爷就算不说,我也要得小心,并且得找到他问问为什么,而我这次回家的目的,则是找到爷爷给我的东西。
  走到家门前,吱呀一声推开老旧的门,随着门被推开,朝阳的的光射了进来,将堂屋照的通亮,堂屋里的东西依旧是那样,就像从始至终都没变过,我站在堂屋门口,背对着太阳,将自己映照在堂屋里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我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回来了,既然爷爷说了母亲和父亲都很安全,我就没必要去跟他们说,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怕了,也许不知在什么时候,我自己都把自己都当成了灾星,我怕找他们,会连累他们。
  爷爷和我睡的房子里依旧很暗,阳光只能透过还未被木柴堆死的窗户间隙射进来。
  我在这暗淡的光线中在房里翻来覆去,爷爷没有跟我说东西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得在爷爷睡的床上找。
  不过当我几乎将整个床连通爷爷碰过的柜子翻个底朝天时,依旧没有找到那东西。
  难道爷爷又骗我?我心里有冒出这个念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想着如果他想骗我,不必要用这种方式。那么东西一定在这房子里。
  自己为自己打气说着,又继续找了近一个小时,但依旧没有找到他说的东西,不过却找到许多那些年遗落的玩具,像什么弹珠,木陀螺,竹蜻蜓,鸡毛毽子,铁圈圈。
  看着这些自己或者和爷爷一起玩过的东西,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是的也许自己长大了,在本该玩闹的年纪里长大了。
  抱着这些东西,躺在自己床上,闭上眼回想那些快乐的时光,想着想着我突然睁开眼,脑中灵光一闪,我似乎忘了什么?
  爷爷说在我们的房间里,但我只翻过爷爷的东西,却没有翻过自己的,说不定爷爷会……
  想到这里我马上在翻了起来,我在这房间里的东西很少,除了一张自己睡的床外,就只有我一个装‘宝贝’的盒子,我先是在床上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然后将那盒子拿了过来,终于在盒子最下面,找到一个不是我放进去的东西。
  那时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木制葫芦,外面刻画这许多诡异的图,葫芦的上头有个很小的盖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不到最危险的时候,千万别打开!”
  是的,就是这东西,原来爷爷早已经将这东西准备好,早已经算计好他死后的一切,原来爷爷这么关系我。
  想着想着,泪水又流了下来,我将木葫芦抓在手心,然后放在胸口。
  抱着葫芦的我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在睡梦里的我,好像回到穿着开裆裤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整天跟在爷爷后面,像是个小尾巴似得,缠着爷爷给我做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