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虹影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只红灯笼。
我突然发现她有影子,就连影子也是那么美。
我吃惊地道,你不是鬼?
柳虹影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我张口结舌地道,那你,你到底是什么?
柳虹影淡然看着我,低下头,仍然什么都不说。
过了许久,她慢悠悠地道,我觉得那个黑衣人才是真正的阿泽。
我一愣,背后凉飕飕的,闭上眼睛道,那我是谁?
她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连忙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我不为难你了,只要你高兴,当谁是阿泽都可以。
柳虹影依偎在我的身边,柔情似水地道,我好多年没见过白荷花了,特别想念。
我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季节哪有荷花?不过,我去花店问一下。
说完,我匆匆朝花店赶去。
深夜,花店已经关门了。
我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有一丝亮光,就使劲地拍门。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嘟囔着,三更半夜买花真是奇怪。
我连忙问,有没有白荷花?
女孩眨眨眼睛,道,白荷花?是不是要和你女朋友分手?
我摇摇头。
女孩又道,白荷花我们一般拿去装饰灵车的,要提前预定才有,现在只有塑料的,你要不要?
我想了想,道,要!
我捧着一束塑料白荷花往回赶。
快到了,忽然,我看到柳虹影捧着白荷花,挽着黑衣人款款离去。她嗅着白荷花,一脸幸福的样子。
黑衣人在哪里弄的白荷花?他怎么知道柳虹影喜欢白荷花?
我的心里特别惊慌,六神无主。
黑衣人和柳虹影那恩爱的样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转头看看柳虹影住的地方,吓了一跳。
破屋子挂着红灯笼,四处结满了蜘蛛网,雾气弥漫,分明是没人住的地方。
我一哆嗦,拔腿就跑。
突然,我脚下一滑,跌在地上。原来踩到一块西瓜皮,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西瓜皮?
西瓜皮旁边有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南怀慎死得很惨的样子。他躺在U型教学楼下,手握红手绢,一地鲜血。
这是谁弄的照片?南怀慎还没死呢!
我仔细地观察照片,南怀慎确实有可能这么死。不行,我得去救他。
我赶到学校,在宿舍里见到了他的老婆。
哪知,他老婆听完我说的话,理都没理我,就把我关在了外面。
我心里疑惑,上次我看到他们,他俩还挺亲热,怎么转眼间,就变得这么冷漠。莫非,他们在闹离婚?婚姻是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我找到照片上的教学楼,只见南怀慎正在讲课。
我心想,如果我不来,南怀慎的死是按部就班发生的。所以,现在我要打乱它。
我冲进去,抓住南怀慎的手,拼命地朝外跑。南怀慎气呼呼地道,你疯了吗?他们会投诉我的。
我不由分说,将他一口气拉到教学楼外面,这才把照片递给他,对他道,现在你安全了。
南怀慎看到照片,不由哈哈大笑,道,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你这么在意我这老不死的。实话告诉你,这张照片是我自己摆拍的,上课教学用的,用完后就丢在一边了。咦,怎么到你手里了?
我愕然,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中间一定会发生什么。
南怀慎将照片递给我,道,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做纪念。
我接过照片,无奈地道,啧啧,这个也能当纪念品?
第二天,我在教学楼旁边打转,总觉得这里会出事。
突然,几个保安飞快地朝我跑过来,他们抓住我的胳膊,道,总算抓住这个色狼了。
我挣扎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用木棒敲着我的脑袋道,就是你,男扮女装进女厕所偷窥。
接着,他们把我押到大门外,并威胁我,再进去就送局子。
我想趁机再溜进去,无奈那几个保安死死地盯着我。
南怀慎正在上课,再过一会儿就下课了,那么,他就有可能走到楼顶。
刻不容缓,我打扮成女生,假装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挽着他进了大门。
我赶到了教室门外,南怀慎看到我,突然把我拉了进去。
他大声道,同学们,最近听说有人男扮女装进女厕所偷窥,为了更好地防范色狼,我给大家讲解怎么识别男扮女装的人。
接着,他指着我道,男扮女装的人和女人有很大的区别。首先,看喉结。其次,看腰,男人的腰粗一点。再次,看腿,男人走路腿部显得比女人有力。好了,现在给大家示范一下。
我假装女人扭腰甩胯地走了几步。
教室里哄堂大笑。
下课了,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外走。
一个白衣女生向南怀慎请教,我见她手拿红手绢,不由大惊,照片里的南怀慎正是抓着红手绢。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贸然把他拉走,他肯定不乐意。如果我抢走红手绢,南怀慎没有抓着红手绢肯定不会死。想到这里,我趁那女生不注意,夺下她的红手绢就跑。
那女生气呼呼地大喊,抓流氓。
我飞快地跑,回头见那女生没追上来,不由停下来喘口气。
这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楼顶,我低头看看下面,正是南怀慎落下的地方。我回过头,白衣女生站在楼梯口,幽幽地看着我。我顿时毛骨悚然。
白衣女生木然朝我走来,看样子想要把我推下去。
我急忙把红手绢扔下去。
忽然,一阵风吹过,红手绢悠悠又被吹回了楼顶,落在地上。
白衣女生微微一笑,她抿着嘴看着我,那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南怀慎气喘吁吁地到了楼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真是胡闹!
接着,他看到地上的红手绢,就弯腰去捡。
我大喝一声,不要捡。
南怀慎迟疑了一下,终于,他空手站了起来。
我松了口气。
突然,又一阵风,红手绢飞了起来,朝楼下落去。
白衣女生紧张地去抓手绢,她竟骑在了护栏上,伸长了手。
南怀慎冲上去拉住了她。
哪知,她立刻把他朝楼下推去。
此时,白衣女生抓着红手绢,南怀慎抓着白衣女生的脚,我左手抓着栏杆,右手抓着南怀慎的脚。
我的手不停地冒汗,开始打滑,我快要抓不住了。
白衣女生回头朝我微微一笑。
我急忙道,快把那女鬼丢下去,否则我们都得死。
南怀慎满头大汗,喊道,坚持住。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黑衣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我大喝一声,快松手,我后面也有鬼。
南怀慎焦急万分地看着我,始终不肯松手。
黑衣人站在我旁边,他忽地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将我拉了上来。
我坐在地上,不解地望着他,我以为他要掰开我的手腕,让我和他们一起摔死。
女生哭了起来,飞快地跑了。
南怀慎站起来,抓起地上的红手绢,喊道,东西还没拿走。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不妙!
黑衣人突然脸色大变,他抓住南怀慎的脖子,像扔盘子一样把他扔下了楼。
我冲到护栏边,只见南怀慎躺在地上,和照片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再回头,黑衣人不见了。
我赶到南怀慎的尸体旁,垂头丧气地掉眼泪。
忽然,南怀慎的老婆一路小跑,喜气洋洋地赶来了。
我大惑不解,他老婆是神经病吗?
他老婆指着地上的尸体,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手一边道,老头子,你总算死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23 死亡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