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宁紫韵在一边负责盯着,其中我还问过她是不是已经确定这尸骨是她们宁家的先人了,对于这个问题,宁紫韵不愿意多谈。
晚上八点左右,一天当中的吉时已到,最有经验的那位起棺人拿着三支香在河边默默念口诀,这些东西晦涩难懂,都是从上一辈人那里传下来的。
把香丢进河中,起棺人让大家把油纸全部覆盖在棺木和尸骨上,最后又用新买的塑料布给盖好,四角全部钉上木头钉,最后在塑料布上放上三叠整整齐齐的纸钱,这事算是齐活完事了。
一群人干了一个下午,除了喝点水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忙完之后,宁紫韵从包里摸出钱来,一个个师傅挨着发,一人两百,差不多十个人就发出去两千,看来真是有钱人,随时兜里出个门都揣几千块,不像我这种屌丝随时兜里比脸还干净,发会工资还得拿一大半回家去还债。
看着我愁眉苦脸,宁紫韵拿着钱走到我面前,直接塞我手里就说:“放心好了,你也帮我这么多,这钱也有你一份。”
我摸着钱对她说,别啊,我这纯属朋友帮忙,怎么能收你钱呢?
“朋友帮忙?我们好像认识才一天多点吧?”宁紫韵看着我笑着问道。
我嬉皮笑脸地对她说,我可不是什么无赖,看见漂亮女孩子就非得认作朋友,你要是认为我们萍水相逢那就算了,不过这钱我还是不能要。
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走,心里有点失落,还以为认识一个有钱漂亮女人,结果却是被人根本不当回事,这世上能够对我这种屌丝看上眼的,或许也就只有宛若云和白湘云了。
“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宁紫韵追上我就说,朋友怎么生气了?
我扭头看着她笑着问,当我是朋友了?
“这是当然,你昨天救我一命,我怎么能忘记呢?”宁紫韵笑的很可爱,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旁边的一颗俏皮虎牙。
她的美和宛若云不同,一个是冷艳到极点的美丽,而她则是俏皮可爱带着都市丽人的那种艳丽。
就好比百合和玫瑰,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就看什么人怎么欣赏了。
骑车载着宁紫韵朝村长家去蹭饭吃,我原本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宁紫韵说别客气,已经给村长家里的媳妇蔡大娘付过钱了。
“她真收你的钱啊?”我骑车随口一问。
宁紫韵解释说,我又不是住一天吃一顿,当然得给钱了,刚开始她不收,但我坚持给,她还是没说什么,我就让她晚上多准备点,我们好大吃一顿,好好尝尝这山里的好东西。
到了村长家,饭菜还真是丰富,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光是蘑菇笋子就好几种,还有河里的鱼,山里的野兔,家里的老腊肉,我看着就有食欲,忙乎一个下午,我也不客气,一边啃骨头一边喝啤酒。
这顿饭吃的很舒服,酒足饭饱之后,我和宁紫韵说了一句就准备回卫生所休息。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被宁紫韵给追上,我骑车上问她还有啥事?
宁紫韵想了想后说:“小强,要不你明天回家一趟,别在村里待了。”
“为什么?”我笑着一问。
宁紫韵欲言又止,想了想后说:“就当回家休息行不?”
我对她说,其实休息谁不想,但村里现在鬼也消停了,那些老人都得出来输液打针,全村就我一个医生,你说那些老人怎么办?
“但是……”宁紫韵不好开口,满脸纠结。
我心里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直接问她,到底什么事不能说啊?不把我当朋友了?
宁紫韵叹了口气,看着我郑重地说:“明天一大早我家里人就会到,他们可能会对你不利。”
“不会吧?就因为我和你孤男寡女在村里,他们就要收拾我?”我笑着说道。
宁紫韵撇嘴说道:“瞎说什么呢,他们要对付你,是因为你把血尸给灭了,导致我们宁家先人的尸骨受损,所以才会对你不客气。”
“我去,那血尸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把它灭了,也是为了救你啊。”我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
宁紫韵说:“没办法,我家里人都很不讲理的,他们到时候要对付你,你咋办?”
