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的狗突然狂叫,“汪汪嗷嗷”的吵翻了天。守门的麻子脸少年呵斥了老半天,还拿起棒子过去作势要打,这才让狗闭了嘴。
刚才老大几个匆忙的从地窖里出来,“哎哎哟哟”的好像是受了伤。但他守门,老大不叫,他也不过去,所以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的正屋之中,胖子和瘦子手忙脚乱的给两个伤员包扎好伤口。包扎的水平有限,勉强止住了血,需要快些去医院做进一步处理。但在去医院之前,必须先解决掉地窖里的两个警察。
黄二贵和壮汉疼的不行,壮汉哼哼着骂骂咧咧:“妈的,那个王八蛋比狗还厉害。老三你早点捅死他啊,害的爷们儿被咬成这样!”
“二哥,当时乱,开始没想起来不是?”瘦子老三辩解:“谁知道他骨头这么硬,我们往死里打他都不松口!”
“哼!骨头再硬,挨上两刀也差不多了。剩下那个女的,赶紧弄死了我们好上医院。”黄二贵扭曲的面孔上满是杀意,嗓子经过刚才的嚎叫,比原来更哑了。
“老大,直接弄死啊?太可惜了吧?”胖子咂巴这嘴,有点舍不得。
“你他娘的没见过女人是不是!我们两个还在流血,你妈的就知道日!”
胖子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嘴里没啥底气的嘟囔:“我就是觉得,直接弄死,太便宜她了……”
黄二贵也觉得有些不解恨,于是转了念头:“那行,等下就看你俩整,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来!总之快一点儿,尼玛,老子腰都疼死了!”
胖子如愿以偿的得了机会,笑得奸猾的胖脸上眼睛都没了。随后四人拿上了一把杀猪用的尖刀,一起往地窖走去。他们认定,会咬人的男子就算不死也没剩几口气。剩下一个被捆住手的女人,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
四人来到地窖所在的房间,瘦子拉了拉电灯开关。灯没亮,他随口骂了句:“操,灯又坏了!”
四人没太在意,打开铁板下了楼梯。胖子兴奋得俩小眼睛放光,急吼吼的走在了最前面,舌头还不停的舔着嘴唇。而黄二贵则是手持杀猪刀,走在了胖子身后。走在第三个的是瘦子,手指缠着纱布的壮汉走在了最后。
可四人下了地窖却皆是一愣,因为有个不着片缕的女人,赤条条靠墙站着一动不动。女人低着脑袋,脏乱的长发垂到了胸脯前面,脸则是藏在乱发之后,阴森森的看不清楚。
四人都在纳闷,这娘们一直半死不活的,现在站那儿是要干什么?黄二贵第一个注意到了女人的手,下意识的发问:“咦,她的手怎么解开了?”
没等他们整明白这个问题,躺地上装死的正太突然一跃而起,同时手里甩出一根麻绳,如鞭子一般抽向天花板上的灯泡。只听“啪”一声脆响,地窖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胖子脑仁儿转的慢,感觉有玻璃渣子掉到了脸上,他下意识的低头往后躲。结果身前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身不由己的往后跌去,旋即他背后一阵剧痛,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
黄二贵被胖子压在身下,听到哀嚎他心道坏了!因为手中尖刀上已传来了入肉的触感。但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他一把推开胖子拔出刀,起身之时察觉腰上钻心的疼。
“啪!”
有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他吓一跳,登时“啊啊”乱叫,尖刀乱舞。
瘦子是个警觉的,叫声一起他立刻往后退。等退到墙边站住了,他一手握着弹簧刀,一手在黑暗中摸索,同时嘴里不停发问:“怎么了,怎么了?”
壮汉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时半只脚还在楼梯上。见势不妙,他立刻就想逃回去。可没等他跨出两步,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脚。他冷不防的被拽倒在地,鼻梁狠狠磕在台阶牙子上。
剧烈的痛楚从鼻子和手指上传来,他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可痛苦并没有结束,他被人拖下了楼梯,脸一层层的从台阶上敲过,鼻子更是伤上加伤。没等他缓过劲儿,有人抱住了他的脑袋往地上猛砸。一下,两下,三下,配合着“咚咚”响动,有女人在黑暗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撞击声在片刻之后像是陷入了泥泞,“吧唧、吧唧”的黏乎乎,还带着丁点甜腻的血腥味儿。
“老大,老大救我!我好疼,救我!”胖子痛苦哀嚎的同时往前爬。前头没有一点光,他也不知道是在往哪儿爬,只是受到恐惧的驱使,不敢停留在原地。
没爬多远他摸到了墙,结果这时候,有人在他后腰的伤口上用力踩了一脚。又是凄厉得令人牙碜的惨叫,叫声持续了能有五秒,最后胖子白眼一翻疼晕了过去。或许是惨叫的动静太过吓人,黑暗里先后响起两个女孩的尖叫。
夏小琪此刻和两个女孩一起缩在墙角里,黑暗中的各种动静同样令她恐惧。然而她记得正太的交代,蹲下并尽量蜷缩起身子。当正太把计划告诉她时,她很吃惊,没想到有人可以在黑暗里也能看清东西。
她选择了相信,并在角落里蹲好了。却没想到身边的俩姑娘,突然歇斯底里的扯开嗓子乱喊。
女孩的叫声在黑暗中给黄二贵指明了方向,他心一横,大步往叫声响起的方向冲去。他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先抓一个丫头当人质,否则肯定会被人弄死。
而此时的瘦子,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也有了动作,只是迈步摸向了相反的方向。凭着记忆,他想先找到楼梯上去,不料有一个身体突然将他扑倒;他想都没想,立刻把手中的刀子捅在来人身上。
黑暗中,他也不晓得捅到了哪个部位,只是抽出刀子接连的捅了又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发出惨叫的竟是他自己。
一双手,抠住了他的两只眼睛。手指扎了进去,把他的眼珠子捏住,活生生的挖出。疼痛令他疯狂,刀子一下一下的胡乱挥舞。下一刻,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那是一双纤细却拥有怪力的手。他立刻感到了窒息,嗓子里短促的发出一声“呃”,像只即将被人拧断脖子的鸡。
他依旧往那人身体里不停捅刀子,直到他咽气的那一刻,他都没想明白——人怎么可以挨了这么多刀还不死?
