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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谁在呼唤我

  原来是一具尸骸,一条蛇从骸骨的眼洞里探出来,朝我吐着舌信子。
  我后退几步,跑开了,所幸的是蛇并没有追上来。
  我一抬头,一具尸体悬挂在桃树上,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背对着我,不停地向下滴血,地上一片血迹。
  我绕到尸体的前面,那一刻,我惊呆了,这是小四,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刀。
  谁杀了小四?
  天空乌云滚滚,一道闪电贯彻天地,雷声过后,出现了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心情沉重地跑过去,只见那小男孩躺在乌龟背上,肠子七零八落。
  难道有人抢先一步拿走钥匙,开了大门?
  大门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踏进去,竟看不到自己的腿。
  月亮出来了,隐隐看见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台阶尽头在山巅,山巅上有一座塔,塔的上端云雾缭绕,高不可测。
  我踏上台阶,缓缓朝上走去。
  忽然,一群乌鸦惊叫着从两旁的林子里飞起,消失在黑暗里。
  我转头看台阶两旁林立的树木,黑压压的,异常阴森。
  我继续朝前走,猛然发现三米开外,有个女子正在缓缓前进。她黑发飘飘,白裙落地,背部裸露,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的光泽,身段婀娜,令人遐想。
  她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仔细一看,像是在飘移。
  瞬间,我感到全身冰凉。
  我害怕她突然转过头,又十分期待。
  那女子似乎完全没发现我,只是走自己的路。
  我鼓足勇气,镇定地道,你是谁?
  我之所以叫住她,是想有什么事情就在此地解决,若是进了塔里再捉迷藏就可怕了。
  哪知那女子并不回头,仍旧走自己的路。
  我吐了口气,然而却更加害怕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故意凶巴巴地道,塔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别打主意了。
  那女子毫无反应。
  我头皮一阵发麻,紧张得有些喘不上气。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飘移着进了塔内。
  塔里汩汩流出水来,顺着台阶向下流,水流越来越急,看起来像一条河。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有些看不清楚。
  塔坐落在山巅,高耸入云。这么多水从哪里来?
  “你会是第一百个吗?”那声音空灵清脆,似乎从遥远的山洞传来。
  我惊恐地抬头望,只见塔上有一张巨大的脸,黑洞洞的眼睛,黑洞洞的嘴,它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话。接着,它消失了。
  前面的九十九个人是谁?我的背后凉飕飕的。
  塔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青铜锁,足有脑袋那么大。
  我一惊,刚才那女人怎么进去的?
  我推推门,纹丝不动。
  突然,我的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灵活地开锁。
  我震惊了,那钥匙和我家大门的钥匙形状一样,不同的是,这把钥匙是青铜的。
  这座塔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伸手去摸那手,那手不见了。
  锁掉在地上,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
  我走了进去,里面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我似乎走在沙漠里,举步维艰。
  我看到沙漠里有几个人影,他们背着行李,相互搀扶着前进。
  我急忙追赶,那人影似乎也走得很快,并且距离我很远,我怎么也追赶不上。
  我大喊一声,等等我……
  狂风似乎把我的声音吹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这人影我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但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时,我忽然发现远处有一座塔,有二十三层。
  我快步跑过去,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
  我顺着台阶向上走,走了二十三级,到达第二层。
  忽然,我听到了钟摆声,嗒嗒……
  这声音清晰有力。
  我抬头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个巨型古钟。
  我的眼前隐隐约约站着无数人影,就像站在秦始皇兵马俑坑里。
  这无数人俑的主人是谁?
  这些人俑有男有女,姿色各异,表情怪诞,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只蜡烛。
  我仔细看蜡烛,每一个蜡烛上都刻着日期。
  这大概就是春秋烛了,唐老要我取回1872年12月4日的那只,不对,是1782年4月12日那只。天哪,我记不清楚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应该把它写在纸上的。
  我简直不能容忍我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我使劲地敲自己的脑袋。
  唐老要那只蜡烛有什么用途?蜡烛难道不是用来点的吗?
  我快步朝前走,如同走在时间长河。这日期是什么意思?是生产日期吗?
  人俑非常逼真,我好像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将耳朵贴在一个人俑的心脏处,隐隐感觉到了心跳。我的余光发现人俑眨了眨眼睛,我像触电一样后退几步,这才发现方才这个人俑是女的。她秀丽可人,眼睛似乎会说话。
  这人俑是活人做的吗?太残忍了!
  这些人俑似乎都在看着我,说不出的诡异。
  最后一个人俑手里的蜡烛是2015年7月15日,我一惊,这不是爷爷死的那一天吗?我凑近蜡烛细看。
  “哈哈哈……”这个人俑猛地狂笑起来,浑身乱颤。这一幕只一秒,简直是快进的,声音尖利刺耳。
  我急忙抬起头,这个人俑一动不动地站着,和其它人俑并没有区别。我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我点燃了这只蜡烛。
  我看到了我的家,那片传说养了鬼的湖泊……突然,我的爷爷从湖泊里爬上岸,颤颤巍巍地朝老屋走去。那动作僵硬夸张,这是我的爷爷吗?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情不自禁地捂住心脏……
  这时,我看见了阿香,她望着我,惊恐地后退……
  猛地,蜡烛被吹灭了。我隐隐看见蜡烛后面有个女人,好像是进塔前看见的那个女人。蜡烛灭得太快,我竟没看清她的脸,只隐隐看到一个迷人的轮廓。
  我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影一闪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俑中。
  我一转身,余光发现那人影又一闪。我急忙转身,只看到一个背影,惊慌地快步朝远处跑去。
  我飞快地追上去。如同在漆黑的夜里奔跑。
  突然,一只雄壮的军队奋勇朝我冲来,他们骑着马,挥舞着各种兵器,表情狰狞咆哮着。
  我呆若木鸡。
  为首的带着头盔,遮住了脸。
  那些人从我身边冲过去。
  我回头一看,他们消失在黑暗里。
  我再回头,那女人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忽然,我听到钟声,有如醍醐灌顶。
  星空下,一座古塔巍然屹立。
  我走进古塔,顺着台阶向上走。
  “阿……泽……”
  一个声音在呼喊我。
  那声音缓慢,声音拖长,这仿佛不是人叫出来的,似乎是灵魂叫出来的,像从地狱传来,又像从苍穹传来,让我浑身战栗。
  那声音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大。忽远忽近,我越害怕越好奇。
  妈蛋,谁在叫我?我有杀了他的冲动。
  我的神经似乎在战栗,我快崩溃了。
  我狂笑起来。
  空气里响彻着回声。
  “哈哈哈……”
  我急忙停下来,突然发现,这不是我的笑声。这笑声张狂,歇斯底里。那声音又极其快速地念叨着,像绕口令,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余光发现后面有人影,我惊悚地向后看,什么也没看到。
  我向前走几步,看到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却灿烂无比。
  中间有一个椅子,古朴厚重,背对着我。仔细一看,上面似乎坐着个人。
  我绕到椅子正面,空无一人。
  我走上去,坐了下来。
  我欲站起来,却动弹不得。我拼命地挣扎,猛地摔在了地上。我急忙爬起来一看,位子上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正看着我。
  我一惊,椅子上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