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阔别多日的朋友都没来看我,我就像过气的明星,没有曝光率,就像已经逝世多年了。
几天后,我的父母突然回来了。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时,我找遍各处,都没发现他们,就只好自己回来了。
只是,我从来没和我的父母在一起过,家里好似突然住进了两个陌生人,感觉特别不习惯。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沧海一粟,非常普通,但是,普通人的日子也挺不错,我尽力和他们拉近距离。
一天清晨,一只受伤的鸟儿落在院子里,我给它包扎好,总算把它救活了。
鸟儿似乎会说话,每天对我唧唧喳喳,让我看起来没那么寂寞。
这天,我路过村委会,王大妈拦住了我,说,阿泽,天天在家玩鸟?
我说,你怎么知道?
王大妈说,你妈告诉我的,你这么下去可不行,我侄子是工头,你去他那里搬砖,一天能挣二百呢,等存够了老婆本,我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
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好呢,我过几天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觉,王大妈推门而入,她顺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
我急忙捂住中间。
王大妈说,还没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我连忙穿好衣服。
王大妈把我带到他侄子承包的工地上。
中午时分,我躺在工地外面睡觉。
只听“砰”地一声,我惊醒过来,只见和我一起搬砖的韩涵摔得头破血流。
我嗖地一声站起来,冲过去,大声嚷嚷,快叫救护车。
工头嚷道,不睡觉,瞎捣乱什么?下午还有几车砖要搬呢!
我回头一看,地上的人不见了,连血迹也消失了。
我连忙说,不好意思,我看花眼了。
工头嘀咕道,我姨怎么给我找了个神经病工人!
我朝四周看去,不见韩涵。
我突然想起,吃完饭后,韩涵说自己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我跑到楼顶,果然见他坐在边缘处抽闷烟。
我说,你想不开了?
韩涵擦擦眼泪,说,他媳妇背叛他了,总是玩手机,和很多男人开房。
我说,这是多大的事儿,大不了换一个。
韩涵说,你说得轻巧,我结婚才几个月,彩礼花了一大笔,离婚了就没钱再娶媳妇了。
说完,他坐到楼顶边缘,两条腿不停地晃动,情绪十分冲动。
我说,工头还有个表姐,本来说介绍给我的,我让给你好了。
韩涵说,我媳妇是工头的表妹,你别再劝我了,再劝一句我就跳了。
我说,原来工头的女亲戚都是破鞋,幸亏你告诉了我。
突然,韩涵一纵身,跳了下去。
我急忙伸手,没抓住他。
工头大喝一声,吕泽,你为什么推他下来?
我一惊,急忙下楼。
韩涵躺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
工头一摸鼻息,愕然道,吕泽,你完了,他死了。
我连忙摆手,满头大汗,说,我没有推他,你不要诬赖我,再诬赖我,我就杀了你。
工头拨打110,我伸手把他推倒在地。
工头愕然,说,你还想杀目击证人?
我说,你这王八羔子,你表妹到处乱搞,他才自杀的,你不想赔钱,就诬陷我。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
他们不由分说,给我上了手铐,把我带上了警车。
我说,我没有杀人动机。
警察说,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只要你能证明你没有杀他,我们就放了你。
到了公安局,工头和工友们都指证是我把韩涵推下去的,我傻了眼,我却无法证明我没有推他。
第二天,他们带我到了工地,让我讲述犯罪经过。
忽然,一个小警察趁人不注意,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先认罪,我再救你。
我懵了,这是不是陷阱?认罪了可就变成人民公敌了。
我开始讲述,我和韩涵打牌,我输了钱不想给,就把他推下去了。
我被关进了临时看守所。
韩涵的老婆来找我,说,你这么年轻帅气,被枪毙就太可惜了,我已经怀孕了,只要肯和我结婚,我就让表哥翻供,证明你没杀人。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已经来晚了,我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
她说,我问过警察了,我们可以私了!
我说,我不想和你私了。
她气呼呼地离开了。
夜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犯下的罪行是多么可耻啊,叫我怎能抬起头。
离开了亲人我失去自由,泪水化作苦水流,从今后无颜再见亲人面,心中增添无限忧愁……”
我站到铁窗前,原来是隔壁的人在唱歌。
我吼道,四眼贼,让不让人睡觉了,唱这么难听!
那人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斯文禽兽的模样。他惊讶地说,吹牛逼,根据我的经验,第一天被关进来,整夜都睡不着!
我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冤枉的,看你这长相,一定是犯了让人瞧不起的那种罪了。
他说,我没杀人,我是替老板顶罪,老板给了我家里一笔钱,值了。
忽然,整栋楼都停电了,看守的警察点燃了一排蜡烛。
一阵诡异的气氛弥漫,这排蜡烛像是为鬼魂照亮了道路。
“哈哈……嘿嘿……”
这笑声张狂喜气,越来越清晰。
警察掏出枪,警惕地朝四周观望。
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楼梯口。
我定睛一看,是林欣如。
她怎么来了?
警察说,你是谁?
林欣如说,我是鬼!冤死的鬼!
警察说,你不要乱来,我有枪。
林欣如说,枪里有子弹吗?
警察扣动扳机,是空枪,他满头大汗,连连后退。
林欣如恶狠狠地说,不要挡道,否则我掐死你。
警察连忙说,你请便,我绝不挡道。
说完,他蹲到墙角,双手抱头。
林欣如走到眼镜男面前,说,我看得出来,你没有杀人,我把你放了吧。
眼睛男连连摆手,说,不,我是拿了钱才替人坐牢的。
林欣如冷哼一声,朝我走来。
她让那警察开锁,警察哆哆嗦嗦把锁打开了。
我和她离开了看守所。
回到家中,林欣如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说,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说,我当时情绪很不稳定,再说,我是人你是鬼,我们在一起没好下场的。
林欣如说,不如我们做一对鬼夫妻。
我说,你不讲道理。
忽然,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我走出门,只见老槐树被从中间生生劈成了两半。
林欣如一惊,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闪电照亮了我的脸,林欣如惊叫一声,紧紧抱住我。
我后退一步,闪电步步紧逼。
我急忙拉住林欣如退回屋子。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屋顶被劈开一个大洞,闪电穿过屋顶击中了我,我瞬间失去知觉,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欣如惊呆了。
雷电过后,我躺在床上,林欣如摸着我的杀马特发型,闻了闻,说,好大一股糊味儿,或许你说得对,人鬼殊途。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走一步算一步,别想太多。
林欣如说,你的父母呢?
我说,这俩人真奇怪,屋顶被劈个洞也不来看看,好像是外人一样。
林欣如忽然低声说,我找你之前来过你家里,你父母好像不是夫妻一样,我看到他们做事互相推脱,谁都不肯多做一点事,夫妻之间是互相帮助的,他们不是这样。
我一愣,心里满是疑惑。这种情况,我也不止看到一次了。难道这俩人是假扮的夫妻?
76 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