瘦子死不瞑目的断了气,而黄二贵则背靠墙壁哇哇大叫,同时胡乱的挥舞着杀猪刀。
刚才他循声大踏步的靠近墙角,半道上却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跌到墙上,立刻回身甩出一刀,结果只是劈到了空处。怪叫连连的胡砍一气,并没砍到东西,于是他再次转身冲向墙角。可夏小琪又不傻,刚才听他叫唤,早拉着两个女生转移到了别处。
黄二贵扑了个空,同时脸上又被抽了一鞭子。正太适才将捆绑几人的麻绳绑在了一起,结成一米多长的一根,当鞭子使正好。
犹如发狂的困兽,黄二贵背靠墙角不停挥舞尖刀,同时嘴里“呃啊呃啊”的吼叫个不停。他听到瘦子临死前发出的非人叫声,黑暗中,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举止已全然像个疯子。
然而此时,正太无声无息的牵起了夏小琪的手。夏小琪吓得浑身一哆嗦,刚要挣扎,耳边就传来轻轻的话语:“别怕,是我!”
夏小琪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中登时安定了。
正太牵着夏小琪,夏小琪牵着俩姑娘,磕磕绊绊的离开了黑暗的地窖。黄二贵对此毫无所觉,兀自身陷在恐惧与癫狂之中。直到“嘭”的一声响,他浑身一哆嗦,愣了两三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关在了地窖里。
他立刻有了动作,可这时,黑暗里响起女人哑着嗓子的“呃啊”低吼。那几乎不像是人的声音,也不像母狼,或是其他什么野兽,但却赤裸裸的让人感到了威胁。
黄二贵心生恐惧,不敢向前,再次胡乱的冲着黑暗挥起了刀。
地窖上方,铁板暗门与地面上焊了两个锁扣,用挂锁锁住之后就能把暗门关死。可现在锁头不知哪儿去了,想来是被黄二贵他们收着。没有锁头门就关不严实,正太站在铁板上压着,夏小琪则是灵机一动,把电视机抱了过来。
电视是老旧的二十一寸晶体管屏幕,方方正正黑漆漆,却也没多少重量。夏小琪把电视机往铁板上一放,紧接着用电视机后头的电线穿过锁扣;缠绕两圈之后用力打上死结,如此里头的人即便想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刚做好这一切,突然身边俩女孩发出惊呼。夏小琪回头一看,是那个麻子脸的人贩子在门外探头探脑。
话说这家伙一直按照老大的吩咐在大门外头守望。地窖里头惨叫连连,传到地面上却只有一点点。麻子脸听到点动静又感觉没有,犹犹豫豫的最后决定过来看看。院子里亮,房间里暗,他隐隐约约的见到房间里有人,却又看不真切,倒是房间里的人先看清了他。
正太刚要往外冲,夏小琪却是先他一步。只见她放开嗓子“呀”一声大吼,眨眼人已窜到了门外。麻子脸一惊,下意识的挥拳打去。夏小琪抬起左手格挡,同时右拳结结实实的击打在对手的喉结上。
麻子脸捂着脖子踉跄后退,夏小琪跟上一步,对准他裆部狠踢一脚。在那瞬间,小院里隐约有什么东西碎裂。麻子脸双手捂蛋弓成了一只虾,夏小琪绕到他身后,对着屁股又是一脚狠踹。麻子脸趴倒在地,夏小琪单膝跪到他背上,旋即一记手刀大力切向脖颈。
接连的动作一气呵成,夏小琪尽显刑警本色。遗憾的是最后的手刀没切好,切到了麻子脸的脑壳上。夏小琪“哎哟”一声,硌得自己手挺疼。然而她立刻又是一记手刀劈下,这回切准了,麻子脸闷哼一声不再动弹。
夏小琪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晚上的担惊受怕与愤怒,总算是发泄出了些许。正太愣在房门口,没想到漂亮姑娘也有厉害的时候。心头的一根弦松下,他顿觉周身上下无处不疼。
疼痛与疲惫纠缠成了巨浪,他无力抵抗,只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最后他口中咕哝出一声:“疼……”,继而身子一歪,瘫倒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地窖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