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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欺人

  凄厉鬼叫伴随着闪烁的灯光持续了十几秒。宣泄过后,林雪丽又恢复了她那阴森森的冷静。
  夏小琪受了一大惊,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和女鬼一起扯开嗓子尖叫。好在她不是娇滴滴的身体和性情,所以惊归惊,并没被吓出个好歹。
  远处有人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瞧,急救室里也很快出来了个护士大姐。
  “哎哟,这,怎么回事啊?”护士大姐心宽体胖,也不开门,直接把脑袋伸过没了玻璃的门框发问。
  夏小琪从胳膊底下探出脑袋,战战兢兢的左右打量。“杨组长!杨组长你怎么了?快来人,医生,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判断杨敬荣可能是中风,于是他也被送进了急救室。夏小琪愣愣的站在门口,透过空荡荡的门框,看着杨敬荣被推走,心里揪揪的害怕。人都走光之后,过道上只剩她一个人。她的小脸吓得煞白,紧张兮兮的拿眼角余光往边上瞟,她总感觉那里有个影子……
  没过两分钟,急救室里出来了人——是瘦男子恢复了生命体征,医生护士又把他送回了病房。他躺在担架床上,路过夏小琪身边时,还歪着脑袋对她微笑。然而夏小琪没有笑,只是那样愣怔的看着他被人推过去。
  怀着极度恐惧的心情去了趟厕所,出来之后她拨通了局领导的电话。二十分钟之后,刑侦队的张队长赶到了医院。
  这位板起脸来像包公的队长,夏小琪平时接触的不多,此时面对他语气严肃的询问,心里像做错了事一般心虚。
  “小夏同志,你不要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张队长大半夜的得知属下出了事,心情可想而知。结果这丫头片子还满口的胡说八道,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他娘的骂上了!
  这要放在以往,夏小琪准得不服不忿的争辩上两句。然而今天她没有,惊魂未定的她,到现在还感觉像在做梦。张队长发着脾气,她很紧张,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女鬼突然再次跳出来吓人。
  张队长看这姑娘眼神飘忽,神经兮兮的左看又看,与精神病的眼神相似,怀疑她真是受了什么刺激。于是他难得的人性了一回,让夏小琪回家休息去。
  夏小琪迷迷糊糊的出了医院,迷迷糊糊的驾驶着警车,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她的公寓是她妈住进尼姑庵之后,拿以往积蓄给她买的,是套一百一十平的两室一厅,住起来宽敞舒适。
  玄关之后是客厅,她打开灯,熟悉的沙发、靠枕、电视机;米色大理石瓷砖是她自己选的,但今天她突然觉得铺瓷砖太冰冷,显得房间里没有人气。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推拉门紧闭,不知道哪儿窜进来的风,让门边上的窗帘动了动。
  “你,还在不在?”
  话问出口,她立刻感到了后悔。管她在不在,自己都看不见。万一真跑出来和自己相见,那不是更要命了?于是她强迫自己镇定,假装房间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该干嘛干嘛,鬼什么的都是幻觉。
  洗澡之后上床睡觉。天刚擦亮,她在哆嗦之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地板上。望着天花吊顶出了会儿神,她猛的做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瓷砖冰冰凉,好在现在是夏季,否则睡一晚非得给冻病了不可。她很怒,起来叉腰对着空房间乱骂一气。
  骂着骂着客厅里旋起一阵阴风,于是她不骂了,缩着脑袋躲进卫生间梳洗。洗脸的时候吓了一跳,有一瞬间,她瞥见身后有人。就是不经意的一暼,再定睛去看却又瞧不见了。
  她不敢一个人在家呆着,出门之后先去单位报到,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杨组长经过抢救之后并没有真的中风,但血压也是高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见到夏小琪出现,他大呼小叫的躲进了被子,仿佛夏小琪就是女鬼一般。
  夏小琪真是欲哭无泪,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那个瘦男子。然而她最终还是没去,她琢磨着去了就得跟女鬼交流。女鬼会说什么呢——无非就是逼着她去抓凶手。
  可是听说人贩子有五个,而现在杨组长又住院了。她就算自认是正义的化身,但也真没把自己当成美少女战士。不管怎么想,一个人去抓人贩子团伙都不现实,所以暂时她也就没打算跟女鬼通话。
  然而就在她要离开医院之时,却在人来人往的挂号大厅之中,看到穿着带血裙子的林雪丽。
  她阴森的拦在大厅敞开的玻璃门前,是那阳光难以触及的地方。她依旧穿着带血的碎花长裙,裙摆下的双腿之间有血在滴落;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双流着血泪的死人眼,直勾勾的盯着夏小琪。
