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行驶,车子来到城市边缘,路况明显好转。
不久后,银蓝色的奇瑞QQ上了省道。路灯是昏黄的,使明亮的车灯犹如两颗流星,快速的在翠柏夹道的马路上划过。偶有不安的夜鸟被惊起,扑棱棱的好大一只飞进夜空,依稀像是个猫头鹰。
男子“左边、右边”的指着路,夏小琪感觉让人家来帮忙,结果一路上尽是对他大呼小叫了,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没话找话的说道:“喂,你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啦?”
男子歪着脑袋稍作回忆,还是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那得给你想个名字,老‘喂喂’的多不方便。”
“他们叫我502。”
夏小琪噗嗤一笑:“502,多难听啊,你又不是万能胶。”
“万能胶是什么?”男子又好奇上了。
“是一种胶水,可以把各种东西粘在一起。哎,不对,说你名字呢。你给自己想一个。”车窗外景物飞驰,天上有云遮住了月亮,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车窗敞开着,夏小琪将头发扎成了小马尾,晚风撩动着她鬓角的几缕乱发。
男子想了想,又摇头:“想不起来……”
夏小琪也不会起名字,她就知道女生叫萝莉,男生叫正太。于是她带着点恶作剧的小心思,贼笑着说道:“要不,叫你正太好不好?”
“正太?”男子想了想,觉得比502好听,于是开心的点头:“好啊,我以后就叫正太!”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痛快的认同了这个恶搞的名字,夏小琪突然有点儿心虚,感觉像是欺负了小孩子。“你,不再考虑考虑?或者想个更好的名字——”
“可我觉得正太就挺好。好听,意思也好——正大太平,嗯!”男子煞有其事的点头,“我以后就叫‘正太’了,多谢姑娘赐名!”
“噗——哈哈哈哈,好好,那你就叫正太吧,你这家伙真奇怪!”男子傻的可爱,夏小琪心想,要是他有一天知道了“正太”的来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你也别叫我姑娘,听起来怪怪的,叫我小琪好了。”
“小琪,哎,右拐!”
车子一路拐来拐去,因为女鬼林雪丽也不认路,只是能感应到方向,所以他们跑了不少冤枉路。车子最后在小黄村的村口停下,根据林雪丽所说,那些人贩子就在这村里。
小黄村算是江北市的卫星村,距离市区不过二十多公里。可惜江北市本身不是个繁华的地儿,因此小黄村受其福荫也有限。省道从村中通过,所以不是个偏僻的所在。年轻村民大多外出务工,留下些上了年纪的种些瓜果蔬菜,成熟了就用摩托车运到市里去卖。
村里到处铺了水泥路,水泥路旁是水沟。村子本是在山坡地上,所以铺了路也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众多大狗小狗没事就在马路上溜达,也分不清是家狗还是野狗,满地的狗屎清晨会有人扫进水沟里,所以夜晚行路须得注意脚下。
现在生活好了,家家盖起了水泥房,有平房,有楼房,但最高不过是三楼,而且还是村长家独一栋。
建筑分布的也不规整,有成片盖在一起的,也有离群索居的,总的得看那块平地有多大。年轻人如果想盖新房,村外有的是地,给村长送点好处就能把宅基地批下来。
而夏小琪和正太此时,便在村外一处小院的院墙外头。
“呃啊,恶心死我了!居然踩到狗屎!”夏小琪将鞋底在一棵树上不停的蹭。刚才“吧唧”一下的柔软感觉,差点就把她恶心吐了。
正太在边上没心没肺的笑,看夏小琪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便开口说道:“女鬼说就是这个院子,歹人就在里头。我们已经认了路,可以回去带人手过来!”
