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道,干脆把他分成几袋,丢进河里喂鱼。
老头突然坐起来,怒气冲冲地道,贱人,我尸体还没凉,奸夫就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为了钱才嫁给我。
阿英冷笑一声,双臂抱胸,道,废话。
老头气呼呼地道,我要和你离婚,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阿英走到老头身后,冷不防地给了他一榔头,咬牙切齿地道,你做梦。
老头晕了过去。
我不愿趟这浑水,拔腿就跑。
只见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阿英哈哈大笑,道,你刚才的主意不错,我们先把他搬到厨房。
我急忙道,不得万不得已,不要害人性命。
阿英没好气地道,你走吧,我马上报警抓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我叹口气,道,算你狠。
我和阿英把老头抬到厨房,这时老头醒过来了,阿英急忙把他的手脚捆上,再用抹布塞住嘴。
阿英找来几个塑料袋,递给我一把菜刀。
我接过菜刀,哆哆嗦嗦地走到老头面前。
阿英打了个哈欠,道,胆小鬼,慢慢分割吧,我先去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好去弃尸。
说完,她进了卧室,关上门。
老头在地上挣扎。
我用菜刀在他膝盖上割了一下,有种切割猪肉的感觉。
古有庖丁解牛,刀入牛身游刃有余,就是要按照骨骼脉络切割。
鲜血流在地上,那人流出哀求的眼泪。
我停了下来。
那人似乎有话要说,我将抹布扯下来。
那人吐了口气,道,我是老王,认识你。
我一愣,嗤笑道,你认识我也没用。
老王道,你小时候贪玩,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摔得头破血流,过往的人都不敢救你,怕被讹,是我把你拉起来的。
我一惊,我一直惦记着那个救我的人,只是他救起我后就走了,不想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我想了想,道,你不会报警吧?
老王举起手发誓道,谁报警不得好死。
我解开绳子。
老王继续道,事后你爸妈给我送了好多礼品。
我顿时懵了,我从没见过父母,我低声道,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老王摊开手,道,我早晨起来,东西就放在窗台上,下面压的字条。
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以为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没想到,他们一直在关心我。
忽然,我听到一阵剁肉的声音。
转头一看,老王不见了。
我冲出厨房,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我冲进卧室,只见阿英被分尸了,床上到处都是血。
阿英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老王怒气冲冲地提着斧头。
我一惊,我一念之仁,竟害死了阿英。
我转过身,老王低喝道,把尸体扔了,否则我打死你。
我回头一看,老王拿着一把枪指着我。
我背着分装成两袋的尸体到了茅洲河边。
老王从车里拖救出一个皮筏子,示意我道,扔到河中央,以免被人发现。
我将尸体丢进河里,鱼儿立刻围了上来。
皮筏子快划到岸边时,一个黑影出现我在眼前。
我定睛一看,是老唐。
老唐一身黑衣,撑着伞骨,他沉声道,我来接我的养女回家。
我回头一看,阿英飘在水面上,仅有上半身,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一个哆嗦,慌忙跳上岸。
河水拍打着岸,阿英飘到老唐旁边。
事已至此,我鼓足勇气道,阿英,那日你说要告诉一个关于我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阿英眨巴着眼睛,张口欲言。
老唐突然制止道,不要说。
我一愣。柳虹影也说老唐知道我家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
老唐和阿英上了车,驶出我的视线。
茅洲河阴风阵阵,老王和我慌忙离开。
快到镇中心时,老王忽然把车停下来,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说道,阿泽,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你来给我做秘书吧,这样我们可以做个伴。
我狐疑地看着他,低声道,你刚杀了人,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实属正常,至于秘书我从来没干过。
老王打着哈哈道,给我当秘书,不要你干什么,只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就行。
我哂笑道,那可不行,我是个懒惰的人。
老王和我不欢而散。
我走到好再来饭馆,只见老板换成了周森。
他的两个眼窝黑黑的,一副肾亏的模样。
只怕这样下去,不等镜子打碎,他就进火葬场了。
我点了两个小菜。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记者正在现场报道。
两辆车相撞,一辆车毁了,人没受伤。另一辆车毁了,人也全死了。
死者有一名司机,还有一对车震的男女。
大白天的,还是在最热闹的地段,这是多饥渴。
我定睛一看,那对没穿衣服的狗男女,男的是老王。女的浓妆艳抹,猩红的大嘴唇特别显眼。
我一惊,我早猜到老王会死于非命,不料这么快,不仅死于非命,还死得身败名裂。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一张鬼脸。
我倒吸口凉气,原来是周森,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看见摆在墙边的镜子了吗?
我擦擦冷汗道,好好做你的生意,跟我说话干什么?
周森陪着笑脸道,对不起啊,店里的镜子丢了,我正在找呢。
说完,他心事重重地进了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来那面镜子把他折磨得不轻,才二十多岁,看起来像四十多岁。
那面镜子谁扔谁死,我得找个机会把这个燙手山芋送回来。
夜里十二点,街道上静悄悄的,我扛着镜子到了好再来饭馆。
不一会儿,锁匠也赶来了,他是我花二百元骗来的。
锁匠狐疑地打量着我,道,这是你说的,你放下镜子就出来,我怕你是贼呢。
我笑嘻嘻地道,你见过送东西的贼吗?
锁匠开了卷闸门,一个黑影站在我面前。
锁匠吓得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我仔细一看,是周森。
我打着哈哈道,这么晚还不睡?
周森冷冷地道,是你偷走了镜子?
接着,他一拳打在我的鼻子上。
我眼冒金星,失去重心,跌在地上,镜子脱手而出。
周森大叫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使出一字马,接住了镜子。
接着,他抱着镜子哎哟连天。
我问你怎么了?
他说,腿拉伤了。
我擦擦鼻血,说道,你这不活该么,不打我那一拳不就没事了。
锁匠扶着周森坐在椅子上。
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室内。那笑声是一群人发出来的。
我紧张地四处观望,周森一哆嗦,我们面面相觑。
锁匠边擦冷汗边道,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告辞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接着,他一头撞在墙上,顿时头破血流。
我哆嗦着拍拍他的肩膀,颤声道,别心慌,完全是你的心理作怪。
锁匠抱着头,一脸苦相地道,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我明明听见鬼在笑。
说完,他双手作揖出了门。
我坐在周森对面,忽然,墙上的钉子脱落了,挂在上面的菜刀掉下来,不偏不倚地砍在他的胳膊上。
顿时,血溅到镜子上。
周森随手拿起旁边的纱布,纱布太长,我找不到剪子,就用菜刀割纱布。
菜刀发出邪异的光。
我一愣,不想菜刀划在我的手指上。鲜血止不住地流。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啊!我还没死!放我出去!”
我和周森不约而同朝镜子看去。
只见镜子发出蓝荧荧的光,里面竟是火化炉内的情景。
里面的人拼命地挣扎,面容狰狞。
周森浑身剧烈发抖,冷汗直滴。
我吃惊地道,你烧活人了?
36 火葬场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