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惊得后退几步。
王大爷开始拔尸体上的刀子。
最后一把刀刺穿了尸体的眉心,金波伸出手,那动作僵硬缓慢,令人惊悚,他“嗖”地一下拔掉了眉心的刀子。
王大爷扶着金波站起来,缓慢地踏上台阶。
这时,婴儿笑得更厉害了。
金波走到婴儿面前,把罐子抱起来,道,我答应过帮他找眼睛。
王大爷道,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波声音低沉缓慢,讲述起那令人悲伤的往事。
原来,金波与屠蕾分别后,遇见了骆涛,二人惺惺相惜结拜为兄弟,金波把买官的事情告诉了他。骆涛把他灌醉,用刀子捅死了他。为了不让金波投胎报仇,骆涛特意请道士指点。
灵魂是贪恋肉体的,肉体不腐,灵魂就不愿离开肉体,就不会去投胎。人死的那一刻是最痛苦的,用刀子插遍他的尸体,他就会一直体验那极致的痛苦,让他的灵魂备受损伤。如此,让他的尸体既不腐烂又万刀穿心,他会渐渐灰飞烟灭,永远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骆涛把他冷冻起来,并做了万刀穿心阵。
后来,骆涛又把他悄悄运回金家老宅,他发现了这个绝佳的藏尸体的地下室,就把金波放在里面。殊不知,这冰室起了聚魂的作用,使得他没有魂飞魄散。
再后来,吴欣也发现了这个地下室,就把婴儿放了进来。
出了地下室,三人依然在开展生死搏斗。
吴欣回头,急忙夺过婴儿。
婴儿大哭,眼泪从空洞洞的眼眶里流出。
吴欣也跟着哭起来。
金波大喝一声,道,好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骆涛十分震惊,继而哈哈大笑,道,狐朋狗友害人命,你一定很后悔吧?
金波冷冷地道,把那双眼睛还给他!
骆涛狞笑道,啧啧,这是我的家事,你多管什么闲事?
吴欣把婴儿递给我,发疯地朝骆涛扑了上去。
骆涛手举开山刀,寒光一闪,吴欣惨叫一声,一只手落在地上。
婴儿哭得更厉害了,空气中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声。
吴欣面目狰狞,屋内阴风呼啸,暗室里的女人一个一个走出来,把骆涛包围了。
她们没穿衣服,披头散发,吐着舌头,齐声道,骆涛,我们美吗?
骆涛气呼呼地道,臭婆娘们,快滚!
突然,她们一齐扑上去,撕咬骆涛。
顿时,骆涛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狼狈不堪。
他一阵拳打脚踢,那些女人们不敢靠近他了。
骆涛指着吴欣的鼻子,道,丑八怪,想不到你如此恨我,把我的小老婆们都策反了。
吴欣冷哼一声,道,全是因为你人品好。
骆涛哈哈大笑,道,虽然你是在讽刺我,但是我听到这话很高兴,我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
吴欣忽然掏出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微微一笑,道,把我儿子的眼睛还给我,我就把这颗钻石给你。
骆涛两眼放光,正色道,此话当真?
吴欣道,当然,你做鬼还是这么爱财,可悲可叹!
骆涛冷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
我们跟在他后面。
吴欣道,你为什么把我儿子的眼睛藏起来?
骆涛道,道士说他好不容易投胎,来到这个世界看了我一眼就死了,下辈子一定会找我报仇,所以,道士让我把他的眼睛藏起来,如果他投胎了,也是瞎子,无法找我报仇。
吴欣气得七窍生烟,但她依然不动声色。
忽然,我发现一双眼睛,透过门缝朝里看。
我一惊,急忙道,外面有东西。
骆涛从院墙翻了出去。
只听村长一声大叫,哭爹喊娘地跑了。
骆涛打开大门,我们走了出去。
他气呼呼地道,这个鳖孙,几次都想进来偷东西,他家里有个暗室,里面藏着很多小姐,有时生意太好,人手不够,他老娘、老婆、女儿都亲自上阵。
到了祠堂,这里依然破败不堪,几根柱子巍然屹立。
骆涛顺着西方的柱子朝上爬,上了大窟眼小洞的屋脊,在屋脊上走了一个铜钱状的图。
这时,祠堂里出现了无数的黑棺材,他们排列成了铜钱状。
骆涛从屋脊上跳下来,带领我们穿过棺材,一扇华丽的门出现在眼前。
打开门,屋内摆着一座关公雕像。
骆涛介绍这雕像的来历。
原来,干旱的时候,附近的河里水位下降,一个人头露出水面。人们打捞起来一看,是关公像。
有人说是天意,得把这关公像供起来。但有的人说了,这关公没有眼睛,不吉利。最后大伙一致认为,这没有眼睛的关公没人拜,怪不得被丢到河里。
于是,这关公像就被扔到垃圾堆里。
骆涛见这木头雕像已经石化,说明年代已久,阅尽世事沧桑,再加上放在河底多年,必定有了灵气,是个存放婴儿眼睛的好去处。这关公多年没有眼睛,一定十分珍惜,有人来夺定不肯给。这样婴儿即便知道眼睛在这里,也无法拿回。
所以,他把关公像放置在这里,镶上了婴儿的眼睛。
我疑惑地道,为什么每次来祠堂看到的都不一样?
骆涛说道,大千世界,它有它道,我有我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盯着关公的眼睛,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忽然,我感觉那双眼睛在看我,是活的。
我暗自倒吸凉气,现在来取眼睛,岂不是虎口拔牙?
吴欣双手抱胸,道,骆涛,看你的了!
骆涛摊开手,道,我把你领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欣说,不如我们猜拳,谁输了谁去取。
二人开始比划,不出几个回合,骆涛就输了。
他开始抵赖。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无耻小儿,屡次背信弃义,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急忙抬头,原来关公像说话了。
他从神坛上走下来,威风凛凛,眼露光辉,挥舞着青龙偃月刀。
这是一道影子,飘忽不定。
我好奇地道,关老爷,怎么被人扔河底了?
关公道,正是因为有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才会被扔进河里泄愤。
骆涛小心翼翼地道,把眼睛还给我。
关公气愤地道,眼睛给了我就是我的,焉有再拿走之理?
我急忙道,回头我去取一副猪眼睛给你,狗眼睛也行。
关公勃然大怒,黄毛小儿,你竟敢骂我。
我连忙摆手,惶恐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公冷哼一声,道,可以用你的眼睛来换。
骆涛哂笑道,快把眼睛挖下来给关公吧,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
我思虑片刻,沉声道,我可以给你一只眼,这样我们俩都还能看见。
关公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独眼关公?
林凤儿急忙道,我也可以给你一只眼。
关公一愣,疑惑地道,那我岂不是有一只男人的眼睛和一只女人的眼睛。
接着,他摆摆手,道,不,那样我就不是纯爷们儿了!
骆涛蹑手蹑脚地走到关公身后,死死地抱住他,他大声叫道,吴欣,快挖掉他的双眼。
吴欣似乎有些紧张,她哆嗦着取下了关公的右眼。
关公一声嗷嗷叫,挣脱了。
他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冲过来。
吴欣惊慌失措地飞快地逃。
眼看关公就要追上了,我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
关公低头一看,猛地挥刀斩向我的脑袋。
我来不及后退,顿时大惊失色,正在这紧要的关头,黄正英拽住我的双脚,猛地朝后一拉。
关公竟把自己的右脚斩掉了,他痛得在地上翻滚。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腾空而起,寒光闪闪的大刀劈向了我。
56 失明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