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双手,摸着的是空气。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一定要杀死弄瞎我的人。
周围静悄悄的,我摸索着朝前走。
突然,我被石头绊倒了,我摸索着站起来。
猛地,我被踹倒了。
那人扑上来,一只手摁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右眼窝。
一定是老唐,他一直想要我的右眼。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跌跌撞撞地飞奔。
我一脚踩空,顺着阶梯朝下滚。
停下来时,耳边是车马飞驰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
我细听,原来这里是繁华的市集。
我摸索着站起来,鼻子里全是血腥味,大约已摔得头破血流。
一群小孩跑过来,他们围着我。
“快看,瞎子!”
“为什么他的眼睛全是白的?”
我一惊,我的眼睛全是白的?我岂止瞎了,是人是鬼都不知!
他们捡小石子扔在我身上。
我用手挡着脑袋。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我面前。
一个女人味儿十足的声音喝道,哪来的小兔崽子,快滚!
那群小孩一哄而散。
一阵浓重的脂粉味儿飘进我的鼻孔。
那女人突然抱住我,哭得稀里哗啦,道,阿泽,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警惕地道,你是谁?
那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道,我是三娘啊。
我急忙推开她,道,不,不!
那女人抓住我的手,恳求地道,跟我回去吧,我可以养你,我现在生意还不错,有很多男人喜欢我这种的。
我连连摇头。
那女人将一个装满元宝的锦袋塞在我手里,高兴地道,昨天袁大爷叫我去了,他说我口活好,给了我这么多钱呢,这够我们花好多天了。
我一哆嗦,连连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坑我了。
忽然,一阵含着淫靡气味的烟味儿飘进我的鼻孔。
这是什么味道?
莫非是大烟膏?
几个人走到我面前,不约而同地发出各怀鬼胎的笑声。
一个公鸭嗓的男子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吕公子,混得不错,出来要饭了啊,不如去学个盲人按摩的手艺,能多赚两个铜板呢。
另一个男子踢了我一脚,道,吕公子,想想你当初怎么欺负我们的,报应来得不要太快哦,给我磕三个响头,我给你一个元宝,你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机会难得。
三娘连忙道,各位大爷不要太糟践吕公子,吕公子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出身。
那几个男子一齐发出放肆的笑声。
突然,只听三娘一声尖叫。
公鸭嗓男子“嘿嘿”笑道,裙子里面什么都没穿,真骚,我喜欢。
三娘急忙道,黄公子不要啊,大街上多难为情。
公鸭嗓男子道,你这种女人,为了钱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本公子有的是钱,把你的看家本领亮出来吧!
三娘媚笑道,何必逞一时之快,今晚我专程去贵府伺候公子,好不好?
公鸭嗓男子哈哈大笑道,行,我等着。
接着,这些人哂笑着从我旁边走过。
我急忙转过身,摸索着台阶向上爬。
忽然,我的脚脖子被抓住了,那是一双冰冷修长的手。
三娘哀求道,阿泽,你不要这么不现实了,你知道你为什么有今天吗?
我不理会她,继续朝上爬。
那只手把我的脚脖子卡得更紧了,我的骨头被捏得生疼,三娘的力气这么大?
三娘恶狠狠地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也不能抢走。
我用尽力气挣脱她,飞快地朝上爬。
爬到台阶的尽头,我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那个吕公子是我吗?太惨了!我一阵捶胸顿足,心中郁积的愤怒无从发泄。
突然,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出声,一出声就被包围了。
这是姓孟的那个老太婆的声音。
我的周围全是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很多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孟老太道,不要松手,否则下次抓你手的,就不一定是我了。
我一阵哆嗦,那场景太恐怖了。
“阿……泽……”
谁在喊我?
孟老太加快了脚步。
那个声音离我更近了,我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孟老太的声音。
难道有两个孟老太?
孟老太道,快捂住耳朵,它想骗你过去。
我看不见孟老太的模样,也许这个孟老太才是假的。想到这里,我连忙道,先停下来搞清楚怎么回事。
孟老太沉声道,不是不准你开口的吗?
顷刻间,我感到那个孟老太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那个孟老太怒声道,臭小子,你连我都认不清了?
另一个孟老太道,快跑。
我张口结舌地道,往哪里跑?
一个孟老太拉着我一路狂奔。
她怎么能跑这么快?
我快要窒息了,她才停下来。
我喘了口气,道,怎么有两个你?
孟老太道,它们影响了你的大脑,让你大脑不清醒。
我低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孟老太道,我带你去找你的爷爷。
这分明是在忽悠我,我打了个寒颤,我对孟老太知之甚少,谁冒充她,我都难以分辨。
这时,孟老太道,你在前面带路。
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带路?
我假装带路的样子,跌跌撞撞往前走。
渐渐地,除了我们两个的呼吸声之外,一丝其它的声音都没有。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两只金色的眼睛。
我惊喜万分,我的眼睛好了?我朝我的手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两只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飘荡,我飞快地跑过去。
孟老太“咦”了一声,道,你不是瞎了吗?怎么跑这么快?
我愕然道,你知道我瞎了,还让我带路?
孟老太道,我让你带的路是那种路,是灵路,不是人间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再给你指路?这路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时,那对金色的眼睛消失了。
我气呼呼地道,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孟老太冷笑一声,道,你竟然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忽然,一阵狂风把我掀翻了。
孟老太发出惊恐的尖叫,拔腿就跑了。
我一惊,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坐在地上,地面被震得颤抖,似乎有一座山朝我移来。
接着,我听到了轰隆隆的瀑布声,还有鸟叫声,我的眼前出现一幅山川河流图,然后,这副画凭空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睛一阵灼烧,似乎被什么强光照射。
我的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我看到孟老太站在旁边,柳虹影被锁上了铁链。
我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具尸骸,保持着逃跑的模样。难道,这是那个假孟老太?
孟老太牵着柳虹影消失在大雾中。
我朝前走,竟看到了那只大乌龟。
我转了多少弯,又回到这里了。
吴沧山忽然从大乌龟后面走出来,举起一块大石头,朝我头部砸来。
突然,天空一声霹雳,一道亮光照亮了大地。
吴沧山惊得躲在大乌龟后面。
大乌龟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闪电竟被它吸入身体,它的身体竟发出闪闪的电光。
接着,它的外壳龟裂,脱落下来,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摇头晃脑起来。
吴沧山恐惧地道,阿泽,快回到乌龟出现前,否则我们都死定了。
我疑惑地道,为什么?
吴沧山气呼呼地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快啊!
乌龟朝我摇摇头,接着,它朝吴沧山走来。
吴沧山惊恐地躲在我后面,我急忙闪开。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乌龟?
吴沧山哆嗦道,阿泽,我师父说我会被带电的乌龟吃掉,你必须救我,你知道你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44 惊天动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