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里回来,发现家中放了一张崭新的大床,看样子是黑衣人买的。
我一觉醒来,肚子咕咕叫。
到了厨房,发现锅里放着外卖,这是谁订的?
我吃到一半,发现加餐了,里面有苍蝇。接着,发现了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的毛,这是什么地方的?我“哇”地一声吐出来。
天下哪有免费的馅饼?
这时,我发现那人躺在院子里。
我冲出去,气呼呼地道,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那人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道,三更半夜的吵什么吵?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做派,完全把我家当成了他家。
我没好气地道,你把我害惨了,我没让你睡马路上已经不错了。
那人白了我一眼,极不耐烦地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冲突升级就要打架了,我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就骂道,快滚,你这个祸害!
我进了屋子,找来一块镜子,难道我的脸那么厚吗?
我照照镜子,这镜子似乎有美颜效果,镜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帅!
突然,我发现我的衣服是黑色的。
我用镜子照照全身,一袭黑衣特别酷,我当初见到黑衣人就是这种感觉。
我再看看院子里的那位,他衣衫褴褛,似乎更像我自己。
难道我变成了黑衣人?院子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我?
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我现在杀死我自己,就救了我自己?
我无法杀死黑衣人,但是我可以自己杀死自己。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乱七八糟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了,早晚会死的,我决定赌一把。
我找来绳子,在屋梁上打了个结。
我把脑袋套进去,踢掉凳子,顿时喘不上来气。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回家,看到了悬挂在屋梁上的我的尸体。
这两者是什么关系?
在我快要断气时,那人冲了进来,把绳子割断了。
我的脸先着地,眼冒金星。
那人抱着我,道,你怎么了?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可怜巴巴,我本来想杀你的,现在都不好意思杀你了。
我悲伤地道,别拦我,让我去死,我是在救你。
那人抓抓后脑勺,道,我爷爷以前也这么说过。
我一惊,难道我是自己的爷爷?
我的脑袋要爆炸了。
我的爷爷是谁杀死的?难道是我杀死了我的爷爷?
突然,门外站在一个花枝招展、衣着暴露、戴着小红帽的年轻女人,她笑眯眯地朝我们喊道,开门啊,我来了。
我打开门,疑惑地道,找谁?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挤眉弄眼地道,怎么有两个人?再加三百。
她边说边脱衣服。
眼看就脱光了,我立刻制止道,谁让你来的?快出去!
她非常不悦地穿上衣服,道,路费呢?
我气愤地道,抢劫啊你?
她隔着铁门朝我叫道,一百块都不给我,我是抢劫的人吗?把我骗来这么远,好恶心的这种人!
那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便利店老板娘站在路口远远地张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暗道不妙,明天全村都知道了,一出门就会被戳脊梁骨。
我和那人躺在床上。
我见他正在玩手机,我也把手机打开了。
我无意中翻到通话记录,顿时惊呆了。算算时间,南怀慎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是我自己给自己打的,方才那个女人也可能是我自己叫来的。天哪,我绝不是这种人!难道是旁边那人打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想把他弄死的冲动。
忽然,电话响起来了。
对方问在干嘛呢?
我说我在睡觉。
那人说你在吃饭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十分疑惑,这人是谁?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我看看手机,这是黑衣人的手机,如果我冒充黑衣人,就能发现他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假装去卫生间,悄悄地走到屋顶上。
屋顶上静悄悄的,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对方急促地道,快,杀了阿泽,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急忙道,你是谁?
对方道,我是你爷爷。
我破口大骂,我才是你爷爷,我是你爷爷的爷爷。
我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
这时,我的余光看到一个人躲在屋顶楼梯口。那人鬼鬼祟祟地偷窥我,我假装玩手机,用余光观察他,我看到了那张脸,就是睡在我旁边的那人。
看来,这人也不信任我。
我忽然看到他手里握着匕首,那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想杀我?
我皱皱眉头,道,快出来。
那人缓缓地走到我旁边,警惕地道,你在和谁通话?鬼鬼祟祟的。
我抿着嘴,擦擦额头的冷汗,道,他说是我爷爷。
那人也擦擦额头的冷汗,道,你爷爷还活着吗?我爷爷已经死了。
我若有所思地道,我们化敌为友,求同存异好吗?
对方点点头,他猛地摸出匕首朝我刺来。我条件反射般地摸出匕首,朝他刺去。我们互相捅进了对方的腹部,面面相觑。
我们各自拔出匕首,鲜血朝外涌出。
我们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对方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写着,快,杀了阿泽,晚了就来不及了。
地上鲜血流成了小河,我感到我的生命快到终点了。我叹了口气, 道,这是个阴谋。
我和他手握手,拥抱在了一起。
对方忽然道,我们没伤到要害,你去医院吧,还来得及。
我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还是你去吧,我就不抢救了,我愿意死,那时也许能看到真相,我不想像这样糊里糊涂地活。
对方抓起我的手机,道,我帮你打电话,我无所谓,我可以去和我的爷爷团聚。
我夺过手机,扔到了楼下。
天空飘来阵阵黑云,如同被仙人驱赶一般。黑云中似乎有个人影,像我的爷爷。
从我出生到现在,已经走过二十个春秋。人的一生要经历生老病死,即将英年早逝的我只经历了生、死两大苦,虽有遗憾,但也许是件幸事。
我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虽有千万个不开心,此刻都化为灰烬。我面带微笑,等待死亡。
我抓着那人的手,发出微弱的声音,道,我死后把我埋在坟山,如果你去那里,我会保佑你。
我忽然发现,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莫非他已经死了?我一个激灵,一个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房间里有个女护士。
我掀开床单,跃下床。
女护士惊叫一声,羞红了脸,蒙住了眼睛。
我低头一看,什么都没穿,只好将床单缠在身上。
我慌忙道,他呢?
女护士说,谁?
我急忙道,和我一起来的病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女护士道,我们的救护车到的时候,你就躺在自家的屋顶上,差点死了。没有人和你一起来,我们也没看到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我的背后凉飕飕的,那人哪儿去了?我现在是谁?
女护士不怀好意地道,不如把住院手续办了,我们也好继续深入了解。
旁边的病人正在睡觉,我拿起他的衣服穿上,道,我现在就出院。
女护士气呼呼地道,可恶,早知道我就给你多打几针,痛死你!
我赶回村子,一路上,几个妇女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回头看她们,她们就一本正经地晒太阳。
我回到家,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一口气跑到屋顶,地上的血迹不见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仿佛黑衣人从来没来过一样。
25 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