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说完这话后,躬着腰抬着头然后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他这动作看在我眼里,有些滑稽和不解,有必要这么小心吗,那不成那个人还能无时无刻不在。
显然我这表情被歪脖子看见,他快步走到我身前,在我左耳旁轻轻的说:
“你别小看刘先生,他的恐怖你还不了解,等你了解了才会晓得”
是啊,刘先生我确实没有了解,在这事以前,我自以为已经了解他七七八八,不过当这事发生后,我发现自己的以为是多么可笑。
想着我觉有些心寒,于是摇了摇头将这事情甩到一边问歪脖子: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这话说刚说完,歪脖子躬着的身,猛的一颤,那样子就像羊癫疯突然发作般,然后眼中满是恐惧的对我说:
“还是去你家里说吧!我觉得整个村子就你家安全点”
歪脖子莫名其妙说出这话,让我很是惊讶,为什么他觉得我家安全点,而且父亲走之前也告诫我,如果有可能就一直在家,别出去了,那么我家为什么会安全,想到这里我有些抱怨父亲,抱怨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带着歪脖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屋子前,打那扇许久未开的门,屋子里空荡荡的,门外清冷的月光照在里面,映出屋中那些老旧的家具。
此时家中只有母亲一人,不过她住在另外一边想来已经睡了,我带着歪脖子来到以前爷爷和我睡的房间。
房间里漆黑不见五指,我凭借着对屋子的熟悉,找出一盏煤油灯点燃,微弱的灯光亮起,一闪一闪的照在我们两个人脸上。
我先是照了些家中备用的药将伤口包扎上,然后想去煮着东西来吃,不过当我掀开家中的铁锅时,锅里居然留有饭菜,还是还冒着热气。
看着锅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我眼睛有些湿润,看着母亲所在的房间。
歪脖子在进来后,原本的那种不安似乎放下了,躬着的身子也挺直,加之他那歪脖子已经纠正,我问他吃饭了没有,他摇摇头,于是我叫他过来一块吃点。
饭菜依旧是以前那种味道,但家却没有以前的那种温馨。
饭后我和歪脖子坐在自己的床前,我有许多问他想问他,问他那晚发生了什么,问他为什么装疯,问他的脖子是怎么回事,问他我家为什么安全些。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问,只不过这些问题一时间全都冒出,以至于无从开口,只有等他说话。
歪脖子看着沉默的我,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尧娃子,你知道我那晚看见啥了吗”
我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张屠夫和我说的,就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
“刘先生,李大奎无头的尸体”
只见我这么一说,歪脖子的脸瞬时变得惨白惨白,他眼睛睁的老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当时你也在场”
我摇摇头将张屠夫和我说的跟他说了一次,只不过有些我没说,比如那胃中医药的事情,比如父亲的事情。
因为我不知道歪脖子此时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知道他找我的目的,虽然以前他对我很好,但这些天来的一切,让我都明白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不过我又细细一想,张屠夫和我说的事情,是在他们前一天发生,按理说他应该不知道啊,不过现在看他这表情难不成……
想到这里我看着歪脖子,脑海中一个惊人的想法浮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侵蚀我全身。
歪脖子见我这样看着,他点点头咽了口吐沫说:
“我不知道第一天的血脚印到底是不是刘先生,可是在我们三人守夜的那天,我却看见刘先生在做法”
歪脖子说着,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我慢慢说来。
那天晚上他和马大苗陈寡妇三人守灵,说是守灵其实也就是待在李大奎家而已,对于这事情他们本来有些忌讳,毕竟已经下葬的人,又重新再挖出来,怎么看也是不好的事情,特别还是这么一个死相非常惨的人。
在那天夜里,马大苗结巴着说要轮流守夜,说让歪脖子首第一轮,面对这提议他没有反对,因为当年的事情,导致他在村民面前抬不起头,好在他也习惯。
当来到夜里差不多十二点多,村里人基本都睡了时,按照马大苗所说,应该轮到他守夜,于是他就去叫马大苗,可马大苗什么人,全然一个二流子地痞无赖,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本来全村人都看不起的歪脖子,在他面前还不是一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所以他结巴的对着歪脖子吼道:
“格老子…继…继续守…守…守着,现在是你赎…赎…赎罪的时候,晓…晓…的不”
他这话说完,带着一脸凶恶,歪脖子见这样也知道,马大苗这人就是这性格,所以也就闷着不啃声,想着熬一夜也就这么大的事。
不过他被马大苗的话说的很气,你说守就守,干嘛要提以前的事情,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马大苗这说的话,明显是赤裸裸的打脸,所以他想着你们睡你们的,我睡我的反应你也不知道。
俗话说人有三急,歪脖子在睡下没多久,就别尿憋着,于是迷迷糊糊去了趟茅房,不过也好在有这泡尿,否则现在的他估计和马大苗他们一样了。
放水后他迷迷糊糊的往李大奎家里走着,不过当他刚走到外面,突然发现里面居然多了两个人。
这突然多出的两个人,这让他顿时一惊,将迷糊的睡意惊醒,他忙躲在门外偷看,原本他以为是马大苗和陈寡妇醒来,看自己不在,在哪里转悠,不过当他看清里面的人后,猛的抽了口冷气,差点将他呛死。
只见站着他面前不是马大苗他们是刘先生,而且在刘先生背后的还站着无头的李大奎。
李大奎直挺挺的站在院中,在他眼前的刘先生则将香烛祭品摆好,似乎想要做法。
刘先生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嘴中慢慢念叨着什么,就在这念叨中,歪脖子居然看见李大奎的尸体自己走动,这让在外面偷看的他吓的浑身颤抖。
他是在上山下乡来到村子里的,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一二十年,但思想还停格在外面,对于神鬼之事虽然这些年来听过许多,但从未见过,不过现在,他可是亲眼看见这死尸翻身,这让他如何能不害怕。
歪脖子战战兢兢的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一切,直到里面刘先生停了下来,然后走到熟睡的马大苗和陈寡妇身前,轻轻的用手一抓,然后收拾好东西往外面走,这吓得在外面偷看的歪脖子,头也不回的往黑夜深处跑去。
这一跑就是天明,当再次走进李大奎家中后,他惊恐的发现李大奎的尸体不见了,连通一起的还有马大苗和陈寡妇两人的昏迷,他们两个不管歪脖子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他们。
他一个人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等天明后,村里的人一定会发现,如果他说出实情,估计还没逮住刘先生,自己可能会被烧死,所以他急中生智,把自己装疯,接着才有了我们来时看见的那一幕。
听他说完我陷入沉思中,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刘先生,所有的一切由不得我不相信,突然我又想起,他怎么说只有我家安全点,于是就问他:
“为什么说。只有我家安全些”
歪脖子听了我得话,原本还紧张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
“你没发现吗?虽然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一切,刚开始时和你家有关系,不过后面的事情,和你家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说到这里,眼中露出羡慕的表情,但这表情看在我眼中,却很是讽刺。
这就是他说安全的理由,我家现在已经支离破碎,母亲整日在家不出,父亲不知到底去哪里,爷爷最开始已经被自己活埋,我整日在这漩涡中。
难不成这些都不是事情,这都和那些无关?
第三十六章 消失的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