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商量过后,真的就确定了明天举办婚礼,对象是隔壁村的一个姑娘,年前相的亲,两人也谈过一段时间了,定下我当伴郎,原本是要二哥当的,但是他头上的头发烧得很难看,他不去,怕丢人,所以就让我顶上了。
按申叔的话说,我就不应该去的,因为我这高材生,万一明天当伴郎让人姑娘相上了,就可惜了,我应该找个城里的姑娘的。
对此我倒没啥意见,现在这个年代只要人好,哪里不都一样?所以让我当伴郎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当晚他们就开始准备,而我陪着大哥睡觉去了,这家伙明天要忙,所以得休息好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哥家里都焕然一新,外面早就垒砌高高的炉灶,我出去看看,才发现昨晚杀了一头大肥猪,现在就开始准备中午的菜肴了,全村子的人都出动了,这天气也放晴了,预示着我们纪家的灾难结束了?
只是外公和三婆还没有回来,大家心里都有些担心,不过眼前的喜事要紧,而王伯那边,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听九叔说今天日子好,把二老都送上山,我听完这话,头皮都炸了,我身上还穿着王伯的衣服,这两人是真的死了?我真的想问问大家,昨晚我到底遇到了啥,不过看大家兴致颇高,于是强忍住没有说。
在我忐忑不安的情况下,我跟着大哥出门去接新娘了,而王伯的丧事就低调进行了,才九点多,那边都完事了,我们走的另一条路出村,说是喜事不能和丧事冲了,不然就不吉利,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叔也跟着来了,说是要跟着去看看新娘,顺便蹭个喜酒喝喝,大家也感谢他这几天帮忙,所以非常欢迎他。
说是隔壁村,其实两家挨着并不算远,就几公里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这时候新娘家里也早就准备好了,新娘特意化了妆,眉眼清秀,倒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不过却很耐看,越看越有韵味,感觉和二娘有些像,这下好了,一门两贤媳,估计申叔(注:我们这里都叫二叔为申叔)的大牙都要笑没了。
这乡下的婚礼显然比城里的婚礼要繁琐得多,各种讲究,这都不细说了,反正把新娘接回来之后,拜了天地,然后就是胡吃海喝,我由于是伴郎,所以这酒就避不开了,一桌桌的敬酒,然后我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反正心里有些烦躁,索性放开了喝,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头好痛,跌跌撞撞的跑到厕所,才发现自己昨天这一顿喝,把肚子喝坏了,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干了,太伤元气。
迷糊中回到床上继续睡,睡了一会猛然睁开眼睛,这不对啊,我怎么在家里?什么情况?我翻身爬起来,果然在自己家里,莫非晚上有人送我回来的?我赶忙打开门看看外面,一切正常,天还是那么蓝,太阳还是那么烈,这时候我才发现都到中午了,这一觉好睡啊……
我伸伸懒腰,转身准备进屋,就在这个时候,院门突然嘭嘭直响,这谁呀?莫非有人过来叫我吃中午饭了?
摸摸喝坏了的肚子,我有些苦笑,这会真没啥胃口吃东西,所以我一边想说辞,一边开门,打开门之后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外面……
是昨天那个新娘,穿着大红衣服,亭亭玉立的站着,只是脸上的妆容凌乱,头发散开,和昨天那个干净的姑娘相比,我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然后像是遇到了亲人般,哇的就哭出来了,不管不顾的扑在我怀里大哭。
啥情况?我原本想把她推开的,这像什么话,昨天刚刚和我大哥结婚,今天扑我怀里,这传出去不是坏我名声吗?
可是我试了两下就放弃了,她抱我实在太紧,我要硬是推开,这就不得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我只能小声问,怎么回事?
“死了,都死了!我……我找了一个早上,才看到你一个活人……”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有些没听明白,什么都死了,还只有我一个活人?
“那个,忽若是吧?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新娘娘家姓刘,模糊记得昨天介绍的时候叫刘忽若来着,她现在抱着我实在有些尴尬,虽然美人在怀的感觉不错,但是这毕竟是嫂子,这要传出去,足够我一辈子都背上偷嫂子的骂名。
“嗯……”她趴我身上哭一会,估计是宣泄得差不多了,然后才不好意思的慢慢松开我,只是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绯红,可能也是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了。
她用手理了理脸上凌乱的头发,简单的捆扎了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了,我这才问她:“你刚刚说什么死了?”
这话刚问出口,她又开始梨花带雨,我这个人心肠软,特见不得女人哭,就连小孩哭,我都手忙脚乱,这大美女哭,我就更没招了。
在她抽泣中,我总算知道她哭啥了,不过说来我却有些不信,她说昨天喝酒,她也喝多了,等到闹完洞房后,就太累了,她和大哥两个到床上就和衣而睡了,我听到这里暗暗骂大哥那个混蛋,这大好的新娘放身边,结果自己睡了,真是个猪头。
不过这也没啥,关键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大哥没了呼吸,而且身体都冰了,当时就把她吓住了,她惊声尖叫,然后疯了一般到处找人,才发现村子里面没有一个人,最后不死心,跑我这里敲门,然后我开门了,过程很简单,但是却很惊悚。
要不这是大白天,我以为她说梦话,这怎么可能?昨天还那么热闹,大家为大哥的婚事忙碌,难不成还玩一个集体失踪?
不过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我带着新娘往前走,第一个目的地肯定是大哥家里,我们这都有个规矩,新婚第二天新娘要回门一次,所以得赶紧找到大哥人了,好安排陪新娘子回娘家,这都大中午了,再晚就回不去了。
来到大哥院子外面,我发现不对劲了,这院子门虚掩着的,里面的三合坝上面都长草了,这不对啊,前几天我来看的时候,都干干净净的,这两寸长的草,显然不是一天能长起来的。
我也觉得有些紧张,刘忽若可能比我更害怕,赶忙抓住了我的手,原本我还想抽开,但想到她一个女孩子,怕是很正常的,我一个男子汉应该保护人家,所以也就等她抓着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昨天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屋子,没有一丝痕迹剩下,还是那副老旧的模样,没有大红喜字,也没有什么昨天布置的那些大炉子,像是一夜之间,这些东西都消失了。
“申叔?二娘?”我拉着新娘,一边进去,一边喊人,我希望有个人能答应一声,不过除了外面的知了传来烦人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
进了堂屋,里面摆设有些凌乱,但桌上有一层灰尘了,看起来好久没人来住过,我有些恍惚,莫非昨天那一场婚礼都是梦境,可我手里抓着的明明是新娘的手好吧,想着我还回头看看新娘,她比我还紧张,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臂。
我开始向昨天那个新房走去,新娘说了她醒来时,大哥的尸体还在……
推开门进去,果然有些凌乱,而且有些新鲜的脚印,往床上看去……
027 婚礼过后