  夏小琪惊悚的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又忘了退后。过了十几秒,一个路过的大叔片刻遮挡了她的视线,大叔走过之后,林雪丽便失去了踪影。
  气象台估计,今日江北市的最高气温有三十二摄氏度。但此时的夏小琪,手脚冰凉,犹如身处深秋初冬。
  出了大厅就是光天化日,在烈日阳光下,夏小琪总算是找回了夏天应有的热。开车回了警局,有别的二组同事去给受枪击的男子录了口供。可那家伙好像是真的失忆了,完全的一问三不知,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
  一个白昼很快过去,很不情愿的回到了家。洗澡的时候,她打好了满头的泡沫,正闭眼冲水时,她忽然感到身后有只冰凉的手触碰了她。她吓得惊恐尖叫,手舞足蹈的又蹦又跳。那样子不像是怕鬼,反而更像是有老鼠爬上了脚面。
  镇定之后再看四周,除了光溜溜的自己,还是看不到其他人影。再冲头发时不敢闭眼,匆匆洗完了澡,擦干身子之后背对镜子照了照。白皙光滑的背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每个手指都是半截的长短,是个手掌触碰却没完全摁上去的样子。
  看到手印她火冒三丈,叉腰挺胸对着镜子就开始骂:“你妹的!是鬼了不起吗!欺软怕硬的小婊砸,有本事找杀你的凶手报仇去呀,成天欺负我算什么本事!你别以为老娘好欺负,把我惹急眼了,是鬼我都打……”
  她情绪很激动,叫骂时,镜子里映出细腰上方的饱满胸脯一颤一颤。骂着骂着她就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可她嘴里还不歇着,呜呜咽咽的念叨:“又不是我不帮你,呜呜……谁让你把杨组长吓住院了,呜呜……张队长不相信我,有本事你吓他去啊,呜呜呜……”
  她要强,轻易是不肯哭的,如今一哭起来就有点收不住。眼睛哭肿了,大把鼻涕就擦在浴巾上。
  好是宣泄了一番情绪,她忽然哆嗦了一下,感觉光溜溜的有点凉。穿好衣服去到客厅,沙发是柔和的米黄色;她一屁股歪坐在沙发上,把光洁的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机。
  将声音调大,节目正播放着新闻,女主持人以沉痛的嗓音说道:“……伟大的革命战士,‘陈XX’同志永垂不朽。”
  夏小琪嘬了嘬牙花子,拿起遥控器随便换了个台。“呜呜呜”的瘆人音效从电视机里传出,特么的正在演聊斋!
  再次操起遥控器猛按。调台到了少儿频道,她发了一会儿呆,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委屈,自己招谁惹谁了?不就是随口感慨了一句吗,难道抒发正义感也有错?!
  她越想越郁闷,于是掏出手机,打给了闺密齐书蕾。
  齐书蕾是她小学同学,比她要小一岁,两人一直情同姐妹。齐书蕾从小成绩就很优秀,是个宅女型的书虫。但就是这样一个软妹子,在听说夏小琪励志要当警察之后,她立即决定要和夏小琪一起当警察。
  她不仅说了,而且说道做到。只是齐书蕾的体能实在差点意思,但她的文化成绩却很优秀,于是最后走了个曲线救国的道路,成了一名高科技的网络警察。
  “蕾蕾……”
  电话一接通,夏小琪带着鼻音满含委屈的唤了一声。
  “哟,妮子你发春啊?叫的这么浪!”
  在当上网络警察之后,齐书蕾的很大一部分工作内容就是打击黄色网站。结果打击来打击去,夏小琪明显觉得自己这个闺密,已被黄网腐化成了一个外表文静,内心闷骚的宅女。
  “啊呸!你才发春!”
  “那你为什么这动静?”
  “我跟你说……”
  俩女生嘁嘁喳喳,夏小琪正大倒着苦水,结果眼角突然瞥见,阳台旁的窗帘有点怪——鼓鼓的,就好像窗帘布里躲了个人。
  此时房间里开了空调,阳台的玻璃拉门是闭合的,因此不应有风吹动窗帘。
  “喂喂,妮子,你还在不在?”
  “在呢,等一下,又有怪事!”
  “什么怪事啊?喂喂……”
  夏小琪没有再答,一手捏着手机缓缓向窗帘靠近。她小心翼翼,垫着脚尖,随时准备逃跑。
  终于,她大着胆子来到阳台边上。玻璃门里有她的倒影,她穿着小背心和短热裤。一咬牙,她猛地甩开窗帘,结果就看到了垂着长发的阴森女鬼。
  虽说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那全是徒劳。女鬼充血的眼睛永远是直勾勾,那样儿太瘆人了。夏小琪冷不防和她瞅了个对眼,吓得一蹦三尺高,惊恐的失声尖叫,接着就像疯了般飙起了脏话。但她在这方面的造诣有限,翻来覆去就那几句:“靠啊,你妹呀,他蛋蛋的……”
  动嘴的同时她还动手,差点把手机砸出去。好在她还有点理智,把手机收住了,回身操起沙发上的靠枕砸去。窗帘飘飘荡荡的落回原处,没了突兀的起伏。
  夏小琪胡乱骂了一阵,骂得脑门上都出了汗。眼睛里又有泪水在打转,但她这回没哭。电话那头的齐书蕾吓坏了,“喂喂”的喊个不停。
  夏小琪深吸气稳了稳心神,“我没事,那女鬼躲在窗帘后头吓我。”
  “妮子,你来我这儿睡吧!”齐书蕾住在警队的宿舍楼里。作为警队的高科技人才,她享受着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有人做伴自然好,但夏小琪还是犹豫,“我要去了,女鬼也跟去怎么办?”
  “敢来我们一起收拾她!我们两个人还怕个毛线!”
  夏小琪没客气,换了衣服打车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