“回去干什么,打电话通知他们就好了。”二人距离前头的小院还有三十来米,夏小琪又把鞋底在沙土地上碾了碾。
她身侧挎着个深绿色的小布包,里头装着手机、甩棍和辣椒喷雾。手枪她是没有的,警队枪支管理严格。夏小琪自从进了刑警队,有危险的任务杨组长都不让她去。所以每年两次的,在打靶场里她才有摸枪的机会。
“哦对,就是那个可以千里传音的东西!你也有啊?”正太对于手机的了解还是从警员小赵那里。那家伙在介绍的时候各种装逼,将手机形容成了社会地位与身份的象征,并不是每个平民都能拥有。正太当时被虎得一愣一愣,他流露出的崇拜目光,令小赵着实虚荣了一把。
夏小琪莫名其妙的撩了正太一眼,没回答,只是从随身布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拨打。
可是找出张大队的号码后她又犹豫了。这院子里到底什么情况,真的有绑匪吗?如果看都不看上一眼,就信誓旦旦的把队伍招来。万一女鬼不靠谱,里头只是普通老百姓,那她这个乌龙就摆大了。
正太是个脑袋受了伤的,女鬼更是飘渺。到时候黑窝只能由她独自来背,而且还得加上把正太私自带离医院这一条。想到这里,她又把手机揣回了包包,决定先看看院子里的情况再说。
可当她刚靠近院墙,小院里头就传来了凶猛的犬吠声。夏小琪登时不敢再往前走,生怕继续行动会打草惊蛇。然而没过多久,院子里的狗发出“嗷呜”一声悲鸣,接着就没了动静。
她正纳闷呢,就听正太在边上说了句:“女鬼飘进去了。”
原来如此,夏小琪继续向前,来到墙根下。
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翻墙都是小事。夏小琪嘱咐正太在外头呆着,她一跳扒住墙头,两胳膊使力,做了个引体向上,探出脑袋往院墙内观瞧。
小院子方方正正,是个两面墙两面房的结构。院里一共五间房,正面两间大房,侧面三间小房;另外还有个独立的小屋,一看就像是厕所。房是水泥砖瓦的平房,院墙能有两米来高。
院角处种了棵柿子树,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忘了浇水,叶子蔫了吧唧还有些枯黄。除了树之外,院子中间还停了辆面包车。车身脏兮兮的被黄泥覆盖,天黑,院子里也没点灯,看不清车到底是白色还是灰色。
房顶上有天线锅子,屋外有空调机箱。一间大屋里亮着灯,角度不好,看不清里头的人在干啥。
匆匆瞅了个大概,夏小琪就下得墙来。这边墙距离有人的大屋太近了,于是她拉着正太跑到了另一头。
依旧交代正太在外头等着,她再次起跳扒住墙头,双手一起使力,摇头摆尾的扭了几扭,稍显笨拙的翻入了墙内。
结果刚落地她就是一惊,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黑漆漆的那一坨竟然是个狗窝。还好旺财缩在窝棚里没有露头,否则难免遭了狗嘴的害。她猫腰刚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警用甩棍,结果边上突然掉下个人,又把她给吓一跳。原来是正太翻墙也跳了进来。
“你进来干嘛啊!快回去!”她压低声音说。
正太伸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遂又往前指了指,然后四脚着地的贴着墙根往前爬。
夏小琪怕他坏事,着急的伸手一拽。结果把他短裤扯掉了半拉,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屁股蛋子。
红霞顿时从脸蛋烧到了脖子根,她赶忙松手,暗骂这货居然不穿内裤!转念又一想,靠,这货不会是没有内裤吧!
正太倒是不以为意,提上裤子继续往前,转瞬间爬到亮灯那间房的窗户下猫好了。夏小琪无奈的也爬了过来,就听屋内有男子交谈:“大哥,这次抓的雏儿可真水灵。嘿嘿……”
一个粗哑的嗓音立刻骂道:“滚你妈的蛋,要玩去玩那个开苞过的!两个雏儿可是有大买家定了,你少给我打歪心思!”
“唉,有钱人真好啊!玩妞儿还专挑新鲜的。”第三个声音感叹。
“老大,你说那些人专买雏儿,是自己玩还是转卖到国外?”
初时说话的人又问。
“这个嘛,我猜多半是拿去转卖。他们一年买的女娃可不少,不卖掉难道养着?”老大答。
“人有钱,说不定养的起呢?”感慨的人抬杠。
“养的起也得有地方养啊。我听说,那帮人买姑娘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几十个人,放哪儿养?”
“嘿嘿,不知道二哥他们这次能谈个什么价钱。大哥,俺可是等着钱娶媳妇儿。到时候也得找个雏儿,你可别把俺媳妇卖了!”
“哈哈,滚你妈的蛋。老子什么时候动过兄弟的媳妇儿!”
“老大,干完这笔买卖,咱们是不是歇一歇。上次死掉的那个娘们,条子可一直在查。”感慨的男子说。
“怎么,怕了?”老大问。
“没有——”男子一副轻松的语气,“我这不是想着保险点嘛!”
“嘿嘿,老五,你把心放肚子里。他们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为什么啊?”
“为什么,嘿嘿嘿嘿……”
听到这里,正太突然回身,示意夏小琪掉头往回。夏小琪原本还想多听两耳朵,见正太的样儿,以为是里头的人要出来了,赶紧掉头翘着屁股往回爬去。可没爬出多远,她的屁股就被拍了一下,惊得她差点叫出了声。
第十一章 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