“我……”我还真没办法,听宁紫韵的说法,她家里来一群人,估计还有人高马大的家伙,到时候顺便来两个,我也打不过,还真得听她的劝,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宁紫韵说我继续劝道,这次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你先回家里去休息,什么时候没事了,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再好好谢谢你。
“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躲躲吧。”我无奈叹气,随后轰着油门就离开。
宁紫韵冲着我喊道,小强这车就送你了,明天你直接骑回家吧。
我心里稍微安慰一下,总算得到一辆摩托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总比没得强。
“但我怎么老是弄二手的东西啊?”我心里一阵不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写了一张条子贴大门上,然后收拾一些不用的东西,骑车就直接奔家里去。
半路上还真碰上几辆豪华越野车朝二龙村疾驰而去,里面坐着的男男女女都面露不善,还有一车内的人居然带着大墨镜,显得好像是一群打手。
最后我还瞧见一个满头白发,连眉毛胡须都是白的男子,一脸凶相,还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骑车回家,看来听了宁紫韵的话是对的,要不然的话,非得吃亏不可,这些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到时候有理也被他们说成无理了。
十点半左右,我骑车就回到镇上,溜到家门口就看见我妈正在晒什么干货。
一瞧见我骑车回来,我妈问道:“强子,你这车那弄的?”
我撒谎地说:“村上的车,我借来骑一下而已。”
“哦,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们村里每个月不是只有三天假吗?你才回来过啊?”我妈纳闷地一问。
我说我那些假都没用,前几次回来,那是村里有事跟着出来耽搁而已,这一次才是真正的休息。
摆脱我妈的追问,我提着东西进屋放好,然后躺自己小屋休息。
这一路颠簸的我都快散架了,必须好好休息,谁知道一下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什么人再呼救,我努力睁开眼睛,这一下听的特别清楚,是我妈在大声喊杀人了。
我一个翻身而起,走出屋子朝大门一看,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正在围殴我爸,而另外一个穿着短袖衬衫,带着墨镜的男子则是用脚踹我妈。
我一下就气坏了,在我家门口打我爸妈,你们真是活腻了。
我转身进屋,找出一把菜刀就冲了出去,谁知道那群西服男一瞧我提刀出来,一个个从腰间掏出一根根金属棍子,在我面前一甩,立马变成一米多长。
我后来才知道那玩意叫甩棍,还没等我菜刀挥过去,三个西服男的甩棍就对着我招呼。
脸上挨了一下,肩膀一下,后背一下,我就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整个人被打倒在地,全身疼的火辣辣,骨头都感觉好像碎了,而我的眼睛里面一片血色,嘴巴都尝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我的血从头顶流进眼睛和嘴巴里面。
我趴在地上,后背又挨了两下,赶紧脊椎都快断了,但还是努力朝前方看去,我爸已经昏死过去,脑袋衣服全是血,至于我妈也好不到那去,弯曲身体如一颗虾仁一样在地上。
“爸,妈……”我嘴巴里面含着血,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或许是打够了,短袖衬衫那位男子做到我身边,用敞亮的皮鞋踩我脸上,笑着对我说,你小子就是陈小强?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开口说,干嘛打我们?
男子笑着一脚踹我脸上,我感觉好像整张脸都被人掀下来一样,疼的就好像被火烧,鼻子脸颊全是伤口,血一直流,差点把我鼻子都给堵住,我发誓这辈子没被人这样打过,实在太疼了,疼的我都没多少意识了。
“妈的,什么玩意,呸。”男子踹我脸之后,一口唾沫吐我头发上,但他还不解气,从旁边人手中抢过甩棍,对我的双腿又是一阵猛敲。
我已经没用多少意识,疼痛让我只能迷迷糊糊,我感觉生命在流逝,随时都要死去,甚至我发现在我面前居然站在我爸我妈,他们的样子稀薄,还对着我笑。
“不,爸,妈!”我心里大喊,求生的意识让我用手在地上开始抓来抓去。
我只要一点清醒的意识让手指写出三个字,而且我还不敢肯定我手指上有血,只能赌一把了,要不然这一次逃不过这个坎了。
写完之后,我彻底失去意识,那怕迷迷糊糊中听见夫君,夫君的呼喊。
我睡的很沉,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脑袋旁边蓝色跳动的光芒告诉我还活着,我慢慢扭头朝侧面一看,桌子上放着几台仪器,这些东西我太熟悉了,都是医院监视病人身体情况的各类机器,心跳脉搏血压等等。
而我的鼻子中插着两根氧气管,我大口呼吸,但肺一下疼的很厉害。
遭受的无妄之灾,让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我眼泪从眼眶里面流出来,这一辈子没这样委屈过,我一想起爸妈的遭遇,我就心好像被人一刀刀剁碎一样。
第六十九章 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